更新时间:2013-08-26
秦黛此言一出,立时唬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是求亲呢还是斗狠?
杜云倾知道国公爷一直是将这秦黛捧在掌心里的,可这毕竟是在齐越王府啊,这性子阴冷跋扈的世子爷会放过她吗?
此时沈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咬牙切此叫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小娘子,给我将她拖出去,扔在门外!”
左右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跟着世子爷在外面横行惯了,可这是在府上啊,府上当家的还有王爷王妃并世子妇,还有几位小娘子都不是好惹的,毕竟这秦大娘子是来替兄长求亲的,并且以她国公府的势力岂是他们这般奴才敢肆意得罪的。
杜云倾此时也不发话,反倒是走到一边,端起茶盅,自个泡茶自个细酌起来。
沈笴本是一肚子火,见自己的左右犹犹豫豫的,便想亲自将秦黛推出门去,待看到杜云倾也一副事不关己波澜不惊的样子,反而不知她葫芦究竟卖着什么药,于是欲奔出的脚步暂时定在那里。
秦黛也是横眉傲目的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
客房里静得听得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就在这时,世子妇王氏带着沈静雅和沈舒雅姐妹二人出来了,挥退了不相干的人,然后笑着对杜云倾和秦黛说道:“妾身不知二位媒人上门,母妃也不在,多有怠慢了!”说完叫了外面自己的随身侍女进来奉茶后退下。
杜云倾和秦黛向世子妇行过礼便分宾主坐了。
杜云倾开口道:“今天小女子唐突前来贵府提亲,多有失礼和得罪,但小女子也确实是出于一片为王府和国公府计的好心,不知世子和世子妇可否容小女子单独说明
这世子妇不同于沈笴的跋扈蛮横,倒是一副温和知礼的模样。听了杜云倾的话,忙将她让进隔壁房间。
沈笴早不耐烦了,说道:“我看你今天怎么将此事说出一朵花来
杜云倾并不在意沈笴的态度,而是从容的笑了笑,说道:“今天仓促的到王府提亲,只因世子秦蛟来去匆匆行程太紧,昨晚才回家,后天就得回皇城了。这些且不说,我只想问世子,可知道和这国公府结亲又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放在眼里!”沈笴不屑的说道。
“世子自是不以为然,但对于整个王府来说,和国公府结亲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强强联姻啊,不知要叫多少人羡慕!”
顿了顿,杜云倾接着说道:“从名声上讲,国公府确实不如王府,但从实力上来说,国公府却是有实权的,先不说国公爷在朝中的威望和皇上的亲近关系,就说现实一点的,世子秦蛟如今任武骑常侍,也是与皇上距离近的不得了的,秦蛟还年轻,前途还是无限光明的,你有这样一个妹夫有什么不好?
从长远点的来说,国公爷除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外,和几大将军都交情匪浅,比方王镇恶,沈田子,如今又和张将军结亲,这个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他们这门亲是你阻止不了的,两家都是宝贝自己孩子,骄纵自己孩子的人,自然平时也是极其护短的,要不然,你看将军府如今还没一个主母,国公府这么些年也没扶正过一位姨娘。
这张大郎肯将信物交与秦大娘子,所以这门亲事肯定是既定事实,你破坏不了。如果破坏势必弄巧反拙,既失了兄弟情谊,又给王府树了两个对敌,世子仔细想想。所以从实权及亲厚势力来说,国公府都不是可随便得罪的。
至于国公的掌上明珠秦大娘子,其实她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蛮横的小娘子,她只是比较直爽,不太会拐弯而已,我相信谁动了她比动国公自己还严重。
世子还没涉足官场,相信若是王爷在府上肯定也会考虑这门亲事。无论是从政治上讲还是从郎才女貌上讲,这两人都是般配的,世子和世子妇就好好想想吧
世子沈笴是很少管这些正经事的,现在听这杜媒婆说得一套一套的,倒是有点疑惑,这杜媒婆究竟是何许人,怎么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这王氏也是暗暗心惊,这杜媒婆果然不简单,若是个男儿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见二人沉默不语,杜云倾接着说道:“反正王爷王妃也不在府上,我过几天再来问信,若府上同意议亲,国公府自然会再备了雁礼登门。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喧嚷了一下午的齐越王府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世子妇殷勤的送走秦黛杜云倾两人,转身回屋,见沈笴和沈静雅沈舒雅都还没散去,便说道:“幸亏你们没将她两人撵出去,那杜媒婆的来头且不说,单是这秦大娘子就得罪不得
沈笴骂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堂堂王府难道还怕了她?”
世子妇道:“夫君错了,堂堂王府说不定还真不如个开国公府,父王虽有世袭的王位,但那是祖辈的功劳,说道实权,哪有开国公自己打下的天下扎实,何况开国公上和武陵王这样的皇亲国戚交好,下和沈田子,张致远这样有兵权的将军们亲近,世子秦蛟还在皇上身边做事,如今虽说太尉掌权,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尉,开国公府都是他们要拉拢和交好的对象
沈静雅打断世子妇的话问道:“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厉害关系,难不成杜媒婆和秦黛知道,才会这么嚣张的来提亲?”
王氏说道:“这秦大娘子应该是不懂的,她只是性子直爽,也是被她父亲骄纵的,但这杜媒婆的确不简单,如此熟稔政治,其家世不可小觑,只是没人知道她的背景,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要防着,你们可不要轻易得罪
沈笴嘴上还在不服,心里却不得不赞同自己妻子的这些话。
他这妻子也是高门士族的出身,琅琊王氏在整个东晋可是赫赫有名的,沈笴即使在外再嚣张,但在王氏面前都不免收敛几分。这王氏也算娴淑,沈笴在外喝点酒,花点心,偶尔欺诈一些良民百姓,她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的方向沈笴也不敢太过胡来。是以虽然沈笴跋扈,但却没任性的将秦黛及杜云倾扫地出门。
沈舒雅此时也憋不住的问道:“那嫂嫂怎么看这件事,姊姊这亲事究竟是应了还是没应?”
“慌什么?不是还有父王和母妃吗?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答应的太快,他们还真当王府求着他们了,我看这亲事成也是会成的,但别扭几天也是有必要的。咱们就等着杜媒婆二登府门吧!”那王氏自信的说道。
听了王氏的一番话,沈静雅一边高兴一边还是有点担心,高兴的是那秦蛟可不是和自己兄长这般游手好闲的,还算是少年有为,自己嫁个人品家世都不错的人家,从此以后自己总算有着落了。担心的是自己母妃那和兄长一般的性情,回来会不会又要生事。
沈舒雅自是将一颗心都放还了原处,反正张大郎君和秦黛定亲了,而国公府提的是三娘子,再怎么变故都轮不到自己头上了,母妃回来,自己再敲敲边鼓,帮帮忙及早将三娘子嫁出去,自己的亲事不就堂而皇之的摆上了桌面了吗?
不说王府众人各怀心事,却说秦黛跟着杜云倾出得门来,便有些小心的问道:“杜娘子,这亲事是不是被我搞砸了?我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怎么会?砸不了,此事还多亏你的一怒呢,这叫以毒攻毒!”杜云倾得意的说道。
“真的?那我这脾气发对了?是怎么个对法,杜娘子给我说道说道!”秦黛一听没砸,脸上的色彩马上明丽起来。
“你想想,沈笴那么跋扈的人,他将谁放进过眼里,你也看到过他闹婚嫁坊的那一幕,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没什么唬住他,他就按自己的性子办事,你如果不发那通脾气,他说不定就真赖上了将军府,张大郎重情谊,性子软,这你是知道的,那样不仅你和大郎的亲事有待考验,只怕当时我两真会被他给扔出来杜云倾一边走一边笑着解释。
她不想和她说些政治上的东西,虽然这也是沈笴不敢太放肆的一部分原因,但那也得他冷静时才和他说得通。如今事情既然差不多了,她也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国公府娘子变得复杂起来。
秦黛吃吃的笑道:“这么说我还是有功劳的,第一次做媒婆,挺好玩的。原来听说做媒婆的要听人家的话,看人家的脸色,我看杜娘子你做媒婆怎么头昂得比主人还高呢!”
“媒婆干吗要低声下气,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不就赚几个钱吗?我们又不是坑蒙拐骗,我们还是为她人作嫁衣裳呢!成了是他们的缘分,不成我们何必将两没缘分的人硬凑到一处?”杜云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秦黛不得不佩服这杜娘子,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这样有叫别人看重她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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