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媒司门外的使女们听到动静太大又一次返回屋子,见状忙上前扯住徐锦溦。
小菊急得不住的向杜云倾告饶道:“杜坊主,我家七娘子性情不好,可她不是一个恶毒的人,还请多多包涵!”
徐锦溦还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叫着:“小菊你一边去,我徐七娘虽然命不好,在侯府没人疼,在外面被算计,但我不会向她们认输的,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把我咋样?”
杜云倾挥开那几个使女,一步一步走向徐锦溦,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小七娘,其实你心里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相信你是聪明人,刘小将军是个有主见的人,谁都左右不了他的意志。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但他不是你的良配
“有你的存在,他才不是我的良配,步摇还给我,那是刘小将军送给我的徐锦溦不再闹,但言辞却没一点缓和的趋势,而是发着狠的说道。
“小七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也不要再逼迫自己了,那步摇是刘小将军遗失的,你看到过上面的刻字吗?”杜云倾仍是轻言细语的和徐锦溦说着。
“那是你们后己加上去的,你就是不想撮合我和刘小将军!”徐锦溦还是横眉怒目的看着杜云倾。
杜云倾看着仍执迷不悟的徐锦溦,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道:“小七娘,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难属于你
“那我就让你看看是不是我的!”说着掀翻面前的矮几,边往外走,边说道:“好,步摇我不要了,我找个能让你亲手奉上的人!”说完向外奔去。
刚跑出门,迎面撞上了曾氏,曾氏抬手一耳光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杜云倾死死的看了曾氏一眼,恨声道:“我丢的是侯府的脸吗?我怎么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侯府的小娘子?”说完捂了脸颊向外跑去。
小菊还要去追,曾氏喝道:“由她去,我倒要看看她长了什么本事!”
杜云倾走到曾氏面前见了礼,道:“小七娘现在情绪激动,夫人最好让人跟着,以免她做了傻事,到时追悔莫及!”
曾氏不以为然道:“就她那脸皮,难道还有什么血性寻短不成,不过几个时辰,她还得乖乖的回侯府。这样追着她,她反倒更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旁边的秋凝听不下去了,沉了脸道:“我终于知道了徐七娘子的伤心之处了!”
曾氏不高兴了,也默着脸道:“我侯府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侯府的家事有你一个婢女插嘴的份吗?”
杜云倾赶紧拦住秋凝道:“我这个小妹也不大会说话,夫人别跟她一般见识。夫人是来取步摇的吗?恐怕您得和刘小将军知会一声
曾氏道:“我才不在意那支步摇,摆明了是小将军遗失的,这样纠缠下去只怕还会伤了亲戚的和气。我是怕锦溦那死丫头做出更出格的事,跟着来看看罢了说着也不进屋,直接就转回去了。
杜云倾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心,唤过秋凝道:“你去看陆掌柜和孙管事在不,让他带几个人分头去找一下徐七娘子,恐她真做什么傻事
秋凝不情不愿的道:“她侯府的主母都不担心,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徐七娘子也是个可怜之人,虽性子有些乖张,倒也没什么坏心眼,她只是想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夫君。何况她是和我婚嫁坊闹矛盾出走的,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对我婚嫁坊名声也会有影响杜云倾推着秋凝让她快去。
秋凝嘴里嘟囔着但还是去了。
却说徐锦溦跑出婚嫁坊大门,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朝着北城门而去。
时刻关注婚嫁坊动静的绿如意目送着徐锦溦离开,马上也找了个借口,跟门房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的沿锦驰玉饰坊旁边的小路,向西而去。
徐锦溦出了北城门,望着阳光灼烈,别歇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奔了几个时辰,人累了,思绪也慢慢平复了。
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奔出来,这究竟是要去哪啊?潜意思里,她是来找刘明昊了,北城外不正是刘明昊带的新军营吗?
可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去和他说“我要嫁给你”吗?那样不仅自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只怕刘明昊也要怀疑自己是脑子有毛病。
自己可以爱慕,可以暗示,可这无媒不成婚啊,怎么办?即使是找太尉,也得要自己的家长出面去找啊!
可是,那个恶毒的曾氏是不会为她出面了。那么侯爷?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平时都听那曾氏或者四姨娘的,并不疼爱她这个庶出的女儿,也是个靠不住的。自己的娘亲就更不用说了,她要是有什么地位,她这个庶女又不会这样由着曾氏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徐锦溦靠着树干,闭着眼叹了口气,看来她还真的得找二哥徐宇辉了。
这个二哥虽然是曾氏所生,可从小就对这个七妹妹不比自己的嫡亲的六妹妹差。她在那个家靠得住的也只有这个二哥了。
可是找二哥得出东城门上皇城啊,自己脑袋一热跑到北城门,看看已经西斜的太阳,寂静的四野,再返回东城门估计就得到戌时吧,那个时候还怎么去啊!
徐锦溦背靠着树干往下滑,她再没力气顶着烈日往东城跑了。
蹲靠在树干旁,徐锦溦望着军营的方向,不知刘明昊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恋和坚持吗?自己这样拼着一切如此闹腾,他能接受自己吗?
想到秋凝的那句话:步摇是小将军准备送杜云倾的,上面还刻了她的一个字。她忽然就有了一种泄气的感觉。
她不是不知道刘明昊喜欢杜云倾,可是那个小王爷也喜欢她啊,以小王爷的尊贵和霸道,刘明昊哪争得过他啊!
可是,听秋凝的话,看来这刘明昊也是不管不顾的和小王爷对上了。他宁可去争去抢的要那个女人,也不愿好好的接受自己的这份付出。
听着曾氏昨天转述的刘明昊的那些话,此时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徐锦溦才感到了那些话语是多么的伤人。如今自己弄得有家不能回,找他也不是,罢手也不行。沐风城也不知该怎么传自己的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徐锦溦不由得捂了脸,蹲在树下低声的哭泣了起来。
徐锦溦正沉浸在自己自卑自怜孤立无援的伤感中,这时听到一辆马车行驶的声音在自己的身旁停了下来。
她抬起泪眼,就见一个中年车夫跳下马车,来到她身旁,亲切的问道:“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要到哪儿去啊?要搭我们的便车吗?”
徐锦溦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于是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叔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呆一会,你们走吧!”
这时车上又跳下一个年轻男子,直接冲过来,道:“老李头,你跟她废什么话,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徐锦溦立马感到了危险,跳起来拔脚就逃,可是她怎快得过两个男人。
没有任何悬念的,徐锦溦被绑了绳索,口中塞了布条,扔到了马车里。
即使徐锦溦平时再嚣张再霸道,如今落在了两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手里,她心中也是充满了恐惧。
她会不会死?这两人会不会毁了她的清白?他们为什么要抓她?她可没和谁结仇,除了在婚嫁坊闹过两场,难道是杜云倾心胸狭窄到如此地步,就为这点事就要置自己于死地?
看不出来啊,这杜娘子平时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把自己弄死了对她有什么好?难道是怕自己宣扬她与刘明昊暗通曲款的那点破事?那婢女不是说,刘明昊的步摇上刻有杜云倾的名字吗?难道他们的关系远非表面的那样恪守礼仪?
然而,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只怕现在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一瞬不瞬的蜷缩在马车里,盯着那年轻男子露在单鞋外的脚趾头。
这时又听得迎面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蹄声停住,有个男子的声音问道:“这位师傅,请问你有没看到这样一位小娘子,大约十五六岁,穿着浅粉的襦裙,柳叶眉微翘,丹凤眼大大的,嘴角似含着倔强不屈,面上带着一股子冷傲霸气,个子不高的小娘子?”
徐锦溦听那一长串的形容词说完,立即听出来了,这是婚嫁坊的管事孙敢来找自己了,她心下立时既得意又激动,既不安又恐惧。
只听得那赶马车的老李头道:“这位小哥,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任何人呢!”
两匹马叫错,徐锦溦透过马车的布帘缝隙,分明看到了孙哥骑在马上的那英武的身影。
机会稍纵即逝,孙敢走了可能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样让孙管事知道自己在马车上,自己怎么才能获救?
徐锦溦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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