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袁绍叫来了身边的众谋士,将公孙瓒的人头扔到了地上。
怎么办?现在只能打了。看到公孙瓒的头颅,沮授上前一步,说:“刘和新胜,必然骄纵,况且他粮草不多,又是主公的盟友,必然不会防备。而我们现在离易京只有一天的路程,请主公即刻起兵,以大军威吓,使他顺服。只有尽早消灭了刘和所率领的幽州军,才能让主公无后患之忧。”虽然嘴上这么说,沮授心里却在想,如果你早听我的,把陛下从长安接来,挟天子而令诸侯,那现在又哪来那么多的事?臧洪也好,刘和也罢,一纸诏令就能解决问题。
沮授说完,逢纪又补充道:“可以先让麴义攻击刘和。”
“不可!”田丰突然插嘴道:“这次征讨公孙瓒,麴义非常卖命,似乎与刘和有了交情。如果主公令他攻击刘和,又没有大义名份,恐怕麴义将有二心。如果阵前拖沓,也就算了,可如果麴义因此带兵归了刘和,那对我们可是不利。再说,麴义的兵也已疲惫,起不了什么作用,应该将他速速调离此地才好。”
“麴义的兵疲惫,我们的兵就不疲惫了吗?”审配说道,“现在逼着他表态正是时候,他手里的粮草也不多了,如果他服从了命令,正好可以与刘和两败俱伤,如果他不服从,带兵归了刘和,我们正好把他们一起消灭了。”
“那如果他服从了命令,却在战场上消极怠战呢?”田丰反问道。
“那就说明他已有二心,可将他单独招来,以怠战的名义将他杀了,吞并了他的宗兵。”说到这里,审配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寒光。
“如果刘和手里有足够的粮草呢?”许攸在一边冷冷的说道,“那公孙瓒在易京囤积了粮食300万斛,现在公孙瓒已灭,即使按照麴义的战报所言,公孙瓒在死前下令烧毁那些粮食,但也还应该有不少进了刘和的军中。我们现在进攻刘和实在没有大义可言,倒不如劝麴义和刘和现在去攻打张燕,即可消耗他们的兵力,也能使他们不会与张燕苟合。至于麴义是否与刘和之间有什么龌龊,我们全当不知好了。”
“那如果他们不去呢?”审配问道。
“那我们就有了灭他们的理由。”许攸还是冷冷的说道。
“那如果张燕逃了呢?”审配继续问道。
“那至少他们不会和张燕联盟。”
“那如果我们攻打刘和的时候,张燕又回来了呢?”
“你……”许攸被气得脸通红。
郭图在一边笑了,说道:“无妨,先让他们与张燕玩几天,我们也可以趁机先把公孙瓒还在各地的残兵收了。”
“公孙瓒的残兵是要去收,可大军就一直驻守在此地吗?”审配还是不依不饶。
……
会议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大家不欢而散。对于手下谋士之间的互相争斗,袁绍早已习以为常,袁绍其实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人相互争斗才是好事,如果他们心齐了,那么自己就要为难了。
麴义收到了袁绍的命令和少许的粮食,让他去围剿张燕。如果在以前,麴义会即刻起兵,向张燕的驻地冲去,但现在,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夜里,麴义悄悄地拜会了刘和,询问自己该不该去。刘和听到麴义接到了这个命令后,便说:“将军,你死定了。”
麴义吓了一跳,问道:“为何?”
刘和说:“袁绍的命令是让你围剿张燕。这次张燕带了十万大军过来,并不是来征夺地盘的,而是来援救公孙瓒的。如果公孙瓒被救出,那他或许还会留在这里,但现在公孙瓒已死,那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撤退回他的黑山,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这情况袁绍会不知道吗?如果袁绍不知道,他手下那么多谋士会不提醒他吗?如果袁绍的命令是让你驱赶张燕,那么他是想提拔你,白白的给你功劳。但这份命令是让你围剿张燕,以你现在的兵力和张燕现在的境况,你认为你能成功吗?如果张燕和你开打,那你的宗兵白白损耗,和张燕两败俱伤,正是袁绍所希望的,如果张燕不愿意和你开打,那他退走后,你便不能完成这道命令,到时候袁绍便能以此为由,治你的罪!”
刘和说的很透彻,麴义也听明白了,这道命令的关键点在于“围剿”两字,真是好阴险。
“那么我该怎么办?”麴义问道。
刘和笑了笑,没有回答麴义的问题,却说:“袁绍也给我一封书信,将军是否有兴趣知道?”
“如果侍中大人愿意说,麴义愿意一闻。”
“他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让我回去做他的女婿。”
“那侍中大人的想法是?”
“我当然不会回去。他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几年前我被他扣押在邺城的时候就该提出,现在再提出,只不过想要重新拘禁我,夺了这幽州兵马,占据这幽州西部六郡而已。如果我不从,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来攻打我的理由。”
“那侍中大人的打算是?”
“你觉得张燕这个人如何?”刘和又一次跳开了话题。
“也算是一条好汉。”
“可以相信吗?”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那么将军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否则这次我来干什么?”
“那就好。”刘和沉重地说道,“既然将军信我,那我也把我的性命托付给将军。”
“侍中大人言重了。”麴义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刘和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不瞒将军,我与张燕已暗中有了约定。这次袁绍让你围剿张燕,你就围剿,但你要多请些粮草,并告诉袁绍,因为你的兵力不够,所以来求助于我。而我也会写信给袁绍,愿意帮你。等我们去围剿的时候,张燕会退守80里,假装被困。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告诉袁绍,张燕已经被围困,但你我兵力不够,请他亲自带主力前来援助。如果袁绍对你心诚,他必然会大大嘉赏于你,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若是愿意继续追随袁绍,将我现在与你所说的都告诉了袁绍,我也不会怪你。但如果他对你已有戒心,则必不相信,有可能先将你从你的军中调离,然后再加罪于你,那么你可要千万小心了。
“我因为相信将军,也为将军考虑,让将军能够有机会看清袁绍的为人,所以才将这些告诉将军。但如果你现在就把我的话告诉了袁绍,那么我必死无疑,幽州军和张燕的黑山军也会因此而遭受重创。至于将军会怎样,我就难以知晓了。
“我已经把话说完了,将军觉得如何?”
麴义愣住了,刘和的这个计划还真是完全在为他考虑。于是非常感动,抱拳说道:“侍中大人对麴义肝胆相照,麴义知道轻重。”
等麴义走后,刘和把计划告诉了鲜于辅等人,众将认为刘和太过相信麴义,但刘和让他们少安毋躁,又重新安排了一下部署。
现在的幽州军共有五万多人马,几乎都已经集中在了这里,另外还有范方所带领的两千多公孙瓒军的降卒和乌桓崤王速仆丸的五千多族骑。军队都集中在了一起,看似强大,但有时未必是件好事。如果是为了围困公孙瓒,那也就算了,但对付袁绍,这样的部署则万万不可。
齐周先被调走,刘和让他带一万人回渔阳驻守,帮助赵该和尾敦经营内政。从公孙瓒处缴获的大批粮草和财物也随军一起回去,同时回去的还有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三人和他们的族人。
鲜于辅也被调走,刘和让他带了五千人去东州说服田豫和王门。鲜于辅拍着胸部保证一定没有问题,刘和笑了,其实他早已知道。按照记忆中的史书记载,鲜于辅与田豫私交甚好,穿越者就这点优势。
鲜于银霹雳营的一万人马也被命令带着剩下的霹雳车回去,目的地是蓟城,由范方带着公孙瓒军的降卒随军保护。他们的任务是在蓟城布防,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蓟城将能成为一个临时避难所。刘和同时还让范方写信给还留在各处的公孙瓒旧部,告诉他们刘和的气度,劝他们前来归顺。
剩下的两万五千人,刘和自己留下了五千,交给孙礼带着,另外两万人则全由阎柔统帅。那些人都是乌桓人或者鲜卑人,似乎只有阎柔才能镇得住他们。
刘和告诉速仆丸,下一个敌人是袁绍,问他是否愿意继续帮助自己。速仆丸感恩于刘虞,又在这次消灭公孙瓒的战争中得到了不少财物,早已把心交给了刘和,自然应允,带着他的族骑留了下来。
建安元年四月,刘和带着三万幽州军,麴义带着一万多宗兵,张燕带着十万黑山众,袁绍带着八万大军,在易京,这个公孙瓒希望在此避世,最终却**而死的地方,似乎正要上演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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