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很得意,他得到消息,说张燕已率部离去,而麴义并没有对自己的命令有所怀疑,只是多要了一些粮草,说是要与刘和一起前去围剿张燕,这正好说明了他们两人之间有所勾结。刘和也来了信,明确拒绝自己的好意,说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不久之后就将迎娶。另外,等帮助麴义围剿张燕的这件事情结束后,他愿意留在幽州蘀代他的父亲驻守北境。他这样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袁绍洋洋得意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情况告诉了他的谋士们,本想得到他们的夸赞和崇拜,却不料田丰第一个跳了出来,说道:“主公,此计不妥。麴义与刘和是否有勾结,我们只是在猜测之中,还没有任何证据。你这么做,不是存心要加害麴义吗?麴义是个粗人,或许不会察觉,但刘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如果他们与张燕合谋,再反过来对付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了?”
逢纪笑了,说道:“还用找什么证据吗?麴义愿与刘和一同前去围剿,而不是来求助于主公的兵马,这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再说,他们去围剿张燕,怎么又可能与张燕勾结?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有了勾结,那我们也不怕,反正都是我们的敌人,正好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有这么容易吗?”田丰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张燕兵十万,刘和与麴义有兵六万,加起来是我们的一倍!这还没算上那个乌桓崤王所带的家奴以及公孙瓒的那些降卒。”
“你以为就你知道这些吗?”审配答道,“但胜战不在于人数的多少,只要我们合理布阵,巧用计谋,将士用命,齐心协力,一定能以少胜多,打垮他们。”
“你们这两个只会说好听的话讨好主公的小人,主公正是这样才被你们蒙蔽了。”田丰骂开了,“麴义曾帮助主公夺得冀州,又在界桥救过主公一命,这样的肝胆忠臣,即使与刘和有交情,那也是因为主公派他与刘和一起去消灭公孙瓒才开始有的。如果怀疑他,调他离开也就是了,何必陷害于他呢?刘和刚刚战胜了公孙瓒,在幽州的根基还不稳,我们以大军威吓他一下,再想办法拉拢幽州军的其他将领,这样北方可定,又何必动刀动枪呢?”
“够了!”袁绍也发怒了,“你以为只有你才懂得智谋吗?现在麴义与刘和有勾结,已是明摆着的了,难道你看不见吗?你说以大军威吓刘和,你以为威吓一下,刘和就会乖乖的来吗?你说对幽州军众将多施小恩小惠,拉拢他们,可你得到过他们的什么回音吗?你说元图和正南是蒙蔽我的小人,可你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主公,这一次你可必定得听我的。麴义乃是勇将,又有大功,主公如此害他,恐怕军中将士得知后会有心寒;刘和乃是汉室宗亲,陛下近臣,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我们把他软禁即可,北地的百姓又曾蒙受他父亲刘虞的恩典,我们如果与他兵戎相见,那公孙瓒就是前车之鉴。”田丰急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袁绍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够了!”
“主公!你一定要三思啊!”田丰依然是不依不饶。
袁绍没有理他,逢纪在一边却说:“你刚才说我们陷害麴义,可军中将士又如何能得知?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主公的亲信,难道你会说出去?”
“你这个奸佞的小人!……”田丰指着逢纪的鼻子骂道,但话还没说完,却又听见审配在一边搭话,道:“你一直不愿意主公去杀刘和,难道你与刘和之间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你们这群卑鄙的小人!……”田丰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已经骂昏了头,他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这句话已经把他的主公袁绍也一起骂了进去。
“啪!”的一声,袁绍狠狠地敲了一下案台,两脸通红。
“主公,你这一次可一定要听我的,如果你听了他们两人的话,我们必死无葬身之地啊!”田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已经临近,又在袁绍的火头上浇了一把油。
“把他拉出去!”袁绍突然吼道。两个亲卫走进了军帐,将田丰架了出去。田丰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危机感,大声叫道:“主公,你可要三思啊!”
“把他关起来!”袁绍又怒吼道。
等田丰完全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袁绍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情。正想散会,这时,儿子袁熙跑了过来。
“父亲,我得到甄家小女的下落了。”
“哦?在哪里?”
“就在刘和的军中?”
“刘和的军中?”袁绍皱起了眉头。
“甄家派人来说,那些贼人劫了他家小女后去投靠了公孙瓒,后被刘和救出。甄家前去要人,刘和先说他家小女发了疯,誓要亲眼看到公孙瓒的人头后方可罢休,现在公孙瓒已死,他们再去要人,刘和却还是不放,说要他们准备100万斛粮食去换。甄家哪有那么多粮食,所以刚刚来找了我。”
“哼!哪有什么贼人,这分明就是刘和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逢纪说道。
“嗯?”袁熙愣了一下,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甄家小女将要成为我的侍妾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逢纪又说。
“啪!”的一声,袁绍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案台,拳头握得紧紧的。
“哈哈,这事好办了!”审配在一旁笑了起来。看到其他人疑惑的眼神,审配得意地说道,“这件事情,主公可以先修书一封,让刘和把那女子送来即可。”
“既然是故意的,他怎么可能送来?”袁绍怒道。
“那正好,主公不是正在找一个理由吗?”
听到这句话,袁绍豁然开朗:“好,就这么办!”
袁熙似乎也听出了道道,连忙慌着说:“父亲,千万不要。若是因此而伤了甄家小女,那可如何是好?”
“孩儿放心,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如果刘和能把她安全地送来,此事正好如你心愿;如果他不肯送来,我们就派兵去抢;如果乱军之中伤了那女子,父亲为你再找一个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把心胸放宽一点,不要为了一个女子绊住自己的手脚。”
袁熙无奈,只得答应了父亲的安排。
刘和将袁绍的信件递给了甄宓,问道:“袁绍让我把你送回去,你愿意吗?”
甄宓低着头,自顾自地弹着琴,没有接那封信,也没有搭话。
刘和收回了信,把它放在案上,慢慢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回去,我将立刻为你安排车马。然后,你就将嫁给袁熙为妾。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满天下。现在袁绍已经完全占据了冀州,又在青州、并州、兖州等地占有地盘。手下兵多将广,粮马无数。你若是嫁了过去,且不说你自己的吃穿用度将会无尽奢华,就连你的家族也将光耀门面。
“如果你不愿回去,袁绍必然以此为把柄,即刻起兵,与我一战。我虽然身为汉宗,但却遭多难,现在手下的人马地盘都不及袁绍,就连我自己,到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还没有着落,如果你愿意嫁我,恐怕要准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这一次,应该是你的最后一次选择机会,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说完,刘和等在了那里,看着甄宓弹琴,听着美妙的旋律,也不言语。
琴音原本如小桥流水,但突然跌宕起伏起来,在最**的时候突然“噔”的一声,一根琴弦因用力过猛而折断了。甄宓终于抬起来头,怒视着刘和,开了口,道:“公子那日把我劫来,就是为了今日把我送去?”
“不是。”
“公子早有断言,要与袁绍一战,现在害怕了?”
“不是!”
“公子那日对我哥哥所言,难道有假话?”
“句句真言!”
“既然如此,此事请爀再谈。毋极甄家上下百多口人,现在已经全都与公子捆绑在了一起,甄宓不求玉盘珍馐,绫罗绸缎,只愿公子能够努力,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说到做到。”
听到这些,刘和的心里乐开了花,看到甄宓气呼呼的样子,更是可人。刘和笑了,他忍不住将甄宓紧紧地抱了起来,狠狠地吻了一口,说:“我必不负你。”
甄宓用力挣月兑开来,然后将刘和推出了自己的营帐,独自一人躲在帐子里,脸颊通红,傻笑着,自言自语地道:“登徒子,不是说好了不会动我分毫吗?”
刘和被推出了帐子,但心里却非常开心。看到帐外自己的两个护卫正看着自己傻笑着,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刘和发现甄尧还等在那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刘和奇怪地问道,“是在等我的决定吗?”
“不,公子的决定我能猜到。”甄尧笑了,“我只是想告诉公子,袁绍把田丰关起来了。”
“哦?怎么回事?”
“好像是因话语得罪了袁绍,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但给些时日,应该能打听的到。”
刘和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好!你立刻去打听一下这事,但是千万小心,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另外我还有想法,……”
刘和对甄尧耳语了几句后,甄尧便点头离去了。看着甄尧的离去,刘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地笑道:“刚而犯上好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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