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带兵退了80里,在范阳西面沿着范水河驻扎了下来,让手下的孙轻和王当各领人马驻防在了两翼,分别与刘和和麴义的军队对峙着。现在刘和堵在了他的西面,似乎切断了他向西直接回太行山脉的后路,而麴义则在他的北面,防止他向北绕道回家。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能从南面绕行,但袁绍的大军就在东南面的不远处。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袁绍会上当吗?”张燕暗自猜想着。他又想起了公孙瓒**的那天夜里,他与刘和秘密会面的场景。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好像一个文弱的书生,但却非常的有自信,来见面的时候,身边居然只带了一个侍卫,而自己却带了20多骑。
他不是那种满嘴仁义道德的士大夫,却和市井间的商贾很相像,居然把与自己的合作当成了买卖来谈。不过这样也好,那些之乎者也本来就听得累,像他这样直来直去的谈法倒是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居然建议两家互换旌旗,由他带着自己的部下,杜长所率领的两万黑山众,假装堵住自己回去的路,而他的人马则由阎柔所领,假装成黑山众,名义上由王当指挥,布防在了自己与麴义军之间。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想把袁绍骗过来,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他一口外,就是想让自己完全地放心。能这样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考虑的,印象中似乎也只有自己的义父张牛角了。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麴义了。如果他要继续追随袁绍,那么这个作战方案就只能放弃,自己回黑山去,而刘和则回他的蓟城。但如果他选择了背叛,那袁绍这次可要栽个大跟斗了。不过,话说回来,麴义虽然是一员猛将,连公孙瓒都吃过他的亏,但他的脑子也的确不好。如果他聪明一点,他应该知道,实际上他已经没的选择了。按照袁绍的脾气,即使他现在把这个计划都抖落了出来,袁绍也一定杀了他。对欺骗过自己的人,袁绍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想到这次袁绍可能会栽跟斗,张燕就非常的兴奋。自从自己的部下占据了邺城后又被赶了出来,自己与袁绍的战斗有败无胜,所率部众也因此而散了很多。这一次,一定要让袁绍知道疼。麴义啊麴义,你可千万要头脑清楚,现在只有你自己才能救得了你自己。
麴义的脑子已经很清楚了。当他派人告知袁绍,张燕军向西和向北的路都被截断,请求主公火速增援以合围张燕后,袁绍并没有给他嘉奖,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让他立刻只身回大本营,说明情况。麴义感慨,幸好之前刘和对此已有预料,并告诫了自己,否则这次自己还真要死得不明不白。很明显,袁绍已经怀疑自己了,所以才要自己离开部众,去大本营自投罗网。
麴义当然不会理会这道命令,他立刻和几个亲信商议了一下,决定改换门庭,选择刘和作为他们的新老板,然后他们将军中几个袁绍的死党暗探监控了起来;另一方面,他又让使者回去告诉袁绍,战场上瞬息万变,自己必须留在军中,以防止张燕军趁机突围逃窜;同时,他又派亲随火速赶回邺城,通知家人立刻逃离险境。安排完这一切,麴义仰天长叹:“袁绍啊袁绍,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啪!”袁绍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台,说道:“麴义已有二心,那就不要怪我无情。颜良何在?”
“末将在!”一个彪形大汉抱拳出列。
“你速带一万人马去麴义军中,将麴义扣押,夺了他的兵马。如果麴义反抗,你可方便行事。”
“末将得令!”
“文丑!”
“末将在!”又一个彪形大汉抱拳出列。
“你带一万人马,负责接应和支援。如果颜良顺利夺兵,你们合兵一处,从北面攻击张燕。如果麴义带兵反抗,你们两个就先把麴义灭了,然后再对付张燕。”
“得令!”
“审配。”
“在。”
“你立刻启程回邺,和辛评一起把麴义的家人都拘禁起来。”
“遵命。”
“沮授。”
“在。”
“我任命你为监军,与张郃、高览一起,带兵两万从南面包围张燕。你要密切注意刘和的动向。这一次,我们的主要目标不是张燕。对于张燕,把他们驱入黑山即可,但如果能控制住刘和,我们就是大胜。”
“遵令。”
“荀谌。”
“在。”
“你与刘和有旧,我命你为使者,带上礼物去他军中安抚。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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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淳于琼。”
“在。”
“你带本部一营人马(5000人)在此守卫,看好粮草,还有那个田丰,不要让任何人接触田丰。”
“是。”
“其他人随我三日后启程,进军范阳,从东面驱退张燕。”
“是!”
安排好这一切,袁绍散了军议。沮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看到荀谌向自己走了过来,便上前打招呼,道:“有劳友若了。”
荀谌没有说话,向沮授使了个眼色,沮授会意,两人走到了沮授的帐中。等遣开了侍从后,荀谌突然下跪,向沮授抱拳磕头道:“公与救我!”
“此话怎讲?”
“主公让我去刘和处赠送礼物,实则让我监视刘和,防止他与张燕合兵,对主公不利。”
“的确如此。”
“那刘和我曾见过,一直以为是一个胆小儒弱,守财奴似的人物,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这一次我过去送礼,如果他已与张燕有谋,则必然将我囚禁,令我送不出消息。如果他真心围剿张燕,但当得知麴义的事后,也必有所怀疑,到时候一样会将我囚禁,说不定,还有可能舀我祭旗。”
“这个……,友若或许多虑了……”
“好吧,就算我多虑了,刘和没舀我怎么样,好吃好喝地供着我,那主公又会有何想法?麴义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个……”
“为了主公的大业,荀谌即使死了,也有所值,可是如果遭到主公怀疑,无端连累了我的妻儿,我深感不安啊。还望公与兄能救我一命。”
“唉~,主公的心思,也非你我能猜。人各有命,尽力而为就是。你想我怎么帮你?”
“其实也简单。此次我过去,送完礼后就立刻回来。回来后,无论真假,我都会告诉你刘和与张燕已经有了串谋。你速起兵攻之,将此事铁板钉钉。反正那二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主公都是要打的。如果我被刘和留下,回不来,只要三天没有消息,你就当我已死,刘和与张燕已经串谋,然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的话,如果我没死,那算我命大,而主公也不会怀疑我什么了。”
沮授将荀谌的话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无论如何对自己都没什么伤害。唯一可能的不利就是没能让两个敌人互相之间尽量多的消耗战力,不过这也正像荀谌所说的,这种事情很难控制,而主公也确实不在乎。退一万步说,即便主公怪罪下来,那也是荀谌的情报错误,和自己的关系不大。于是,沮授便暗自答应了下来。
看到沮授点了头,荀谌这才心安地离去。第二天,他带上了袁绍备好的礼物,心怀忐忑地向刘和军的驻地赶去。
刘和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赵勇回来了,还带来了赵云的书信。
公孙瓒**于易京楼的消息,赵云已经知道,对于这个结果,赵云早有预见,只是没有想到,逼死公孙瓒的会是刘和。他一直以为,只有袁绍才有这个力量,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自己一直以为儒弱无能的刘和了。
相比较自己一直以为将是平定乱世的英雄,可以追随的主公刘备而言,刘和似乎要更加平易近人一些,而且他有他父亲留下的旧部和对北方百姓的余恩,他有乌桓鲜卑等外族的支持,他还有陛下的勤王诏书,而这些东西,刘备都没有。虽然刘备现在领了徐州牧,而刘和在名义上并没有任何一块地盘,但这不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成为他的肱股的机会吗?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刘和曾亲自登门邀请自己,虽然被自己拒绝了,但这次又让同乡的赵勇递信,表达求贤之意。公孙瓒已经覆灭了,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弑主的忧虑,难道还要让刘和亲自来再请一次吗?不,不需要了,已经够有面子的了。嫂嫂说的没错,即使刘和是个暗弱之主,但如果自己能好生辅佐,他未必不能成为明君。于是,赵云让赵勇带信给刘和,说自己愿意招募乡勇,不日便来投奔。
舀着这封信,刘和的心里乐开了花,心道:“赵云在手,何事不成?”
刘和正乐着,突然帐外来报,荀谌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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