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打了个喷嚏,声音很响,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他看了看天上,风和日丽,于是觉得有些莫名。这时,王门骑着马靠了过来,问道:“国让,身体安好?”
田豫看到是王门,道:“没什么,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倒是将军可好?我见你这些日子都愁眉不展的,有什么心事?”
听到这句问话,王门便没好气地说:“我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田豫笑了,说:“将军还在纠结?”
“你别筐我。”王门白了一眼田豫,继续道,“如果我现在说,嗯,是的,我还纠结,你必然让你的兄弟,那个鲜于辅过来,对我手起刀落,喀~”王门说着,用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划了一下。
听了王门这话,田豫笑了,说道:“将军过虑了,我怎么可能那样做。”
“知道你不会。”说完,王门也笑了。
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王门和田豫两人来说是最为揪心的,旧老板公孙瓒已死,选择谁为他们的新老板,如何投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公孙瓒的死,他们两人其实都没有感到意外。自从公孙瓒把他们俩派遣到东州,而自己在易京画地为牢开始,他俩就对这个旧老板的未来不再看好,于是便私下开始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一方面聚集家人,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另一方面,派人四处打听消息,以备将来的选择。
东州位于冀州渤海郡,离开袁绍的老家南皮不远,是公孙瓒用于威胁袁绍的一个前方重要的驻地。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袁绍想要讨好公孙瓒,将此地送给了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范,但公孙范上位后,转手就率渤海兵投靠了他的兄长公孙瓒。通过这个地方,公孙瓒消灭了青州和徐州的试图投奔黑山张燕的黄巾军三十万人;也是基于这个地方,公孙瓒与袁绍展开了继界桥之战后的第二场大战,龙凑之战。虽然在龙凑之战中,公孙瓒依然败北,但东州却并没有因此而丢失,而是像颗钉子一样,在袁绍主力军团的外围,死死地盯着袁绍军。不过,这里毕竟地处偏远,而袁绍也早已经把主力从南皮移到了邺城,所以后来的几年,尽管公孙瓒与袁绍、刘和打得如火如荼,但东州这里却非常平静。这种平静一直维持到了王门和田豫俩人得到公孙瓒**于易京的消息。
得到公孙瓒已死的消息后,王门便非常紧张,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投靠袁绍。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眼看大汉朝就将倾覆,能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的似乎也就只有袁家才有这个本事。而在现在的北方地界,投靠袁绍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王门私自联系了袁绍派来的说客,谈了一些条件,觉得还不错,便去找田豫商量,是否一同投奔。
对于王门的选择,田豫非常不认可。田豫认为袁绍虽然现在势大,但他的人品有问题,必定不能持久,不是投靠的好选择。田豫提出的是投奔刘备,认为刘备是个英雄,是定国安邦的最佳人选,而且刘备与旧主公孙瓒是好友,曾被公孙瓒委派去帮助青州孔融,投奔刘备也不算是易主而降。
王门听后大笑,说:“我知道你与刘备有旧交,但刘备现在在徐州,且不说此地与徐州相距千里,中间还隔着袁谭控制着的青州,单就说刘备本人,现在外有袁术之危,内有吕布之患,如果去投靠他,就和扑火的飞蛾没什么区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如果你一定想去,我也不阻拦,但你自己去好了,别连累了别人。”
田豫也笑了,他知道刘备不是个好选择,当初自己借口要照顾老母亲而离开他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之所以抛出刘备,只是想看看王门是否真的要死心塌地地去投靠袁绍。不过就王门的回答来看,他似乎更在乎的是自己能多活几年。于是,田豫抛出了第二个人选,曹操。
曹操是一个英雄,王门决不否认这一点。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曹操虽然是一个**的势力,但在形式上依然依附于袁绍。而且,无论从地盘兵力上来说,还是从物资粮饷上来说,曹操都不如袁绍。更重要的一点是,从东州去投奔曹操,必然要经过冀州或者青州的月复地,袁绍对此是决不会答应的。而如果守着东州,等待曹操,那自己的结局就应该和臧洪一样了。
王门的回答让田豫非常满意,因为他听出来了,王门并非那么坚决要投奔袁绍,于是他又抛出了第三个人选,刘和。
听到刘和这个名字,王门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问道:“他行吗?”
对于投降刘和的幽州军,王门不是没有想过,但刘和这个名字,他还是太陌生了。虽然知道刘和是老幽州刘虞留下的唯一血亲,而自己这些人,虽然算是公孙瓒的部下,但也曾经在名义上算是刘虞的部下。不过,自从公孙瓒杀了刘虞后,他们便认为自己这些人已经和刘和不共戴天了。况且,除了在易京逼着公孙瓒**外,刘和并没有其他建树,王门实在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是一个好老板。
王门不能确定,田豫也一样有自己的担心。在他的心目中,现在这个时候,真正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也不选,就这么待在东州,一直等到自己的眼睛能够更亮一些,外面的局势能够更明朗一些。但他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袁绍不会允许,他已经派了说客前来安抚自己,这次如果拒绝了他,那么下一个来的就是他的大军了。
袁绍他是绝不会考虑的,反董联军的笑话,韩馥、吕布的遭遇,还有很多袁绍这两年其他的所作所为都让田豫看得清清的。袁绍根本不在乎汉室,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这样的心态让他的眼光变得短浅,行为变得愚昧,身边即使聚集了再多的能臣良将,手中即使掌握了再多的地盘兵马,也迟早会被人一口一口的吃掉。
刘备也同样不是个好选择,虽然是一个英雄,但他的出身太过卑微,这对于现在这个讲究门第的时代来说,实在是一个问题。当初他自称是汉室后裔,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他的出身问题,这能骗骗那些入世未深的毛小伙子,比如几年前的自己,或者大字不识的村野莽夫,但真正的能人志士,地方豪强都是对此不屑一顾的。
曹操倒是一个好选择,但正如王门所说,要去投奔他,必须横穿袁绍的地盘,这样做是否能成功,想都不用想。
南投不行,便只有北靠。可是,刘和他行吗?
如果说出身,他倒是没有问题,与刘备不同,他的汉室宗亲身份是实打实的,而他的父亲也曾是朝中的重臣,在北方声望极高;如果说地位和号召力,他也没有问题,侍中的身份,又怀揣陛下给的勤王诏书,只要能好好利用,便无可匹敌。可问题同样也在这里,整整五年过去了,不见他有过任何可以让人评述的努力,他有能力撑起如大厦将倾的大汉吗?
不能非常自信地去说服王门,于是关于投靠谁的这件事情,俩人就这么一直拖着,即使面对袁绍派来的劝降的说客,俩人也是阳奉阴违,一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另一边不断地提出条件,就是不轻易答应投靠之事。
范方的书信很快也到了俩人的手中,田豫看过后对刘和稍微有了一些感觉,但王门仍旧心存狐疑。最终起作用的还是鲜于辅带来的人马。
鲜于辅比预计晚到了几天,因为一路上,他还要尽力说服那些公孙瓒仍旧留在幽州境内的一些据点里的部下。好在这些人不是公孙瓒的死忠,并对老幽州刘虞仍旧心存惦记,虽然没费什么事,但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让这些人消除心存的疑虑。
看到田豫后,鲜于辅非常高兴,他把之前刘和如何破了公孙瓒的易京楼阵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田豫笑着把那些油和醋抹去后,凭自己的能力判断了一下,便觉得刘和与自己之前所听说到的并不一样,而且似乎会是一个好老板,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门。
王门一直在袁绍和刘和两人之间的选择中徘徊。他知道田豫不愿意投靠袁绍,他也认为田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就是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最终还是鲜于辅帮他下了决心,在一次招待袁绍说客的宴会上,鲜于辅突然带人杀入,将那名说客当场斩杀。
当时,王门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面对手里舀着还在滴血的大刀的鲜于辅,王门知道自己不再有后路了,于是便点齐兵马,跟着鲜于辅和田豫一起,投奔了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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