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和他一百个兄弟在祁连山守山已经三个多月了,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尴尬的地位。山上安逸的生活让自己的战士忘记了自己这是身处前线。山上各烽燧风平浪静,山下拒马关却战斗频发。
前天韩越带了三十人下山去领运接下来三个月的辎重,在关后看到了听到了关前蛮族山呼海啸般的战吼。那种气势令人心悸,韩越没有看到那种场面,但是自己隐隐感觉青钢剑在自己手中“嗡嗡”作响。
这是一种人剑之间的默契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共鸣,韩越此时很兴奋,自己前世那种淡薄好像一曲不复返。驰骋沙场或许是这一世自己的命运吧。
身后三十名新兵很紧张,他们来自中州曲阳郡安逸之地,似这等场面又哪里见过,摄人心魄的杀气从拒马关城头漫溢而至。不难想象城外千军万马又是何等景象。
从军需官的嘴里,韩越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中州这三千人,是被遗弃的一群人。将军无心将这三千新兵蛋子变成百战雄狮。而关前这千军万马是每年北方入冬后都会前来攻袭边境的。只不过不同的是,今年的他们晚来了三个月。
是了如今是大燕天策十九年二月,入冬可不是去年十一月么?韩越如是想。
草草的点齐韩越部所需辎重,便很快打发了韩越。如今拒马关及边境各寨战事吃紧,可不能因为这一小支守山部队的军需耽误了战事。
韩越带着自己的三十人出关回山而去,韩越驻足回首看着拒马关方向,心想着得回去加紧训练士卒了,万一前线战事吃紧,说不定刘大帅会想起咱不是,到时候可不能让大帅失望!
正在韩越出神之时,边上一名面容清秀与韩越年纪相渀的军士探头说道:“韩校尉,咱啥时候也能像拒马关上那些军士一样呢?”
“怎么?小林子你羡慕啦?”韩越笑问。
“可不是,要说咱也别人一样身着大燕军服,舀的武器辎重也不差别人,凭啥别人在阵前厮杀,守土保疆,我们就只能在后面做个缩头王八?”小林子郁闷道。
小林子本名林薪,是个读书人,在京师国子监读过书,回家探亲之际,听闻曲阳郡都尉府募军驻防边关,竟投笔从戎,他父亲拦着他不让他来,他竟然舀着把菜刀把自己的文房四宝砍个希碎,逃出家门从了军。韩越看他识文断字的与自己倒有些共同语言便提了他做自己的卫官。本来文质彬彬的,如今跟一群大汉一块,倒也时常爆几句粗口。
韩越看着这红着脖梗子的小白脸说道:“你小子咋了?受刺激了?”
小林子道:“拒马关上有个人叫王虢,西北酒泉郡人,与我在国子监为同窗,刚刚奚落了我两句,那小王八蛋吟诗作画不如我,喝酒不如我,凭啥他能在阵前杀敌,我就只能在后面做个缩头乌龟?”
韩越道:“我们的位置也很重要,我们回去要加紧练兵固防,将来或许有我们的大用处!”实则韩越自己心中苦笑,自己还真是个废物,灭族之仇难报,上了战场也不能圆师父之愿么?
祁连山中段,韩越正在指挥自己的一百军士训练,实则这个训练纲要在韩越心中已经酝酿已久,自己手下这一百军士是从曲阳郡数万青壮中精心募选而出的。
三十弓弩手,配发边军驰名的近射一百步的三石青牛弓,以及远射三百步的神射机弩,本身也是出身郡兵或者山中猎户,箭法虽说不是百发百中,但精准度还是有的;
三十盾枪士卒,都是经过系统的训练的郡兵;
三十近卫扈从,这是韩越手下的精锐,一路上韩越挑选出来的身体素质过硬,且反应敏捷,以剑为武器,韩越亲自教导剑法;
另外还有十名斥候,皆是常年在曲阳郡各处打猎,且头脑敏锐,视觉嗅觉优于常人的佼佼者。
韩越所建的这座石关长三十余米,宽七八米,以前世韩越俗世筑城之法筑成,夯土为内,外覆青石,青石间以山中巨树的树脂烧化浇灌,使其契合,一连数月终于建成。
前几日,驻守祁连山前段的几波人马下山运辎重,路过此处时都被韩越的石关给惊到了,再加上韩越部下日夜操练渐有精锐之气象,几位校尉看着这气象都摇头而去,嘴中嘟囔着:“是闲的发慌了吧,弄这东西出来,防谁?防鬼么?这鸟地方,鬼都不会来,还训练,训练个屁,练成精锐大帅也不会想起你来!”
韩越则把他们的行为归结为酸葡萄心理,自己这里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这不,韩越这几日又下令部队将关前五百米之内的树全部都砍掉,又将原有的军舍全部拆除,新军舍统一建至隐蔽之处;
又将斥候编为四队,四处撒下去,轮流警戒石关三十里之内的情形;将全营编为四队,平时两队训练,一队上城境界,一队休息,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景象。
韩越信奉一句话“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更不要说这里是前线,虽然这里的山路,蛮族人从来没有似乎也不会踏足此处,但是作为军人,就要有时刻进入战争状态的准备,提高警惕是绝没有错的!
时至三月,山下天气已微暖,但山中似乎还是一样的寒冷,深夜的山风跟是让人吃不消,听前面几个烽燧的人说,有人的烽燧在山顶,那里真是四季如冬,真真是苦不堪言。韩越倒是有点庆幸。
蛮族人似乎还是没有退去,据说蛮族左王(左武威王)派出使节与刘大帅谈判商谈合议。双方使节正在拒马关内商谈合议事项。想必蛮族人就快退兵了吧。
韩越听闻这个消息时有点郁闷,倒并不是自己有多好战,但是跟着大部队到了边关,离蛮族人如此之近,却连面都没见着,可不郁闷么?
韩越看着这些日子辛苦的军士,无聊的日子并没有削减自己这帮兵的锐气,自己经常搞一些对抗练习,保持了军队的旺盛士气,听闻蛮族人要跟大帅和谈,近卫扈从的一满脸胡茬的粗豪伍长笑道:“他狗日的蛮子还挺识相,要不然等爷爷去收拾他们,连提裤子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众军士听的都笑了起来。
“张胡子你得意个什么劲,老子看你就只能扯扯嘴皮,咱韩校尉可说了,要从战略的角度藐视敌人,从战术的角度重视敌人。藐视敌人那是韩校尉该做的,你丫只能从战术角度出发,你得瑟个屁!”另一名白瘦脸的伍长军服打扮的汉子讥讽道。
“老白鹿,你整天拉着个鹿脸给谁看呢?谁都欠你钱还是咋的,欠收拾吧你?”张大胡子反嘴道。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怎么的,练练?老子要是怕你就不姓白!”说完这白瘦脸抽出腰间的青钢剑遥指张大胡子。
韩越站在石关上笑着,这种军中比武很常见,但双方都是点到即止,嘴上骂的热火朝天,手上可有数的紧。虽一出手倒是招招杀机,但双方棋逢对手,谁都伤不着谁,倒也是提高军士搏击技巧的一种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