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两天,冰玫仍不见踪影。
公安局接到报案,经办冰玫案件的便衣李杜义警官迅速审问了收监的秃顶男人和李强子,但他们都矢口否认,让李警官一时也模不着头绪。
为能找到些许线索,李警官驱车到了冰城二院。
的士还没停落,蓝就迫不及待跳下车,一路直奔冰玫病房。
李警官和蓝谈了很久,假设了无数种可能,还是一无所获。
下午时分,蓝突然接到一个固定电话,显示本地区号。
“喂…”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微微的呵气声。
“冰玫,”蓝下意识地喊道。
“…”
“冰玫,你在哪里?”
“…”
“我在医院,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我不知道…”那头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
“好,你在那里别动,别走开,我马上过来找你!别走开…”蓝还没说完,那头已是嘟嘟声。
李杜义警官马上用号码查询系统找到了固话的所在地。
这是一个极偏僻的地方,在冰城东面海岸,过去两公里就到了另一个城。整片海岸是一片巨大的岩石,名叫“绝飞岩”,即在人们眼中,这个地方荒凉到连海鸟都绝迹了,悬崖万丈,岩石下面百米,就是汪洋大海。
绝望的人在绝飞岩轻生的消息偶尔见诸报端,如果家属在绝飞岩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只找到他的遗物,那就只能接受亲人逝去的悲痛事实。
在“绝飞岩”失踪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警官挂断领导的电话,安慰道:“蓝同学,不要着急,我马上回局里报告领导,确定方位后一起出发吧。”
“麻烦您了!我先过去,冰玫一定在等我,我开着手机。”李警官还没反应过来,蓝已奔出门外。
冰城人都很避讳这个不洁的地方,的士司机开到公路尽头就谎称车子故障把蓝赶下车,蓝只好步行进入绝飞岩。
还没上绝飞岩,蓝就找到了那个荒凉的电话亭,长久地日晒雨淋,电话亭油漆已经掉了一块又一块,锈迹斑斑。
蓝拨打手机,果然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冰玫~~~”绝飞岩大得像一个荒原,蓝听到百米以外自己的回声。
“冰玫~~~”他不敢看脚下,就怕发现冰玫的东西。
“连冰玫~~~”蓝已经筋疲力尽,不知自己是心急,心焦还是心碎。
阴天的黄昏,绝飞岩像是一个绝大阴森冷漠的男人,黑着脸,孤独地躺在渤海之滨,任天地变幻,日月回转,都无动于衷。灰黑的天幕压下来,让蓝的心猛地抽紧。
蓝听到海浪翻滚的声响,“冰玫~~~”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无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海潮声越来越近,蓝知道,马上就到悬崖边了。
海上乌云密布,蓝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敢看下面的万丈悬崖,浪潮一阵阵往岸边涌来。
突然产生一阵怨恨,恨冰玫如此绝情,每次都只能逃避躲藏,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被人耍弄被人折磨。
环顾四周,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左前方百米处一株孤零零瘦弱的小树,树下有块石头。
石头在动,他低下腰,试探着慢慢靠近。
“冰玫,”蓝感觉牙齿在发抖,听到上齿和下齿打架的“咯咯”声。
冰玫瑟瑟发抖地躲在树下,一件土黄色的旧毛衣,单薄的牛仔裤,双手抱肩蹲在地上,在灰暗的天光下,唇色已经发紫,好像是为了御寒,头发杂乱地披着。
瞬间,蓝的怨恨消失殆尽,“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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