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韵涵回到房内,柳荷便极度不安了起来。
“朗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韵涵应战吗?这怎么可以,她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应对得了,再者……对方,对方可是有目标而来的,此战对方必定会使阴的,我们怎么能让韵涵出战呢?”
巩宇朗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还未定谁人出战,但从郭浦远的语气和看向韵涵的目光,选其机率确定是会高些。
“荷儿,”巩宇朗违心安慰妻子道:“对方的弟子是何样,功底如何不都还未知吗?也许对方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厉害呢?往好的想,也许这会是韵涵成长的一个好机会,江湖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她应该要坚强的面对的。”
“面对?如何面对,我的韵涵才八岁而已,只有八岁而已,你怎能如此狠心?”柳荷情绪很激动,说着便往外而冲,巩宇朗连忙将其拦下。
“别这样,这非我们所想,可是如若韵涵这个时候说退出,那其它两个孩子呢?”巩宇朗劝阻道:“难道他们就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吗?郭大侠的外孙,蓝少侠的儿子,也不过只有五岁而已,不也都勇敢的站出来要应战吗?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又怎能如此自私呢?”
柳荷挣扎想要月兑离丈夫的环束,可是不管其怎么说使力,怎么祈求,都没能挣月兑出来,不是其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不能。
但是没有争取过,她的心里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想为女儿争取一丝生机,可是这一丝生机却是如此的渺茫……
无力地颓坐于地,像个普通的农妇那样,无能为力瘫坐在那里,无声地垂着泪。
巩韵涵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只知道被人叫了过去,被郭浦远模过了身体的筋骨,便被送了回来了。
可是已经八岁的她,虽然没有像瑾瑜那般懂事,但多少还是听懂了些,大致是要跟今天那个穿着黑衣,戴着斗帽的神秘人比武。
只不过巩韵涵不知道的是结果可能会是让其永远都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罢了。
晴悠将药熬好。让陈义带走之后,便回去看惠民营中的患者。不巧却与同是去查看患者的陆仁。
上前,礼道:“医官大人。”
陆仁点了点头,指着晴悠正欲进入的病舍道:“是要去看患者的情况吗?”
晴悠看向病舍里的患者,缓缓地回道:“是的,大人您也是来看患者的情况吗?”
陆仁是刚从病舍里出来,表情有些凝重,晴悠猜想,是否是患者的情况恶化了,但犹豫着没有说出来。
“恩,没什么事。只是例行察看了一下,”陆仁双手负于腰手,脚却外向,看得出来,应该是要急着出门。“啊,对了,如今你可有空?还有患者要看吗?”
晴悠迟疑了一下,回道:“呃,这是最后一间了,如果大人已经看过了,那……”
“既然如此,那便随我走一趟吧,县令派人来请,事急,应该需要你的帮忙的,走吧……”
没等晴悠回答,陆仁便迈开了步,没有机会给她拒绝,就连给其时间去交待一句都没有。
尾随在陆仁的身后,晴悠在猜想,到底何事县令要见陆仁,同时心里对今天所看到的县令的样子,总是绕于心中,难以散去。
“李大人似乎有些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陆仁见晴悠不紧不慢的跟着,心里担心县令找其有急事,想要加快脚步,可又怕晴悠跟不上,于是便微侧回头道。
晴悠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恩,小人会跟上的了。”
约莫一刻钟,二人便到衙门,同时被衙役引到了县令的书房中。
看着三面都是摆得满满的书架时,晴悠感觉这个李大人真的有几分熟悉之感,隐隐在心中浮现出李思源的模样来。
“李大人。”陆仁见到县令便躬身行礼。
晴悠跟在陆仁身后,则随其低头微微躬了身而已。
李大人端坐于案前,严肃地问道:“如今惠民营中可有能抽出大人来?”
陆仁抬眉,扬目,但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大人,如今营中患者无数,可是大夫却比往年更少了,无法抽出有空的大夫。”
“那你呢?”李大人定定地看着陆仁,“惠民营暂时交由副官管理,你月兑身出来可行?”
双手平行,正礼回道:“不可,大人,如今营中除了我能下得方子的大夫,就是这位从宫里出来办事的医女,如若不是有厉医女在的话,下官根本应对不了营中的众多患者。”
“宫里?厉医女?”李县令将视线落到了陆仁所介绍的其身的的晴悠身上,口中呢喃着什么。
忽然,寂静的书房里传来了一声重啪声,惊得连外头站岗的衙役都看向书房的方向。
“大胆刁妇,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厉医女在此行骗。”李县令大声一吼,指着晴悠发出了峻严的强视。
晴悠抬头,没有回避,认真的看着指着其大吼的县令,微微愁了一下眉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瞪大了双眼,指着晴悠的手都颤了起来。
晴悠认不出眼前之人是何人,但是却很肯定,对方认识她,而且在看到她的样貌的时候竟因受刺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陆仁猛地回头看了晴悠一眼,随即便上前查看李大人的情况,按摩着他的太阳穴与虎口之位,希望能保持着李大人的意识。
师爷在旁虽也有些惊慌,但是却不至像李大人那样受激过度,只是站在书桌旁,定定地看着晴悠,就像是看着自己觉得不可能能看到的事物那般。
好一会,李大人缓了过来,却是让陆仁退下,“陆医官你先回去吧,至于抽调大夫一事,容后再谈,且今夜之事,不可与二人道之。”
陆仁心里有些纳闷,明明很清楚,晴悠不是厉医女的事实,但为何不让其说出去呢?
而这一直跟自己说是厉医女的人,如果不是厉医女,又会是何人呢?为何李县令看清了她的样貌之后,会如此震惊呢?
“师爷,你也退下去。”陆仁走了之后,李大人又将身边的师爷给遣走了。
师爷离去,顺带的将门也给关了起来,将书房给晴悠和县令留了下来。
良久,二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一直到打更的声音传来,晴悠知夜已很深了,再不回去,瑾瑜会担心,所以便道:“大人,如果要治民妇的罪,请大人明言,如若无他事,民妇想先行回去了,不过大人放心,民妇绝不逃走,虽然冒充了厉医女之名,但民妇是医女之事是事实,不会逃避该负之责的。”
“李思源……”李大人无力地道:“我叫李思源,李思源……”
晴悠大大抽吸一声,心跳得异常的快速,多久了没有如此激动过的情绪,一下子强力地敲击了她的心脏,打扰了她的心律跳动。
“思……思源……”晴悠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一直以来困绕着她的熟悉感,引牵感,难道就是来自这血脉相连的关系吗?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弟弟,晴悠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慌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其为好。
看着晴悠这慌乱无措的样子,李思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本以为只是人有相似而已,可没想到,这样貌没有半点变化的人,竟是自己一直以来自责着没有好好保护其的人。
“你怎能……怎能如此狠心,八年了……八年了……难道我这个弟弟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值吗?你可知道这八年里,我有多自责?”李思源悲痛而道。
“我恨自己为什么还只是个孩子,恨自己为何没能保护好你,不能将其带离那令人碎心的皇宫,恨自己没能早点成长起来,没能让你月兑离明和阴斗的皇宫,就连你最后一面,我也没能看到,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如何渡过的?”
这八年来,李思源过得确实艰苦,心里痛恨着害死了晴悠的皇宫,在官场上,针对着后宫妃嫔家中的势力,收集、暗查一一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呈上了奏折。
在朝堂上,很多人都看在柳哲瑜跟于浩石的面子上,没有集体围攻于他,但是其做的事可是让朝堂里的人人心惶惶。
这打击的力度,就连毅都感觉有些过了,官场需要好官、清官、廉官这是铁则,但是也需要贪官,这是潜规则,如果没有了这些贪官,朝堂里的平衡就会有所倾,让一些事情无法顺利发展下去,而毅的治理也会难以开展。
为了平息这朝堂上的这场风波,毅才会将李思源派到汉阳城里,只有给其一个更难治理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才不会将这些贪官全都掀了。
对于被派到此来的李思源心都死了,因为他认为皇上派其来是变相的贬了其职,让其远离了朝堂,也就无法再动朝堂里的官员一分一毫了。
也很有很多事晴悠没有考虑得周全,但是晴悠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弟弟,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在这一刻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