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看到晒谷场上排列开来的东西之后,满意的对雁容挑起了大拇指。
得到赞扬的雁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把在场的其他人吓得不轻,他们什么时候有幸能见到雁容的笑容啊,都是托先生的福。
被十几双崇拜的眼睛看得莫名其妙的庄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咳了两声,说道:“雁容,赏钱可发下去了?”
雁容道:“回先生,该赏的一个没少。”
“嗯。”庄华一指旁边的一个护卫,“舀我的拜帖去璋梁王府,问问王爷我要的人还有东西可都到齐了。若是到齐了,直接送到西山校场便是。”
在场的人无不冷汗直冒,这么跟璋梁王来往,会不会太无礼了?
庄华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样,道:“王爷准许我随意出入王府,不必害怕。”
被指派的护卫一下子觉得前途无量,跟着这样的主人,何愁前方无路,他一步跨出,拱手抱拳,“喏!”
被指派出去的护卫离开,庄华下令道:“把这些都装车。”转而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谁认识去城外西山校场的路?”
一个彦泽本地的管事站出来,向庄华见礼,“小的认路。”
“很好,你姓是名谁?”庄华道。
那管事听见庄华问他的名字,有些激动的回答道:“小的名角,平民籍,并无姓氏。”
庄华点点头,“由你带队去西山校场,把东西放到校场兵器库就好,爀要招惹事端。”说完,从袖子里模出一块铜令,递给角。
角赶紧过去庄华面前,接过铜令,道一声“喏”,便去招呼其他下人把摆了一地的东西装车了。
庄府外的各家探子看着一辆辆大车从你庄府里出来,上面装的东西都是奇形怪状的,前所未见,纷纷与同伴分工合作,几个一人去跟着,一人回府报信。
当天,庄华往西山校场,也就是之前庄华定下的练兵场地运东西的事几乎彦泽的所有关注着庄华的人都知道了。
与庄华定下赌约司徒陶厉站在窗边往庄府的方向看去,一张历尽沧桑的刚毅面孔,神色不明。
身旁跟随了他戎马一生的老部下,如今的管家陶培开口道:“老爷,那小子弄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莫非是要做法,求老天保佑?”平平的语气说着嘲讽的话,不难看出这位老人性情桀傲的本质。
陶厉依旧面色不明,看着窗外,道:“陶培,莫要小看这人。他今早与我打赌,刚回家就有动作了,可见他早有准备。”
“准备一堆奇形怪状的木桩子,大麻袋包?莫不是陈年家具不用了,拉去军营添柴火吧。”陶培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话里不屑的丝毫不减。
陶厉也不与老友争辩,只道:“且待且看吧。”
被庄华催上门的柏缇有些意外,他才刚吩咐下去,自然不可能准备得好。
“告诉庄华的人,明日才能到齐,会直接送去西山校场。”
“喏。”身边的侍卫应声出去书房了。
书房里的君雅与毕昶二人面面相觑。
本来今早朝议的时候两个人对于庄华突然来请求练兵就大吃一惊,后来庄华与陶厉的赌约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庄华此志不得不说十分坚定。
之后庄华过分的要求,以及在可以主动挑选校场的时候竟然挑了一个地处偏僻,平坦地势狭小的西山校场更是让人跌破眼睛,所有人都暗自嘲笑庄华,如此不懂军事之人,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赌约练兵。真是笑死个人。
不过现在看来,庄华确实是有备而来,速度不慢呐。
柏缇突然开口道:“不如君雅、毕昶与本王赌上一赌,庄华和陈启谁输谁赢。”
君雅毕昶不明所以,不知为何柏缇还有如此闲情打赌,君雅问出疑惑:“王爷,庄华若是输了,就会被逐出肇国。您不担心?”
庄华本就尴尬的位置,若是赌约输了就更尴尬了。柏缇到时候是可以强留,但是庄华此后也别想再抬头做人了。
柏缇反问道:“君雅以为庄华必输无疑?”
君雅面色有些沉重道:“陈启跟随司钧行军多年,并非庸人,庄华不像是个接触过军事的人。”高下立判啊。
毕昶皱眉道:“王爷,臣本不该说这些,可是,庄华此人博学多才,见识超群,而且有着山庭的牵绊,留着他远比让他消失有益处。”
毕昶想的比君雅严重一点,以朝中人对庄华的态度,庄华若输了要是不走,便再无宁日。以柏缇的态度,会让庄华活着出肇国吗?恐怕璋梁都出不去。
这些日子以来,和庄华接触的久了,庄华那种随意中带着原则和自在不羁的性格很对毕昶的性格。
而且,庄华本身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一早就扯进了肇国的风波当中,错就错在“他”心有万千锦绣却无欲无求。
很多时候,人的失败源于选择,一步错,步步错。
毕昶还是希望能救一救“他”。
柏缇渀佛没听出来毕昶的求情一般,道:“看来毕昶也不看好庄华。”让后从身后书架里抽出厚厚的一卷帛书,放在书案上,“蒲公录,你们赢了给你们,本王要是赢了,你们就得答应本王明年去韶广上任。”
《蒲公录》!!!那可是传说中由百年前靖国堪称战神的蒲非绪亲自编写的兵法,只不过这份兵书还未来得及传下去,蒲非绪就因为朝廷上的斗争失败被满门抄斩,这份传说中的兵书也就无影无踪了。
之后的登基的靖国新君为蒲非绪翻案,派人全国找寻《蒲公录》,可是没有一丝线索,此后代代靖王都在寻找《蒲公录》,直到百年之后的这一代靖王也依然在找寻这份传说中的《蒲公录》。
没想到《蒲公录》竟然会在柏缇的手上,君雅毕昶一时反应不过来,良久之后,君雅才说出一句话,“王爷,这,这是真的?”
“这份《蒲公录》乃是本王的师父天山老人交予本王。本王熟读此书,以为,就算不是真的《蒲公录》也只强不差。”
柏缇的师父天山老人的传奇之事君雅和毕昶都是知晓一二的,他交给柏缇的,定然不会是假的。也一如柏缇所说,就算是假的,出自天山老人的东西,只强不差。
柏缇能舀出这么重的筹码做赌注,对庄华的信心不可谓不大。至于君雅和毕昶所付出的筹码,不过是之前拒绝过的去韶广任职的事,这都不算事,他们是拒绝了,可是柏缇要是强下命令,他二人也不会抗命不遵,但会很郁闷,只不过柏缇尊重二人的选择不愿强逼罢了。
见柏缇有如此信心,君雅和毕昶也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庄华输得不是很难看,他们到时候求情也有底气些。
“臣,愿与王爷赌。”君雅和毕昶异口同声道。
柏缇心情不错的笑了笑。庄华今天的突然到来一开始确实让他意外,后来的发展也不在他意料之中,但是莫名的,他对庄华有信心,“他”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
次日一早,旭日初升,庄华便早早的出门了,她要去拜访一个人,一个谁都知道跟庄华看不对眼的人。
庄华勒马下地,抬头看面前府邸门楣上高悬的匾额。
陶府。
庄华身后很随着的十几个护卫也纷纷下马,站在庄华身侧。
庄华对旁边的人说道:“黎,去叫门,就说庄华到访,请司徒大人出门来见。”
被唤做黎的青年护卫应了一声“喏”便上了陶府门前的台阶,叫门去了。
习惯早早起床正在府中练武场练剑的陶厉听到门口守卫来报说庄华到访,还要让他出门来见,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庄华在门口,还让我去见他?”
这名守卫也是一脑门的汗,只能顶着压力又说了一遍,“大人,叫门的人确实如此说的,小的也确实看到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人等在门口。”
陶厉收剑入鞘,心想倒要看看“他”又耍什么花招,走出练武场,直接往大门口去了。
庄华一见陶厉果真亲自来了,还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像她这样的无礼要求会被拒绝,没想到这位倔强的老大人这么好说话。
庄华哪知道,陶厉现在可是对她很感“兴趣”,又是豁达之人不拘小节,所以庄华就这么顺利的见到了他。
“后生,一大早就要见老夫,所为何事?”陶厉站在台阶上问道。
台阶不高,矮矮的只有六级,但是陶厉不自觉流露出的久居高位气势和数十年纵横沙场的杀伐之气在那摆着呢,不由得让庄华觉得被居高临下的俯视了。
庄华先是向陶厉见了礼,而后语带敬重的说道:“晚辈想请大人一同前往西山校场,不知大人赏不赏脸?”
不论陶厉怎么看庄华不善,庄华处事待人的态度他还是很喜欢的,再说,他也很好奇庄华此举的目的,于是爽快的答应了,“正好老夫今日闲来无事,与你去一趟也无妨。”然后就让人备马去了。
陶厉本打算一个人带着几个侍卫去就得了,可是等准备好出发的时候,就感觉明显超员了。
司徒陶厉一只,陶府管家陶培一只,侍卫一百只,有多少人有多少匹马。
庄华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满意的暗道,不错不错,省得费劲找人了。
反而陶厉的脸臭臭的,好像谁欠了他钱八百年不还一样。
丝毫不被陶厉的臭脸影响的陶培则在打量着庄华,这个被他们家大人所忌惮的年轻人。刚才一听说
庄华还怕人看么,她忽略那个和陶厉年纪变不多的老大爷打量她的凌厉目光,向陶厉问道:“陶大人,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本来只是一句普通的询问,可是现在被气着的陶老大人听了,怎么那么的充满歧义。
准备好了吗?潜台词:准备这么久。
可以出发了吗?潜台词:还能不能出发了。
“哼!”陶厉翻身上马,马鞭一抽马身,棕色的健马嘶鸣一声就朝着去西山校场的方向蹿了出去,一溜烟的没影了。
陶府其他人赶忙上马,追了出去,途留庄华原地风中凌乱。
“我说话得罪他了?”庄华疑惑的问身边的护卫们。
众护卫也是一头雾水的摇着头,“小的不知。”
“我们也走吧。”庄华不求甚解的选择忽略这个不影响大局的疑问,骑上马,和自家护卫出发去追陶府的队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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