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雨荷带来的消息让宝钗同宝簪一道皱了眉头,原是那梅翰林家与那庞家交好,庞家老爷又送了个自己的妾室给了梅翰林。原著中贾赦将自己屋里人给了儿子的事都有,北宋年间苏东坡亦行此事,故这买卖赠送妾室之事在此时也不甚稀奇。只那妾室到了梅家不出半年便有了身孕,之后便产下一个男婴。这老来得子本因是件高兴事,若这老来子不是生来便少了条左腿的话。
宝簪在上一世虽未如何读好书,也知道是个人总有一些基因缺陷,只是显性隐性的区别罢了,这健康的父母生个孩子是残疾也是有的,只是雨荷回来时遇上薛蟠,薛蟠所说之事却让宝簪知道这事情并不是她想的这样。原那庞家老爷送妾室之时,还送了一物,福寿膏。福寿膏此物乃是暹罗和爪哇上贡天朝的贡品,原本是叫乌香,取奇乌黑又有香气之意,后因圣人赏下给众王公贵族,吸了此物又是耳目聪明、心神清爽,圣人赏下是福,吸后神清气爽自然让人觉得能添寿,便把这东西叫福寿膏。
因着此物一年才上贡三百斤,其中圣人二百斤,皇后一百斤,因着又要拿来赏人,又要自用,远不够皇室享用的。人都说这物以稀为贵,福寿膏得利极高,一两福寿膏便是一两金子,从前年起便有皇商专为皇家采办此物。薛家的一些采办原也想着让东家分上一杯羹,薛老爷也应下了,宝簪当初气得直骂薛蟠:“爹爹只知道这东西叫人快活,不知道这东西害人,你也不知道不成!我出不了门没办法,你怎么着也得想法子让咱们家人断了这个念头!”薛蟠也甚是苦恼,说道:“哪里就不在想法子了,只是这事一时半会的也跟爹爹说不清。”宝簪又道:“我不管这些,反正咱们家这东西半两也不能卖,我把话撂在这儿。贩毒一时爽,全家火葬场!”这话说的极重,连着自己也加进去了,薛蟠听了道:“火葬场?也好,不过就是些银子,咱们家亏得起。”
又过半月那福寿膏的货到了金陵,薛蟠寻了个空子将那些子货一把火给烧了,这一烧少说得亏了十万两银子,薛老爷子跌足长叹不已,连着甄士隐听闻此事也是暗暗叹息。宝簪听到那货被烧了便知是薛蟠故意为之,便趁热打铁在饭桌上闲聊道:“该不会是咱们家不适宜做这个买卖?”薛老爷子最是疼爱宝簪,听了这话觉着有些道理,便请了个在金陵城中做风水算命极有名气的先生来算了一算。薛家原本便是这金陵城中最富的人家,又有其他几处亦做皇商的人家见薛家又是有钱,独子亦是出息,女儿又是好的,便眼红了起来,这心中难免有所不忿。且本是他们在做此生意,薛家亦要插上一脚,更叫他们恨得牙痒,故如今薛家刚到的货被一场火烧的干干净净,他们自是觉着此事乃是喜从天降,大快人心,很想着普天同庆,奔走相告一番。又听闻薛家要寻风水先生,便给了那金陵城中几位有名的先生好些银子,只叫他们说薛家做不得这个生意。
果不其然,薛老爷所请的那先生道:“薛老爷的这些铺面,家中宅邸皆是祖上所传,若有老爷再买的,也是正经寻人看过的,自是没有问题。若看薛老爷,薛太太,大爷还有两位姑娘的的生辰八字,也都没有忌讳。”薛老爷道:“这没问题,那没忌讳的,如何那些福寿膏便被烧了?”那先生说道:“问题便出在老爷的姓上。金陵城中人尽皆知,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薛”字便通那“雪”字,这雪又是那水,那福寿膏却是需用火来点着的东西,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水火不容,老爷如何能做得这生意?再有听着早几年有那得道高人叫老爷家将什么吉利话錾在金器上,这火……还克金呢。”宝簪隔着帘子听得这话,心下赞道:这算命的就是算命的,两片嘴皮子就这么上下翻上一翻,说什么都是对的,连我都差点被他给忽悠了,都觉得正是这个理。宝簪比之薛老爷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尚觉着那算命的说的在理,更别提那薛老爷子自是深信无疑。
薛老爷原本想着,若是那格局不好,大不了改了,若是生辰八字不好,少不得这代不做这生意,等传到下一代人手里再做。哪里知道这问题竟是出在姓上,这祖宗给的姓如何能改得?再有听到那火克金,更是觉着了不得了,统共两个女儿,都是喜欢的,且皆有金器,凭那福寿膏如何好,哪里能这玩意儿把女儿给克了!便不许人再提这给皇家供福寿膏之事。
因着此事从有人起了念头,到薛老爷再不许人提只不过两个月的工夫,宝簪过了段时间倒也忘了。此时听到梅家有福寿膏,又是男主子皆用,宝簪想着怪不得那小爷少了条腿,却是这个缘故,不由微微皱起没来。宝钗不大懂这些,也不知当初那事乃是薛蟠所为,让她皱眉缘故却是那庞家竟有福寿膏,且能送人,再有这送的量竟是够梅家上下男主子吞云吐雾,庞家自有多少不必多说。先前也说了,这福寿膏数量极少只供皇族,其他人家若不是上头的人赏的,自用便是逾制。只凭上头赏下来的那些哪里够,必是自家托了相熟的皇商采办的。
思及此处,宝钗道了一句:“糊涂!”宝簪回了一句:“作死!”宝钗说了句:“也不担心一下全家的性命。”宝簪也是一句:“用了那东西,你以为还能有多久的日子可活?”“稚子无辜,却要收他们拖累。”“姐姐说的很是。”姐妹两个鸡同鸭讲了一番,都有了一个念头,薛梅两家的亲事,薛家退定了。只这退亲并不是件小事,需得慢慢从长计议,只得暂且放下不提。
又说过了二十来日,明日便是是锦墨出阁的日子,宝簪想着亲自去添妆,便去向薛姨妈请示。薛姨妈原是不准,宝簪摇着她的手道:“锦墨服侍了我这么些年,我很该给她添妆的。”薛姨妈拉了宝簪坐在自己旁边,说道:“叫雨荷送去便罢了。”宝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薛姨妈偏是不依。宝簪忽见薛老爷回来,又去缠薛老爷,薛老爷听了道:“想去便去罢。”薛姨妈道:“老爷尽惯着她。”薛老爷道:“叫蟠儿送她去,不妨事。”薛姨妈还要再说,宝簪忙道:“谢谢爹爹。”说罢一溜烟儿跑了,好躲过薛姨妈那话。
第二日薛蟠果然一早等着宝簪,宝簪上了马车悄悄撩起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想看看外头是个什么样子,却见着了柳湘莲,那脸上还是挂了彩的。柳湘莲冲着她笑了一笑,宝簪不领情,收回了头又将人给坐正了。又行了一会子,宝簪方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柳湘莲笑道:“大哥怕你被人劫了去,他回家不好向你们家老爷太太交代,故叫我做个镖师。”宝簪莞尔,因笑道:“那我便成了货物了。”又问道:“你脸上怎么了?可是跟人挥拳头了?”柳湘莲模了模脸上青紫之处,笑道:“想在冯家那小子处赢鹦鹉时打的。”宝簪道:“这可得有一个半月的事了,如何还没好。”柳湘莲道:“那小子手重。”宝簪叹道:“这样张脸,亏他下得了手。”柳湘莲听不大清楚,问道:“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宝簪回道:“说你长得这样张脸,亏他下得了手!”听了这话,柳湘莲想了一想,说道:“你凑过来些。”宝簪果然往窗口方向挪了一点,问道:“什么事?”柳湘莲悄声问道:“跟你那姐夫比如何?”宝簪想起宝钗定亲之时自己所说的话,笑骂道:“有病。”柳湘莲亦是笑了。这样说说笑笑便到了锦墨家门口。
锦墨因着跟了宝簪一些年,如今也有了几个钱了,这宅子便是她进了京后托人买的。她老子娘有的,只给她弟弟一人,留下了聘礼不说,还叫着锦墨把攒好的银子全拿出来给她弟弟娶媳妇用。锦墨不肯,她老子娘便天天给她脸色看,锦墨是宝簪身边第一得意之人,如何受得了这个,看了两日脸色便回了薛府伺候宝簪。因着是宝簪的大丫头,这次成亲倒是有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或是家里的管家一家子肯捧个场,几个媳妇见宝簪来了忙叫道:“二姑娘。”宝簪朝着她们笑了笑,问道:“锦墨呢?”有个媳妇指了指里头,宝簪径直走了进去,却听着锦墨之母同锦墨说着:“你如今嫁人有了着落,你那兄弟却是有了难处。你如今这一去,不如把房契地契留下。”锦墨哭道:“这些皆是用我的银子买的,没用着你们半分,聘礼都被你们得了去,留给弟弟,又给了你们银子,半分嫁妆也没给我置办,你们还要如何?”锦墨之母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问你要点银子还要不得了不成。”宝簪入内道:“要得,如何要不得?”又掏出帕子给锦墨擦了擦眼泪,埋怨道:“大喜的日子为着这么点破事哭,犯得着么?自有我给你做主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基友生了孩子,跟另一个基友去看了,小小的一个超软
回家的时候就有些晚了,边码字边犯困,两百字就要眯上一会儿,拖到这么个时间点,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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