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眼下最重要的是册立新帝,不管诸位大人是怎么想的,下官觉得,楚王殿下人品贵重,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楚王殿下是次子,长幼有序,是不是应该遵从先帝遗命,立长皇女为帝呢?”
“……”
“……”
“算了,当我没说。”他往后退了一步,心想立谁都不能立那个暴虐成性的夜绛雪啊。
“那么,同意册立楚王殿下的请站出来。”
齐刷刷站出去九个人,独留了一个在原地。
底下默默流泪的百官们悄悄抬头,结果都缩了脖子,他们南晋最圣明的相爷居然不同意册立楚王,他是打算拥护夜绛雪吗?!
“相爷,你……”
瞧着安之若素的晏君卿,那九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心底打怵:相爷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决定,他还在犹豫。
晏君卿哪里是犹豫,他皓皓白发下那张流泻月华的长眸立坚定不移,“先帝既然说立长皇女,自然就是立长皇女。”
“可是……”
“没有可是。”晏君卿声音碎了冰玉,清冽悠然,“况且,楚王殿下也未必会同意登基。”
“既然如此,就将楚王殿下与长皇女请出来,当面澄清,下官等坚持拥护楚王殿下。”
那个连“公主”封号都没有的夜绛雪,和人人称颂的楚王夜醉壁,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晏君卿向来英明,可他也不能一力决绝这种攸关社稷的大事。
晏君卿长袖曳地,淡淡道:“就照你的意思,请长皇女与楚王上殿。”
宫人们来请夜绛雪的时候,她还在托腮忧郁着,心想自己上辈子是拜错了哪位大神啊,怎么就不开眼,把自己弄到这个女人身上的?!
夜绛雪,你做人还能再失败点吗?
吃喝嫖赌抽,你样样不会,坑蒙拐骗偷,你也学不来。
整天就知道杀杀杀——宫婢看得不顺眼,你乱棍给打死了。内侍得罪你,你把人家吊在城门口,让人家活活饿死……最关键的是,你下手从来不掩饰,弄得天下皆知,人人都说你凶残成性,明着鄙视你,背后藐视你,走近了还装近视,彻底无视你。
夜绛雪啊夜绛雪,你说说你,好歹也是皇族出身,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殿下,您……在想什么?”妖人见她频频叹气,小心翼翼的送上问候。
“我在想啊,我以前错了。”夜绛雪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做人不能这么没有下限,千夫所指,无病而死,这句话真是太对了。”
所以夜绛雪挂了,所以她来了。
既然她来了,那她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夜绛雪!
试问,真正的夜绛雪是什么样?
总结起来八个字:流氓彻底,无耻至极。
所以,当夜绛雪被带到灵堂上,隔着万水千山般的距离,看见遥遥对岸的晏君卿时,她……傻了。
素缟一片的灵堂上,她跨过门槛,众人立刻施礼道:“参见长皇女。”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