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宫装,红泪看着身旁的丫鬟问:“你叫什么?”
宫婢长得很是清秀和伶俐,闻言说:“回娘娘,奴婢唤作知书。”
另一名也躬身施礼说:“奴婢喜鹊。”
杜红泪闻言说:“本宫有两个从家里带来的丫鬟,一名唤作诗音,另一名唤作听琴。现如今有知书了,不如你便唤作知画好了。”
喜鹊躬身说:“是,奴婢知画,谢娘娘赐名!”
这时候一个太监前来禀报:“娘娘,椒盈姑姑求见。”
杜红泪心底一动,随即一脸的微笑,椒盈姑姑,没错,她果真是来了。说实话,内心深处,红泪对椒盈姑姑是欣赏的,是感激的。
她的心机,她的从容,还有她昨日的暗中相助。林昭仪忽然来了靓景轩,不是巧合。红泪联想到竹韵,还有山洞中椒盈与慕容子寒的对话,以及惊鸿一瞥间的心慌。
那个时候,椒盈姑姑已经知道了红泪的存在。她没有点破,昨日,亦是她的相助,同时也是她对红泪的考验。
聪明如椒盈,她知道需要什么样的主子,应该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必然是一清二楚。红泪自入宫,到现在位居四妃之一,显然是折服了椒盈。
所以不出意料,椒盈姑姑前来,是要表达忠诚。她是红泪的教导嬷嬷,如今红泪是贤妃了,她是该来了。
红泪微笑着说:“请椒盈姑姑。”
椒盈进来的时候,仍然是那副清爽精明,浑身透着不容忽视地咸淡。她对着红泪施礼:“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声音无喜无悲,波澜不惊。既没有讨好,也没有从前的严厉。
红泪立刻笑着虚抬手说:“姑姑快快免礼,说起来,本宫还要感谢姑姑的救命之恩呢。”
椒盈只是淡笑着说:“聪慧如娘娘,今日的一切,都是娘娘自己的机智的来。奴婢只是侥幸,能够略尽微薄之力。”
杜红泪浅笑:“姑姑过谦了,快请坐。”
椒盈对着红泪施礼,没有依言坐下。却是移步至红泪身侧说:“奴婢今日前来,是想告诉娘娘,奴婢想要追随娘娘,忠心不二,望娘娘成全。”
红泪拿起茶盏,情饮茶水,浅笑说:“姑姑的衷心,是本宫之福。”
椒盈闻言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喜怒,依然古井无波地说:“聪明如娘娘,是值得奴婢追随的主子。娘娘愿意给奴婢侍奉的机会,亦是奴婢之福。”
红泪嘴角噙笑,椒盈姑姑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聪明如她,更能够助红泪在慢慢后宫路途中,披荆斩棘。
椒盈后退一步,继续说:“娘娘,宫规既是宫规。奴婢是奴,娘娘是主,纵使是杜宝林和苍采女见了娘娘,依然要施礼。娘娘位居四妃之一,不管是何人,与娘娘再亲近,依然要按照宫规。”
红泪心知,椒盈是告诉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宫里面,凡事都不能有违宫规,即使是亲如姐妹,甚至是更亲近的人,依然如此。
只是椒盈姑姑恐怕也是不知晓,杜红泪不是杜明月,和杜蒹葭没有姐妹之情。另外,红泪来自未来世界,对于整个杜府,更加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本来红泪可以顺应本心,随着云无名离去。可惜云无名出言,又迅速打破了希望的玻璃球。而红泪寄身本尊之身,势必要替本尊完成身上的责任。
低头啜饮茶水,就听椒盈说:“娘娘的丫鬟诗音和听琴,娘娘打算如何安排?”
红泪但笑不语说:“依来看,她们俩应该如何安排合适?”
椒盈娴熟地给红泪的茶盏斟茶,恭敬地说:“诗音和听琴,前者机灵聪明,只是欠缺狠心。倒是听琴,心计与人相处,都是上乘,两人对娘娘都是衷心,娘娘可以留在近身侍奉。”
红泪轻捻茶盏说:“那么,知书和知画呢?”
红泪可是记住了,在山洞里,椒盈可是向慕容子寒禀报了待选秀女的安排事务。也就是说,但凡新人身边侍奉的宫婢,这些琐事应该都是椒盈在管。
椒盈闻言眼眸晶亮:“娘娘果真聪慧。知书和知画是奴婢精心挑选的,娘娘可以放心用。何况,这甘沐宫所有奴才,都是皇上御赐的。”
红泪心下一惊,是了,单是慕容子寒御赐,这些人自己即使不满也不可以随便动。也是,慕容子寒这样,也是有什么计谋的?
心底微微疼了一下,难怪,从一开始遇到他,他便对自己步步紧逼,处处透露杀机。终于躲了两次,他像天神从天而降,给自己一张保命符,其实他是利用自己在牵制后宫那些嫔妃?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颔首,红泪说:“既如此,不能枉费了皇上的心意。姑姑,你去将这甘沐宫所有奴才都叫来,本宫有话要宣布。”
椒盈眼眸闪闪,躬身说:“是,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所有宫婢和太监都来了。奴才们都诚惶诚恐,对着贤妃施礼:“娘娘吉祥!”
红泪拨弄着茶盏说:“唔,都免礼吧。今儿个叫你们来,本宫只是熟识你们而已。不必拘谨,挨个上前自报名字,本宫心里好有个谱。”
众奴才立刻齐声说:“是!”
便有一太监,眉目清秀,一脸欣喜地说:“奴才板栗。”
红泪差点将茶喷出来,不过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笑意。另外一个太监紧接着说:“奴才核桃。”
噶,红泪这下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乐了:“板栗,核桃。唔,这名字很不错,本宫很喜欢。”
板栗和核桃立刻齐声说:“奴才谢娘娘夸赞!”
紧接着宫女们开始挨个报名,直到有个宫女说:“奴婢凝雪。”
红泪唔了一声说:“凝雪?本宫记得,靓景轩苍采女身边,有个宫婢也是叫凝雪啊!”
椒盈面色不动,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眼眸满是满意和赞赏。
宫婢闻言立刻跪下说:“娘娘,奴婢是甘沐宫,贤妃娘娘的奴婢。”
红泪闻言不禁赞赏地看向宫婢说:“嗯,既如此,未免引起麻烦。今日后,你便唤作采月。”
采月闻言立刻跪地高呼:“奴婢采月,谢贤妃娘娘赐名!”
红泪轻唔一声,椒盈多看了一眼采月。
紧接着下一个宫女,支吾着说:“奴婢相哦不,奴婢燕子。”随即紧张地绞着手帕,眼眸满是惊恐。
此话一出,众宫女和太监全部诧异的看向燕子,眼中满是不解。椒盈轻睨了一眼燕子,燕子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上。
红泪抬眸蹙眉看去:“怎么?”
燕子立刻爬起来跪在地上说:“奴婢该死!奴婢原来的名字,和清颜宫虞美人身边的相思重名了,所以……”
原来,自作聪明。
红泪一脸的恍然,宫婢看了心底一松,面上闪过一丝放松。
红泪却在此时忽然怒斥:“大胆!本宫有说要你擅自做主,改了名字吗?”
宫婢闻言立刻浑身颤抖,不住地磕头说:“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红泪闻言冷冷地怒斥:“住口!”随即轻蔑地说:“本宫有说要你的命了吗?”说完,眼角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所有的人,奴才们全部惊惧地低垂着头。
红泪这才收回眼神,捻着茶盏说:“本宫喜欢聪明的人,但不需要聪明过头的人,更不需要没有脑子的人,你们可是记牢了?”
众人忙应声称是。
椒盈眼眸晶亮,出言说:“娘娘,您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红泪一惊,是了,今日自己刚刚晋封贤妃,该去给太后敬茶,敬媳妇茶。素昧蒙面的太后婆婆,会不会自己个下马威呢?
诗音和听琴还没有搬来甘沐宫,椒盈还要忙着打理甘沐宫。红泪便带着知书和知画两人,坐上了鸾轿,向着慈宁宫驶去。
坐在轿中,红泪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等会见到杜蒹葭和苍寒烟以及林昭仪,她们会作何表情呢?很期待,红泪想想就忍不住好奇。
过了很久,就听知书的声音传来:“娘娘,慈宁宫到了。”
红泪嗯了一声,知书同时掀开轿帘,将手伸出来,红泪任由知书扶着,下了鸾轿。
进了院子,便听到正厅传来的欢声笑语,真是热闹啊。呵,莺莺燕燕,后宫女人都聚集了,怎会不热闹呢?
红泪整了整宫装,迈步进了大厅,随着脚步声有目光扫视过来,欢笑声也随之一停。红泪松开手,对着首座之人福了福身说:“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泰安康。”
就听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唔,贤妃不必行如此大礼,坐吧。”
红泪心底虽然讶异于太后声音的古井无波,面上却是恭敬:“谢太后。”
紧接着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满座的嫔妃立刻起身对着红泪施礼说:“嫔妾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红泪嘴角含笑,眼睛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说:“都免礼,坐吧。”
太后出言:“贤妃也过来坐吧。”
红泪恭敬地说:“是。”便过去,坐到太后下首。近距离一看,太后端庄高贵,四十多岁脸上的肌肤依然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皱纹。红泪不禁惊异古代的化妆品,真是神奇。
就听着太后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你们尽管聊聊,有什么嬉笑的事说说,让哀家也跟着沾沾笑意。”
话音一落,就听一个俏皮的声音说:“说起来贤妃娘娘倒是错过了,要说嬉笑,林昭仪最是擅长,每每逗得太后很是开怀。可惜林昭仪今日走得早了,唉!”
红泪嘴角噙着笑意,端起茶盏轻啜,这是说,自己来迟了?也是,忙着甘沐宫奴才的事,还有椒盈姑姑的表忠,的确是迟了些。
太后忽然浅笑说:“哀家倒是认为,班婕妤的嘴巴像抹了蜜,比林昭仪还要会说话。”
班婕妤笑言:“太后,您这是笑话臣妾吗?”她的眼睛忽闪,浓密的睫毛颤动,半带着撒娇说:“弄得臣妾都不敢轻易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