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浅笑:“说起来,哀家这话说错了?”
班婕妤闻言立刻面上闪过急色说:“太后,您这不是折杀臣妾吗?”话音里,依然掺杂着撒娇和亲近。
看来,班婕妤和太后之间,很是亲密吧!真是一副慈婆婆,好媳妇的模样。红泪感叹,真好啊,自己一句话都掺不上。
不知是太后故意给的下马威,还是班婕妤给的挑衅。
欢声笑语中,只有红泪淡笑着,不停地饮茶。
忽然一声清脆地声音说:“婕妤姐姐快别说了,再贫下去,可要令贤妃娘娘笑话了去!”
红泪循声看去,一身紫色锦衣,面上带着笑意,两个酒窝衬托地女子煞是可爱。
就听班婕妤说:“哎呀,这真是嫔妾嘴贫了,瞧连虞美人都出言了,娘娘,嫔妾让您见笑了。”
红泪心里一动,虞美人,是她,那晚姗姗来迟的女子。
红泪嘴角笑容不减说:“婕妤妹妹说哪里的话了,太后听着高兴,本宫也跟着高兴。”
太后闻言浅笑:“嗯,哀家听贤妃的话,也高兴呢。”
红泪闻言心底一怔飞,太后并没有因为自己一跃成为四妃之一,而不满?虽然只是四分之末,但是却是如今后宫除太后外,地位最高的了。
脑中有亮光一闪而过,红泪想要抓住,却又无从下手。
就这样嬉闹着,说着话,直到几乎所有的嫔妃全部离去,红泪总算是又知道了几个嫔妃。
除了碎玉轩的林昭仪,清颜宫的虞美人以及漱婉祠的班婕妤,还有清汐宫的齐美人,清萍宫的向美人以及昭华殿的夏修仪。
从慈宁宫出来,知书和知画迎上来问:“娘娘,可要回宫去?”
红泪摇摇头说:“去靓景轩。”去瞧瞧,杜蒹葭和苍寒烟,不知道她们现在是不是心底打鼓,担惊受怕?
储秀宫,靓景轩,景色依旧。
杜蒹葭和苍寒烟在一起,红泪不禁冷笑,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自己吗?
晒然一笑,苍寒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中规中矩地施礼说;“嫔妾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红泪斜睨着眼睛,看向杜蒹葭。杜蒹葭咬紧下唇,面上有不甘和憋屈说:“嫔妾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吉祥!”
没有出声,知书早就娴熟地掸了掸凳子,红泪坐上去,知画已经端着茶盏递过来。红泪捻着茶盏,优雅的啜饮茶水。
昨日的所受的痛楚,依然还能够清晰的传来。昨日便说了,只要自己活着,便会让她们不得好死。
红泪嘴角翘起,淡淡的笑容倏然转冷:“苍采女,你身边的丫头是叫凝雪和凝珠吧?”
噗通,凝雪和凝珠自动跪了下来:“娘娘饶命,奴婢该死!”
红泪唔了一声说:“本宫昨日还经受你们的教导,今日便成了贤妃娘娘。你们说,是不是得益于你们的教导?”
顿了一下,红泪冷冷地扫了一眼苍寒烟,苍寒烟惊得低垂着头说:“娘娘,凝珠是是林昭仪送给嫔妾的宫婢。”
红泪闻言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轻咦了一声说:“唔,那凝珠你来看看,杜宝林和你家小主,仪态可有不妥之处?”
凝珠吓了一跳,惊恐地说:“娘娘,奴婢……”
红泪忽然铿得一声盖上了茶盖,鄙夷地瞪着凝珠说:“怎么,你既然能够教导本宫,杜宝林和苍采女,你还没资格教导吗?”
凝珠吓得立刻说:“是是是!两位小主的礼,有点儿欠缺,腰应该再向下屈些。”
苍寒烟咬牙,将腰屈了屈。
杜蒹葭则愤怒地瞪着凝珠,不甘愿地把腰屈了屈。凝珠抬眸看向红泪,红泪依然不发一语。
凝珠只得吞了吞唾沫,干涩地说:“还不行,请两位小主再把腰屈些。”
两人坚持不住,噗通,一声接一声,全部跪倒在地上。
红泪忽然一脸的惊诧说:“呀!杜宝林和苍采女真是的!居然,行如此大礼,真是令本宫叹为观止啊!”
忽略掉杜蒹葭怨毒的眼神,苍寒烟隐忍阴翳的眸光,红泪啧啧说:“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昔日的宝林小主,可是很威风呢。”
苍寒烟忽然说:“贤妃娘娘,您出自杜府。”
红泪的眸子倏然爆射出浓厚的杀意,不过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苍寒烟误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冷冷地,红泪说:“这会儿,跟本宫提杜府,不觉得为时过晚了吗?”
笑了笑,红泪起身说:“两位妹妹慢慢练习宫规,本宫乏了,回吧。”
说罢,知书和知画一左一右搀着,出了靓景轩。
想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误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给他抛出一个生还的希望。然后再忽然告诉他,他不仅还要死,还要受尽万般折磨而死,这更有趣。
红泪从不认为是自己善男信女,血腥,从踏入宫门开始,就避免不了,或者说是避无可避。想要生存,就要懂得防患于未然,还有,主动出击。
杜府,这会儿想要提醒自己,本是同根生了?只可惜,此红泪非彼红泪,况且身负那么重的深仇大恨,在红泪眼中,没有亲情可言。
同样的,换做是杜蒹葭,也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痛下杀手。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
仁慈,顾念亲情,只会成为粗使自己陷入绝境的催化剂。
知书询问:“娘娘,是回宫吗?”
红泪摇头说:“本宫想去御花园逛逛。”
上了鸾轿,红泪不禁感叹,或许自己一跃成为四妃之一,宫里多数人会认为慕容子寒对自己很宠爱吧。
只是可惜,他甚至都没有宠幸自己,就这样升了自己为贤妃。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帮手,一起帮助他做戏,步步瓦解外戚干扰的帮手或者是棋子。
红泪知道,先皇突然驾崩,太子不愿登基,甚至火烧东宫。想必应该是被逼宫吧!慕容子寒之父是先皇亲兄弟,永亲王。
皇位,对于皇族来说,诱huo力难以言喻。
肯定会有一些大臣阁老,支持了慕容子寒,那么兵权并不是完全把握在新帝手中。后宫中,也必然会有掌权大臣女儿或者有血缘关系的晚辈存在。
蓦地,红泪忽然记起自己的外祖父一家。林家,会不会也有女儿入宫?摇摇头,红泪不禁失笑,飞恒不是说林家放弃选秀名额,举家迁往祖宅了吗?
知书的声音响起:“娘娘,御花园到了。”
红泪下了轿,天气尚冷,淡淡的花香飘来。似乎是梅花,红泪循着花香,左转右拐,忽然听到模糊的歌声。
循声望去,一抹纤细悲凉的倩影映入眼帘。她的歌声伤感幽怨,令人心生怜惜。
知书走过来说:“娘娘,这里是长门宫。”
红泪心惊,长门宫?汉武帝时期,用来囚禁陈阿娇的冷宫!这么说,这里便是冷宫了?那么,那女子是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长门宫,是冷宫?那位是何人?”红泪轻声问,声音里透着惆怅,在后宫没有宠爱,没有强有力的家族支持,就只能丧命或者常驻冷宫。
知书立刻说:“回娘娘,正是冷宫。那是秦修媛,是皇上在永亲王府时候的妾。”
红泪心底一疼,既然从慕容子寒在世子时候就为妾了,怎么会进了冷宫?不受宠吗?心底一寒,那么自己呢?
没有家族支持,没有慕容子寒的宠爱,以后的自己会怎样?
啪嗒一声,红泪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想事情出神,竟然将师傅赠的玉簪掉落。知书立刻蹲下去捡起,递给红泪。
红泪接过一看,心底一惊,以前没有发现玉簪有什么不妥之处。怎的,玉簪尾端似乎另有乾坤?
不露声色将玉簪收进衣袖,红泪随便问道:“皇上这会儿在上早朝吧?”
知书恭敬地说:“回娘娘,皇上这会儿已经下了早朝,应该回宫用膳了。娘娘,要去天乾宫吗?”
红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头说:“不了,回宫吧。”
知书和知画道:“是。”便搀着红泪,向鸾轿走去。
红泪看着天空,碧蓝如洗,对于慕容子寒,红泪好奇,害怕,对是害怕。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一切。
那日自己说了前世的名字,其实也是为了以后留个后路。欺君之罪,红泪承担不起。而慕容子寒,显然是给了红泪那个机会。
也好,日后也不怕杜蒹葭拿此来要挟自己,少了个弱点,毕竟是好的。
椒盈姑姑已经将甘沐宫烧了炭火,由冷进ru暖屋,的确是舒服。接过暖炉,红泪道:“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待所有人都下去了,红泪轻呼一口,将玉簪取出。尾端有条细微的缝隙,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红泪压抑住激动的心,这必然是云无名留给自己的。他终究是关心自己的,拧开,不出意料,里面有张纸条。
红泪打开,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翦儿,伺机主动出击。在你母亲的玉佩中,有为师给你的第二个妙计。”
红泪匆慌将纸条灼烧,主动出击,师傅是要自己伺机而动吗?也好,只是玉佩现如今,还在纪飞恒的手中。
头痛,红泪本不愿再和纪飞恒扯上什么。但是入宫前他拿着自己的玉佩前去林府,回来没有还玉佩,而红泪因为林府的态度一时也忘记了索要。
现在,明月已和飞恒成亲,红泪也是慕容子寒的贤妃,两人之间再无交集。但是,玉佩无论如何是要取回来的。
先不说里面有云无名留下的妙计,单玉佩乃母亲留下的遗物,便不能够随便赠人,尤其是是男子。
红泪还在烦恼的时候,板栗来报:“娘娘,林昭仪求见。”
红泪讶异,林昭仪怎么会来?随即看向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飘飘大雪。浅笑着,红泪说:“请。”诚意真是没法说,雪中请安,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