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盈面上古井无波,紧跟在红泪身边。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林昭仪穿着鲜橙色的宫装,外面披着大红色的裘绒披风。盈盈一拜,林昭仪说:“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红泪刚欲说免礼,就听到两声清脆的声音说:“奴婢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红泪多看了一眼两人,是林昭仪身边贴身宫婢冰清和冰玉,浅笑着,红泪说:“免礼吧,来人,给林昭仪看座。”
林昭仪起身说:“谢娘娘体恤,天气转冷,娘娘要注意身体。”
红泪笑意更浓:“林昭仪的关心,本宫收下了。只是林昭仪关心本宫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雪这么大,林昭仪不必急着来请安。”
林昭仪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和憋屈,随即赔笑着说:“多谢娘娘体恤,臣妾知道了。”
红泪轻笑,看来林昭仪坐不住了,她必然听到自己去了靓景轩的事,心底急了。先不说那份随笔能否到手,就是她那日的言语,也足以令红泪对她下了恨心。
屋里很是寂静,红泪不语,只是捻着茶盏。
林昭仪心底虽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说:“说起来这苍采女的母亲,与臣妾的母亲本是手帕之交。臣妾见她身边的丫鬟不得力,便将凝珠赐给了她。不曾想,这凝珠恃宠而骄,臣妾已经将剩余的银针,全部赏给了她。”
红泪心底一寒,就是扎自己的那些银针么?好,果然是好手段。颔首,红泪说:“林昭仪此举妙极,想来那凝珠也是很乐意享受那滋味。”
林昭仪却忽然跪了下来:“娘娘,臣妾有事相求,望娘娘成全!”
她这倏然行了大礼,倒是着实把红泪给惊住了:“林昭仪快请起,诗音,赶紧去把林昭仪扶起来。天气寒冷,不要冻坏了膝盖。”
红泪啜饮,随即慢悠悠地说:“林昭仪不必如此惊惶,本宫答应的事情,必然会说话算数。你放心,那份随笔,本宫自然会销毁。”
林昭仪在诗音搀扶下起身,坐到凳上说:“娘娘既然言而有信,想必也是恩怨分明的,臣妾一时焦急,倒是乱了方寸,娘娘勿怪。”
红泪挥了挥手,除了椒盈,就连诗音和听琴也知趣的退下。
红泪起身,走向林昭仪,随即轻声说:“依林昭仪来看,那般严密的事情,本宫果真是听一个奴婢说得吗?”
林昭仪一愣,随即问:“娘娘此话何意?”
红泪笑得意味深长:“的确,此事乃本宫听闻所得。只是那说话之人,可不是靓景轩的宫婢,林昭仪可曾听过百密一疏?”
林昭仪倏然愤怒,面上有森冷的寒气,手帕更是绞紧,半晌咬牙说:“是,娘娘的教诲,臣妾知晓了!”
红泪浅笑:“既然林昭仪知道了,那便退下吧,本宫乏了。”
林昭仪继续咬牙切齿:“是,臣妾告退!”
正二品的昭仪,红泪虽说是正一品的贤妃,却也不能无端处置了。两人之间的梁子还是结下了,红泪巧妙的引起了林昭仪对身边奴婢的疑心,这就行了。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红泪裹着厚厚的裘绒,向着慈宁宫走去。
已经有不少的嫔妃到了,看到红泪全部行礼说:“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红泪微微一笑说:“各位妹妹免礼,都请坐吧。”
抬眸,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林昭仪,却没有看到班婕妤。心底一动,昨日慕容子寒去了漱婉祠,怪不得班婕妤没有来。
心底没来由的不舒服,红泪没有深思什么原因。就听到一个宫婢说:“各位娘娘,小主,太后今日乏了,就不见各位了。”
红泪起身问:“太后身体无恙吧?”
宫婢盈盈施礼说:“回贤妃娘娘的话,太后无恙,娘娘有心了,只是困乏。”顿了一下,宫婢继续说:“太后说各位娘娘,小主若是无事可以聊聊,也可以回宫。奴婢告退了。”
说完,宫婢便退了出去。
红泪的眼神与林昭仪接触,林昭仪淡淡的笑着,坐在凳子上很是悠闲。其余的妃嫔陆续起身走了,林昭仪似乎不打算离开。
红泪嘴角微微翘起,要说后宫中嫔妃的隐忍,林昭仪当排第一。红泪还没有晋升贤妃的时候,林昭仪是九嫔之首,正二品的昭仪。一夕之间,红泪屈居之上,她却能够做到坦然以对,甚至会恭敬地唤红泪“贤妃娘娘”。
先不说恭敬是否真诚,单是这份隐忍,着实令红泪折服的同时,警醒更多些。
好在要正四品以上的嫔妃才需要向太后请安,不然杜蒹葭和苍寒烟每日看着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当场爆发出来。
眼看着嫔妃所剩无几,红泪抬步打算离开,就听着林昭仪唤道:“贤妃娘娘,臣妾可否与娘娘一同出去?”
虽然是征求同意了,不过林昭仪显然是决意要和红泪一道走。上前,挽住红泪,林昭仪笑语盈盈看着红泪。
红泪莞尔:“林昭仪如此盛情,本宫怎会介意?”
外面一片雪白,红泪不禁想起前世那个世界,生在江南水乡,红泪极少见过雪。每次都是去北方,旅游,看冰雕。
林昭仪忽然说:“娘娘,为何饶了杜宝林和苍采女?”
红泪抬眸看去,林昭仪眼眸中的异光一闪而逝,红泪轻笑。是了,杜蒹葭和苍寒烟如此对待自己,在林昭仪看来,自己必不会轻易饶了她们。
或许,她在筹谋什么,等得就是自己对杜蒹葭她们下手?只可惜,红泪不是蒹葭那般无脑,放过蒹葭是不可能,但是红泪更希望能够借别人之手。
林昭仪此番和蒹葭,必然是有了隔阂,她到底心思深沉,是想要借刀杀人?只可惜,红泪偏偏也想要施此计。
诧异了一下,红泪浅笑说:“本宫不明白,林昭仪此话何意?”
林昭仪错愕,怔怔地看着红泪,或许,她真是没有料到红泪会这般反应吧。
低低地一笑,红泪错身与她擦肩而过。林昭仪依然愣怔,眼中有不甘和狐疑交替闪烁,红泪却再不看她一眼。
红泪本想要诗音和听琴贴身伺候,但是想到椒盈姑姑的话,便将诗音换成了知书。至少,有一个是自己的人。
听琴见红泪出来,立刻掀起轿帘说:“娘娘,回宫吗?”
红泪想了想说:“不了,陪本宫四处走走吧。”古代的雪天,红泪还是挺兴奋的。
知书立刻将暖炉递过去,红泪捧着,心底一阵感叹。做妃子,就是比宫婢好啊。
不知不觉,红泪走到了御花园。看着冬梅傲立枝头,想起前世毛爷爷的诗,正想要吟诵几句,就听到一声呵斥声远远的传来。
红泪蹙眉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宫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委屈地啜泣声。
在她后面站着一个宫婢,正趾高气昂地不知道说什么,还时不时地对着跌倒地宫婢踹两脚。
红泪不禁失笑,同是宫婢,另外一个倒是挺嚣张的。随即明悟,水涨船高,或许是嚣张宫婢的主子,比较得宠?
这还真是引起了红泪的好奇,很想知道,那个宫婢的主子是何人?
抬步,红泪说:“走,过去瞧瞧,是哪个宫的奴婢,竟如此嚣张跋扈。”
走近了,红泪看到了那个嚣张的宫婢,宫婢看到是红泪,立刻胆战心惊地跪下说:“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红泪失笑,原来是香菊。
那个哭泣的宫婢闻言,立刻爬起来跪下说:“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声音还夹杂着哭腔,惊惶。
香菊的头低垂着,不敢动。红泪思索着也是,当初香菊和香梅,也对自己下过手呢!那狠劲,也丝毫不亚于凝雪和凝珠呀。
再挑远些,在杜府的时候,香菊更是对自己大呼小叫,甚至是拳打脚踢呢!这仇恨啊,着实是太深了。
红泪嘴角翘起,听琴知道此时的娘娘,必然是动怒了。
两人跪着,不见红泪出声,都吓得浑身打颤,加上地上冰冷刺骨,更是打着哆嗦。
红泪淡淡的说:“发生了何事?何以吵吵嚷嚷?”
香菊闻言再次哆嗦,红泪却看向哭泣的宫婢说:“你来说,本宫想知道清晰的经过。”
宫婢微微抬头,似乎被红泪的话给惊住了,只是冷冷的不知所措。
知书轻斥一声:“大胆奴婢!娘娘问话,还不老实回答!”
宫婢闻言立刻一惊,哽咽着说:“回娘娘的话,奴婢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姐姐,差点令这位姐姐掉进畔湖,所以……”
香菊咬紧下唇,面色逐渐惨白。红泪心底一惊,选秀前一晚上,自己掉进了湖中,分明是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再去看宫婢,身上的宫装已经洗得泛白,而且有几处打了补丁。红泪心底冷笑,难怪了,这宫婢的主子想来是不得宠,以蒹葭那个德行,身边的宫婢自然也是嫌贫爱富,见风使舵之流。
嘴角勾笑,红泪盯着香菊笑得意味深长:“唔,推人进湖,的确是该死。”
香菊一愣,随即面色更加惨白,哆嗦着低垂着头,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如果可能,红泪相信,香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走向香菊,红泪忽然浅笑说:“本宫记得,在靓景轩的时候,选秀前一晚,有人在后面推了本宫一下,本宫便跌进了湖中呢。”
知书立刻出言:“娘娘!”声音里透着担忧和心酸。
红泪转身笑言:“你不必担忧,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知书眼中泛泪,听琴紧了紧知书的手,眼中同样泛着泪水。
香菊使劲地磕头说:“娘娘,此事奴婢不知晓,请娘娘明察!”
明察吗?红泪还没有蠢到那地步,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知道是谁就好,若没有那一晚,也没了红泪与慕容子寒正面相遇的机会。
红泪冷笑:“你怕什么?本宫只是有感而发。”顿了一下,红泪看向那个宫婢说:“刚刚,香菊打得你,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