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得苍寒烟放下天生的傲气,肯低声下气前来,想来定是哪些地方受到奴才们的刁难了。宫中本就如此,谁得到,就会对得道之人对头,落井下石。
这些不关红泪的事情,但是也许有些人利用此推波助澜,苍寒烟肯定会因此怨恨红泪。只是梁子早就结下了,红泪不会澄清,也没必要澄清。
想了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红泪浅笑说:“苍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大礼,真让本宫诧异啊。”一边扶起苍寒烟,熟料苍寒烟身体颤抖。
红泪诧异:“咦,苍妹妹害怕什么?”
苍寒烟闻言脸色骤变,随即低垂着头说:“不管娘娘信与不信,嫔妾从未想过要和娘娘争什么,也不想争什么。”
红泪更加诧异了,入宫的点点滴滴,她帮助杜蒹葭置自己于死地,现在却又来说这番话,这无异于妓女说要立贞节牌坊一样的可笑啊。
收回手,红泪冷冷地说:“本宫不大明白,苍采女,注意你的措辞。”
熟料苍寒烟居然福了福说:“嫔妾的话已经带到,这便告退了!”说完,居然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红泪忍住怒气,看向椒盈,猛然记起寿阳宫的事情,遂开口说:“姑姑,寿阳宫的绾太妃,究竟有什……”
“皇上驾到!”果喜尖锐的嗓音打断了红泪的话,慕容子寒一脸阴沉地走进来,直直地盯着红泪,冷冷地说:“贤妃留下,其余人等全部给朕退下!”
声音很冷,红泪心底一颤,果真是闯祸了啊。
红泪上前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子寒冷冷地看着红泪,红泪低垂着头不敢出声,两人之间气氛很是冰冷。红泪想,恐怕这气温,能够将水冻成冰块了。
半晌,慕容子寒阴仄仄地说:“贤妃!”
红泪一惊,差点儿跌倒,艰难地维持高难度动作说:“臣妾在!”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你可知罪?”
红泪诧异,抬眸看去,正对上那双阴翳深邃闪烁着无名火的眸子,立刻垂下眼睑说:“臣妾不明白,皇上何意。”
轻哼一声,慕容子寒忽然蹲子,死死地捏住红泪的下巴,狠狠地说:“谁让你去的寿阳宫?”
原来,果真是为这事。不过这消息传得还挺快,也难怪,从太医的眼神中看出,通风报信的应该便是太医?
因为下巴受钳制,红泪不得不面对慕容子寒的眼睛,忽然心底一惊,原来,这眼睛,这模子,果真与绾太妃很相似啊。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慕容子寒忽然冷凛地出声,惊得红泪心中的湖水荡起千层叠叠波涛。
红泪震惊,他的眼睛难不成是火眼金睛?居然连自己想的什么,都能够看出来?红泪忍着痛,直视慕容子寒说:“皇上以为,臣妾应该看出什么来?”
慕容子寒倏然收手,红泪踉跄着跌倒。冰冷地声音夹杂着怒气:“贤妃,你大胆!”
红泪忽然很火大,这皇帝怎么这么容易动怒?变幻莫测,简直就是卫星云图上的天气,阴晴不定。
暗暗的模了模手肘,红泪吃痛说:“臣妾不敢,臣妾知错了,请皇上宽恕。”
慕容子寒冷哼:“怎么又知错了?”
红泪无语:“臣妾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只是皇上既然认为臣妾有错,那臣妾的确就是有错了。”哼,你是君,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认错?
冷不防,被一双铁臂揽住,下一刻红泪的头与温热的胸膛紧紧相贴。慕容子寒恼怒地声音传来:“你朕……”
红泪勾唇一笑,双臂回抱住慕容子寒说:“皇上,您真的生气了?”
慕容子寒忽然松开红泪,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说呢?”
红泪低笑,随即一副委屈地模样说:“臣妾知错,真的知错了!”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触手居然冰冷刺骨。
这令红泪想起来,那晚,他来靓景轩抱走自己,他的双手是温暖的。
不由自主地,红泪哈出热气,搓了搓慕容子寒的手问:“皇上,还冷吗?”
慕容子寒不语,抿紧唇,只是眼中的怒火的确熄灭了不少。红泪不禁感叹,他的火气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快,真是个猜不透的男人啊。
半晌,慕容子寒忽然冷冷地说:“你以为,这样讨好朕,朕就不跟你追究了?”
错愕,绝对是震撼的错愕!红泪愣愣地看着他,双手忘记了摩擦,慕容子寒却忽然说:“好冷!你这样,确实暖和了许多。”
红泪哭笑不得,嘴角却是微微翘起,这个像孩子的男人呵。
慕容子寒蹙眉,一脸恼怒地说:“不许笑!”
这下,红泪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不会再追究了。其实,他应该没有多少火气,只是有点儿矛盾吧。
红泪暗暗决定,一定要问椒盈姑姑,到底皇上和绾太妃之间,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红泪便抬眸看去,慕容子寒看着她,忽然撇嘴说:“真丑!”
噶!红泪发誓,真想一个爆栗过去,有这样的人吗?居然那么不绅士,当着淑女的面,说人家长得丑。
但是红泪有理智的,人家是皇上,搞不好自己冲动下,人家就直接命令斩首了。不划算,一个爆栗,一条人命,太赔本了。
但是红泪又非常不甘心,只得闷闷地说:“臣妾哪里丑了?”真是愤愤不平啊,虽然服了隐容丹,也不至于跟丑字沾边呀!好吧,相对于宫中那些美人,的确是落了下风。
不料慕容子寒也真有趣,居然上下审视一番说:“哪里都丑。”
红泪更加不乐意了:“皇上,这些首饰和宫装,都是您御赐臣妾的。”言外之意,这些身外之物,可都是您的眼光。
很想看到皇帝吃瘪,可是人家慕容子寒哼了一声说:“朕知道啊,因为你很丑,所以朕觉得这些东西跟你很衬。”
红泪无语了,心堵得慌,这是皇帝吗?嘴巴也太刁了吧。
深呼吸,红泪强挤出微笑说:“臣妾谢皇上玉言。”
慕容子寒微愣:“贤妃,你生气了?”
红泪垂眸:“臣妾不敢。”
慕容子寒忽然阴沉着脸说:“不敢?朕以为,贤妃没有不敢的事情呢!”
原来,他还在生气。红泪只得说:“臣妾知错,请皇上饶恕。”
慕容子寒脸色稍缓:“现在知道求朕了?”
红泪讶然,原来,他希望自己求他?也罢,谁让人家是皇帝。红泪低垂着头,可怜兮兮地说:“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恕,不要生气了!”
慕容子寒忽然狠狠地说:“朕真讨厌”顿了一下,忽然猛地将红泪抱住,低低地说:“但是,朕却很喜欢你。”
喜欢?如惊雷,红泪震惊,他说喜欢自己,可信吗?他的心跳声清晰的能够听到,红泪迷惘了,她可以信任他吗?
随即失笑,最是无情帝王家,红泪差点儿忘记了,差点儿犯忌了。
耳畔传来冷冷地低语:“贤妃,朕警告你,只此一次,以后不许再靠近寿阳宫!”
红泪叹息:“是,臣妾遵旨。”
眼神看着燃烧的火炉,噼里啪啦,屋里面真是暖和啊。可是他的心,真的很冷,红泪如此想着。不知道,他的心,谁能够融化得了。
慕容子寒忽然唤道:“贤妃。声音里满满的温情,只是红泪听着很不舒服,从前云无名总是唤自己翦儿,真是怀念啊!”
闷闷不乐地,红泪不满地说:“皇上,臣妾有名字。”
慕容子寒:“朕知道,随母亲姓氏,林翦瞳嘛。”
红泪无语,这话说得这么明确,现在居然装傻,他一定是故意的!咬着牙,红泪说:“皇上,您可以唤臣妾翦儿。”
慕容子寒重复:“翦儿?为什么不是曈曈?”
红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因为臣妾的师傅那么唤臣妾的,翦儿听起来很好听啊。”
慕容子寒忽然推开红泪,冷哼着说:“好听?朕觉得难听得紧,你那个师傅,真是没有品位!”
红泪心底恼怒,火气噌得上来了,忘记了面前的人是皇帝,气呼呼地说:“谁说师傅没有品味了?”
慕容子寒微愣,似乎想不到红泪会出言顶撞自己,看着红泪因生气而涨红的脸蛋,忽然冷冷地说:“朕说得,贤妃,你不满吗?”
红泪忽然感觉真是又委屈又憋屈,在她心底,云无名琴棋书画,舞刀弄枪,无所不会。就是个完美的古代美男,当然脸蛋没看过,但是从他磁性的声音以及欣长的身材,也可以推断出,他长得必是人中龙凤。
听到慕容子寒对他诋毁,真是生气,所以一气之下不计后果,就冲撞了皇帝。现在真是想吃后悔药啊。
低垂着眼睑,红泪声音带着怯弱说:“臣妾不敢。”
慕容子寒却是忽然哼道:“朕讨厌你那个师傅!”顿了一下,又说:“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起他!”
这是什么道理?红泪很想反驳,不过理智地说:“是,臣妾遵旨。”
慕容子寒轻唔了一声,又抱住红泪,像个委屈地孩子说:“好冷啊!”
红泪很想要抽气,不过还是挣月兑开,继续哈着热气,同时利用摩擦生热给龙手取暖。
倏然,红泪腰一紧,人已经被抱起,轻放到了床上。来不及惊呼,慕容子寒已经翻身压了上来,红泪心提到嗓子眼上了,果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熟料,慕容子寒只是将双手搂住红泪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脖颈,低声说:“原来,冷得刺骨,竟是这般的难受!”
红泪心底一阵揪心,他这话的意思,什么事令他寒心了吗?冷得刺骨,如坠冰窖,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孤寂和不甘。
不知为什么,仅这一句,红泪的心颤动了。是的,心疼他了。虽然他高高在上,虽然他手握生杀大权,虽然他九五之尊,可是他也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