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薄怨 第24章御膳之争

作者 : 归惜霜

喜的红豆笑道:“好手艺!谢谢陶光哥哥,给了我罢。”

陶光看着远处的凤吟宫道:“这一个你去送给湘贵妃玩罢!我待会给你编个更大些的!”说着,来至画苑。

见了红豆,入画涧儿请了安,说明来意。陶光笑道:“红豆儿你且忙吧,我嘱咐你的事只是别忘了!”红豆点头,来到碧云宫,忙命撷儿包了一包,递与入画。

红豆将手里的花篮递于入画,交代了一回。自去和撷儿寻了陶光逗鱼。

茱萸和贤妃喝着枫露茶,入画忙忙儿的把茉莉粉儿递上。

因见了篮子,便笑说:“这个新鲜花篮是谁编的?”涧儿抢着笑说:“回娘娘,是陶光将军编着送了红豆小姐玩耍的。多编了个,这一个送了湘贵妃玩的。”

贤妃接了笑了笑道:“陶将军倒是别有闲情。和这红豆儿也投缘……这顽意儿却也别致。”

茱萸一面瞧了,一面便命入画挂在那里。

贤妃又道:“这几日,俭妃心口儿也好了,今日遣了人来,说要和我在宫里逛逛。不过大家热闹些。她素日和你不投,倒是省了应承儿!真正和俭妃说话儿也无趣!”

茱萸勉强笑道:“终归是姐姐人缘儿好!我这里,也就是来红豆这个话痨!”

贤妃斜着身子,走向她的案几,取过几幅字,笑道:“湘贵妃果然好才艺!姐姐就是不善写字儿,如今,描个小篆看着也不像!莫如这几幅字我先拿回去,就着练练,强如字帖了!”

茱萸便道:“不过胡乱应景的玩意儿,姐姐不嫌弃,自可带了去!”

贤妃便收着藏在袖子里,涧儿取了茉莉粉儿出来,往红萼宫不提。

涧儿正扶着贤妃走着,贤妃道:“我这几日懈怠,你去御膳房吩咐,备一碗桂花香渍蜂蜜女乃酪,只需甜津津儿的。”涧儿应了,自去了御膳房。忽见俭妃处一个宫女蔓儿走来,扒着房门,笑向司膳房内的一个小太监说道:“小毕子,我们藤儿姐姐说了,晚饭的素菜要一样凉凉的酸酸的东西,只别搁上香油弄腻了。”

小毕子笑道:“知道。藤儿姐姐今儿怎遣你来了,告诉这么一句要紧话儿!她如今竟比主子还金贵!”

涧儿听了,才进来,忽有一个小宫女手里托了一块糕点。涧儿便假意戏道:“谁的点心?我可先尝一块儿!”

小毕子见了,忙笑道:“涧儿姐姐,你喜吃这个?我这里另有一块,孝敬给姐姐你吃的!这块,可是预备着给藤儿姐姐的!”

一面进去,亲自现通开火顿茶,拿了热点心给涧儿。

涧儿便从小宫女那拿了热糕,问到小毕子脸上说:“稀罕吃你那点心,这个不是点心不成?我看你是孝敬那藤儿惯了吧!越发不把贤妃娘娘瞧在眼里了!你给我磕个头,我也不吃。”

说着,便将手内的点心一块一块的掰了,掷给地下的猫儿玩,口内笑说:“小毕子,你可别心疼,我回来买三斤给你。只是贤妃娘娘的一碗桂花香渍蜂蜜女乃酪,你们可巴巴儿的做了去,别只顾孝敬着二层主子!”小毕子起身,忙赶着陪笑脸儿让座。

忽见红豆儿宫里的小宫女里采儿走来说:“小毕子公公,撷儿姐姐说了,要碗珍珠豆腐,炖的女敕女敕的。”

小毕子嘟囔道:“撷儿就是这样尊贵。不过十岁的丫头,一天到晚念叨着吃食。你说给她,改日吃罢。”

采儿道:“前儿撷儿姐姐,要吃清炒枸杞,你弄了些馊的黄的,叫她说了我一顿。今儿要豆腐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别叫我翻出来。”

一面说,一面真个走来,揭起菜箱一看,只见里面果有白如脂玉的豆腐,说道:“这不是?你就这么利害!吃的是主子娘娘的,我们的宫中分例,你为什么心疼?难不成都叫你们抠了去了?”

小毕子忙丢了手里的账本,和藤儿派来的绮罗宫蔓儿使脸色,说道:“你少满嘴里胡扯!你们躲在深宫,锦衣玉食,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豆腐是平常物件,那里知道外头买卖的行市呢!”

采儿听了,便红了面,喊道:“谁天天问你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前儿凤吟宫的入画来,要些糕点果品,你却听了,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打量着欺负我家小姐没晋封呢!”

吓得小毕子忙道:“阿弥陀佛!这可是真正冤死我了!这宫中的御膳房几处,你们都偏偏喜欢到这儿来!”

“我稀罕,可不就是图个腿近!可是如今你们都赶着藤儿姐姐上脸儿!”采儿忿忿地说。

正乱时,只见红豆处的撷儿打发人来催采儿,采儿赌气回来,告诉了撷儿。红豆正打着黄金络,听罢也只安慰笑道:“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菜去。这三二十个钱的事,我还预备的起。今后可都记我的帐上罢!”撷儿道:“小姐也一来二去的大了,既在这宫里也天长日久的,谁知小姐竟一点不在那事上费心!”红豆不免停下手里的结子,放在茉莉花篮里,叹道:“天知道罢了!你们只当我年小,哪样儿我不知?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挨一日是一日。我从小儿进宫,自和别的姐姐不同,皇上始终只是我的哥哥!”撷儿笑道:“我只不过说了几句玩话,小姐倒当真了!这些话,不如趁早儿和皇上解说!白担了虚名!”红豆儿听了,携了针线,瞅着茉莉盆栽,心无所知,发了一回呆。方道:“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将来的事儿,若说必无,然亦似有,若说必有,又并未曾亲见。”撷儿纳闷道:“小姐越发道学了!这是参禅呢?撷儿可不懂!”红豆儿只道:“天理轮回,吃了睡,睡了吃,顺其自然,你又何必胡愁乱恨?”撷儿便道:“我弥陀佛,宁可这样罢!”红豆笑道:“你也念起佛来,真是新鲜!”撷儿笑道:“我是急小姐之急!”红豆笑道:“那你说说,我倒急的什么?”撷儿正欲张口,却见湘贵妃穿着青纱薄绫裙,淡妆素裹,款款而来。

红豆笑道:“原是茱萸姐姐来了。随便坐吧。”

茱萸见了,笑道:“这是做什么?”红豆道:“闲着也没事,打几根络子玩儿。”

茱萸道:“装什么的络子?看着怪亮眼儿的。”

撷儿奉了茶笑道:“回娘娘,这便是咱们小姐接的私活儿,如今得先拣这要紧的打两个。这个主儿得罪不起!”

红豆道:“什么要紧,不过是束在扇子、香坠儿、手帕上的玩意儿。前些天俭妃来逛,说我打的攒心梅花结子好看,皇上看着喜欢,特特地央我再打个送了去。”

茱萸道:“俭妃倒是一心侍主。”说罢又问红豆:“若是红的帕子可配什么颜色?”

红豆道:“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或是石墨的才压的住颜色。”茱萸道:“天青色配什么?”红豆道:“天青配烟黄。”茱萸笑道:“是了。这才迷蒙。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果然是擅长作画儿的人,才有的灵巧。”

撷儿笑道:“桃红柳绿是我最爱的。”红豆道:“也罢了,也打一条桃红,再打一条柳绿送你如何?”撷儿道:“小姐编个什么花样呢?”红豆道:“梅花柳叶的可喜欢?”撷儿笑道:“就是那样好。”说罢又问:“小姐,前儿皇上送你的那块玉玦,何不打个络子给它络上?”

红豆想了想,方道:“那样好的东西,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犯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不如将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撷儿叹道:“原来是这般讲究。”

茱萸便道:“撷儿不提,我竟忘了!那块玉玦,我也白得了一块儿,你若喜欢,我转送你如何?”

红豆笑道:“这是皇上哥哥的心意!虽说俭妃也有,贤妃也补得了一块。可终是你的那块色料最好!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罢!我也不缺这些!”

茱萸苦笑道:“那块玉被我放着,如块石头。究也无趣的很。”

撷儿听了,疑惑起来,便插口道:“那湘贵妃何不戴着,既尊贵又体面?”

红豆便嗔道:“在里面多嘴碍眼儿,且去看看蔷薇花架下,我种的葡萄如何了?”撷儿自应承了去。

红豆方道:“说了半天话,可还没送姐姐一个结子呢!”

茱萸叹道:“我是天性喜散不惜聚的。若我有天不在这后宫,瞧着你的物件,倒是心增悲戚。你赶紧儿的打着送去过罢!”

红豆笑道:“一个结子,茱萸姐姐倒挤出这许多心事!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散时虽清冷伤感,所以倒都不见了?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花倒就不开了?”

茱萸闷闷道:“你并非我,我原不是虢国的人。我是寄人篱下,在这宫里是如坐针毡。”

红豆劝道:“我就不似你,若说尴尬,宫里有谁尴尬的我去?”

茱萸道:“你虽年小,却是个明白人。白朗既灭,我在这宫内可是呆得久的?”

红豆便笑:“姐姐其实何必自苦?若学得俭妃的一二,姐姐一则可安身,二则可慰国。一举两得的事,不知姐姐为何不做?”

茱萸道:“你可知命运须两济?我便是那有命无运之人!”

红豆道:“陶光哥哥说过,凡事事在人为而已,姐姐不亲自一试,岂知后事?”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想晌午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夏霖脉脉,阴晴不定,乌沉云黑,兼着那雨滴蔷薇,更觉阴阴。

红豆便道:“我这里有本《律诗杂稿》,你先随便翻翻,雨停了再走可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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