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才要听他骂人!”白雅京稀里糊涂跟着逃。
身后,男人追上来,心疼地望着烟月渗血的手肘,抬起手,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却又打住,暗藏了称呼
“你的手臂受伤了。”
身体侧转,躲开男人的抚触,烟月淡淡道:“多谢先生关心,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男人坚毅的眸,受伤般轻轻阖起,他的小月儿,还要恨自己多久?
“还好吗?烟月。”
职员临时盥洗室里,白雅京看着烟月弯起手臂,对着水管将伤口反复冲洗,殷红的血水渐渐变淡。
“没事儿。”烟月的心事似乎不在自己的伤口上。
唉,白雅京叹了口气,这丫头有时候心狠得让人害怕。虽说护士见过的受伤场面多了去了,可是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都疼了,她倒好,没事人似的,还神游太虚的。
“都怪你,侍应生就侍应生呗,干嘛还兼职做杂工!”
“今天十二点以前,我们俩一定要挣够三万块。”
白雅京翻了翻白眼:“你做梦!”
“我不能做梦,一定要,否则会被房东大妈赶出去。还有,把你的手机给我”
烟月伸出手,白雅京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还敢干那生意啊?”
生意二字,她懂,她也懂,说出来却是无奈的选择。
“最后一票!”烟月很坚决,甩甩头,要自己抛掉一切烦扰,对,最后一次,虽然她恨透了那种男人,可是
这个世界,她当不了救世主,她也不会永远都窘迫下去。
“?”白雅京无语,半天,“你都不能多等五天,再有五天我们就发第一个月的工资了,够付房租了。”
她也想啊,可是别人不能等!烟月摇摇头,不给是不是,她夺来便是,上前一步抓过白雅京的口袋,掏出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
呜呜,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也成了作案工具了?白雅京哭,那丫头还不罢休
“等一下帮我寻找猪头。”
“不,我宁愿自己去钓凯子。”
“白雅京!”某女发飙了,瞪起眼睛,双手叉腰,凶悍至极,吓得另一个女人连连告饶,俯首听命,不过
“我那手机可是iphone的,一万多块钱买的,千万不能被扔进马桶里。”
“放心!”烟月拍了拍口袋里的iphone,她做了多少单生意了,失败也就是那冰山男一次,这次一定会成功。
也是,白雅京点点头,死党的这点儿能耐她可是很佩服的,每次一缺钱就拿那些猪头敲诈一番,不多不少刚好够用就好,每每得手,堪称一代女侠!
烟月伸出手臂,白雅京拿出创可贴替她贴住伤口,烟月暗暗祈祷,再不要撞上冰山男。
“真的好奇怪哦,那个人好像认识你似的。”白雅京忽然重头提起刚才那男人。
烟月回过神来,淡淡道:“你相信吗?”
“鬼才相信,有钱的亲戚你还不八爪鱼一样抓住不放,要不就是”白雅京瞪大眼珠子,“o,mygod!你这个死丫头该不会背着我搞老男人吧?”
“白雅京!”某人忘了先前的小插曲,跳将起来要k死党的脑袋。
白雅京抱着脑袋逃窜,嘴里还不停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女乃女乃。”
姑女乃女乃不依不饶,追上来猛k两记脑袋才肯罢休,末了还拽着手腕子呼痛
“呼呼,疼死我了,死丫头,你还是我的死党吗?”
“谁说不是啊!”白雅京小小地幸灾乐祸,还不能让疯丫头看见,想不通打个人都怕痛,偏偏摔得那么重都不皱一下眉头的。
唉,外星人啊,裴烟月。忽然一声断喝
“裴烟月,白雅京!”
啊?俩人跳起来往门外逃,无奈,领班长臂一伸横跨门口,不高不低,恰好挡住两人的出路。
烟月伸伸脖子,不是跳高运动员,跳不过去啊;再缩了一子,唉,这、这小狗爬洞的动作也太难看了吧。
身后的白雅京拉了拉她的衣角,两人只好垂了脑袋认错
“搞乱大厅,还开小差,你们说该怎么罚?”领班指了鼻尖问。
还能怎样?烟月叫苦,任他宰割就是了,只要不被赶出慈善晚会,否则哪里还有下手的机会!最后以扣掉两人杂工的薪水成交。
唉,她就知道那不是女人干的活儿,烟月叹气,只是不试试她不甘心啊,这一跤算是白摔了!
慈善宴会,在晚上八点钟准时开始了,别墅外,清一色锃亮的世界名牌轿车,说明来参加的宾客不一般,只是,铁门外,还停了不少叫不出牌子的轿车。
“熠,你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啊。”夏君晖站在三楼的阳台,望人影攒动,心动。
“说说看。”蓝熠淡淡的,食指似有若无地敲打着阳台栏杆,像是思索,又像是心不在焉。
“以往你开宴会都会筛选宾客,今天除外。”
“人多不好吗?”鹰隼一般的锐眸,扫过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然后视线定格,聚焦在一抹娇小的俏影身上。
那女人果然上当!犹如暗窥的猎豹,男人立时的眯了眸
“好,熠,当然好了!”夏君晖偎依在他宽厚的胸膛,还有一点她没说出的是,今天的蓝熠,特地早早来到会场。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爱她的?或者在乎也好。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为她(他)做一切!她不求他为自己做一切,只求他想着自己,足亦!
男人任她靠着自己,深邃的眸,曜黑如夜,掩盖了所有的思绪,只是那微勾的薄唇,似乎有抹玩味。
烟月端着餐盘,穿行在宾客间,灵动的眸,不时瞟向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她要仔细找找,今天是哪个倒霉蛋会触霉头呢?
肥头大耳的,尖嘴猴腮的,还有桃花电眼的,都是表面上的坏男人,老婆早就见怪不怪的,倒是视线忽然触到一抹银灰。
心,小小震撼了一下,虽然早前已经见到,他出现在宾客间见怪不怪,可是道貌岸然的男人,就是他这种男人!
表面上的风雅情深,实质上的不负责任,挂在嘴边的爱意,是杀人的毒箭。
当然,她不会白痴到会去敲诈他,只是
忽然,那人似乎有了感应,视线远远地看过来,烟月垂头,钻进人群,还是觉察到那人向自己走来了。
他想干什么?烟月郁闷。
那人不简单,烟月凭着身材娇小,在人群间钻来钻去,可那人所过之处,皆有人主动替他让路,当然,他的身份不凡她怎会不知道。
眼看就要躲不掉,大厅里忽然暗了灯光。
烟月干脆钻出人群,躲到人少的角落里去,才长长的呼出口气
“月儿。”
仍是沉稳温柔的男中音,烟月想忘掉都难,昏暗灯光下,是男人稳健的身影,还有一双温柔和蔼的眼眸。
“月儿,是不是家里没钱了?”
他还真是废话,烟月不语,她在忍。
“听爸爸的话,不要做侍应生了,现在就回家去。”
“为什么?”烟月仰脸,冷眼望过去,“担心我丢夏先生的人吗?”
“月儿!”男人心痛,他怎么会!
忽然,有钢琴声浅浅流泻,似泉水淙淙,优美空灵。
舞台灯投射至大厅中央,雪白的钢琴边,一位女子静静而坐,黑色镶钻的晚礼服,高挽的黑发,水晶发饰熠熠生辉
“多么美丽、多么高贵啊!”烟月僵直了身体,痴痴地望着那个女子。
男人的心,撕裂般疼痛,哀伤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端着餐盘替自己妹妹的慈善宴会做侍应生的女儿。
不是很痛吗?为什么不逃跑?按道理讲不是该掩面痛哭着跑出去吗?或者说向自己的爸爸大吵大闹一番歇斯底里也好,可是烟月没有,她就是那样痴痴地望着公主一般高贵优雅的妹妹。
夏君晖纤指舞动,音乐激情华丽,有男人款款而来,冷魅俊美,王子般高大尊贵,然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情浓意浓,好一对童话般佳偶!
砰,烟月手中的餐盘砰然落地,有酒杯叮叮当当破碎,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响,然而没人注意到她,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王子和公主吸引住了。
“月儿!”男人弯腰想扶起自己的女儿,烟月侧身躲开,疏离至极。
“夏逸凡,我不认识你,请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
烟月弯腰捡起餐盘,捡起一片片碎玻璃,割破了手指也感觉不到疼痛,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挣够房租,一定,裴烟月,你一定能行!
夏逸凡闭了闭眼,“月儿,你就这么恨自己的爸爸吗?”
恨吗?烟月抬头,水眸冰冷,“对不起夏先生,我没空!”
她整天忙于生计,爱与恨,都是一种奢侈,更何况没有爱,哪来的恨!
人与人之间,不过如此!
眼看那落叶一般纤弱的身体就要飘走,夏逸凡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月儿,刚易折你该听说过,不要再固执了,爸爸给你钱,现在就给你。”
一沓的钞票,没有五万也有三万,烟月苦涩,自己拼了命也挣不来的钞票,夏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多么讽刺啊!刚易折,所以他才生活得如此心安理得,不是吗?
可惜,她不是,如果折了,那是她的命,她折了自己便是,所以
“对不起,夏先生,我不认识你,不能接受您的钱。”
“不为自己,也不想想你的母亲吗?”
“母亲?”烟月陡然抬眸,冷眸对上那男人的炽热目光,“我的妈妈吗?夏先生如果真的爱她,就请放开她。”
“月儿?”夏逸凡颤了声音,捏着钞票的手有些不稳,“你怎么?”
“请你再也不要来找她!”
放了妈妈,给妈妈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