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护士,我有些忙不过来,帮我整理一下病历可好?”朱煜坐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办公桌后,与自己的座椅恰好并齐,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烟月这才发现,办公桌上放置了两台电脑,一大摞的文案病历搁在桌前,看来,朱医生真的很忙。
“当然可以,只要朱医生不嫌弃。”一听说帮忙,烟月也不要紧张了,嘴巴更是利索多了。
“鄙人不胜荣幸。”
“啊?”烟月笑,“朱医生,我们俩在客气什么啊。”
“也是。”朱煜按下她的肩膀坐下,并伸手解开她的口罩,啪的一声丢进垃圾桶,动作那叫一个潇洒俐落,惊得烟月一愣一愣的
“朱、朱医生?”
朱煜摊开双手,“不是不要客气嘛,那就坦诚相见好了。”
第一次,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烟月显得有些手无足错。
“烟月,我们能否开始了?”
“好!”
朱煜打开她面前的电脑,烟月立刻瞪圆了眼睛,蓝宁?那个大男孩,那双忧郁的俊眸查看既往登记,这一次已经是他第八次住院了。
“朱医生?”她抬起头,眼睛里水意泛出,
朱煜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不像表面上那么开朗!
“怎么?不想帮忙?”
“不,不是。”她头摇的拨浪鼓般,然后低头查看蓝宁的病历。
当初,她选择了护士这个职业,就选择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悲伤绝望,还有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
当烟月从朱煜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吓得她呆了呆,眨眨眼,却是身穿雪白护士制服的白雅京
“死丫头,蹲在朱医生门口干什么,吓我一跳。”她抚抚胸口,回头,还好,房门管得紧紧的,不用担心会被朱大帅哥儿看到,否则准被会看作花痴。
“护士长罚我蹲点啊。”白雅京笑得特心虚。
“罚你?”烟月不解,“罚你干什么?”
白雅京纳闷儿了,难道“你不是在里面被罚?”
她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烟月承认和朱大帅哥待在一起心里怦怦乱,特不安,但和被罚也扯不上吧,再说了
“我也没犯什么法啊?干嘛要被罚?”
啊?惨了惨了,她白雅京白白蹲在大帅哥儿门口受罪了,“人家还担心你丫头受不了责骂,打算第一时间安慰你呢,敢情你好好的毛发未损啊,不过为什么你没被罚?”
“啊?敢情你早知道我要受罚了?还是你”烟月忽然醒悟般瞠大眼睛,“姓白的,你该不会是打我小报告了吧?”
白雅京暗暗叫苦,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好好的干嘛要同情这丫头来着。
“没、没呀,烟月,我只是说28床是你负责来着,别的一概没说。”
“28床?蓝宁?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怎么?朱大帅哥在里面没告诉你来着?”
烟月摇摇头,“他只让我帮忙整理病历来着。”
“朱大帅哥让你帮忙?”打死她也不相信,“裴烟月,你当我白痴啊,人家一个留美博士让你一个小护士帮忙整理病历,鬼才相信,说,你们两个有没有”
白雅京伸出两只大拇指并列在一起,眼睛还眨呀眨的,特鬼灵精,早忘了要问28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烟月傻傻的,小脸儿立刻红透透一把拉了白雅京跑向无人的阳台,两个女孩子缩在阳台角落,大眼瞪小眼。
“老实交代,否则咔嚓!”白雅京拿手刀在烟月细细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他们两个是坐在一起了,而且那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新奇,烟月心跳又乱了,小鼓般咚咚跳个不停。
“果然勾搭上了,裴烟月,看不出啊你还挺”
停停停,烟月慌乱地捂上白雅京的大嘴巴,再被她死丫头这样传下去,她还要不要做女人了!
“说正事,这两天有没有私活赚钱,再这样闲下去我们母女非要被房东大妈给赶出来不可。”
白雅京垂眼瞪了一下那丫头的魔手,烟月会意立刻放开她,白雅京翻眼看天,一副我是上帝我是圣母玛利亚的傲慢表情。
烟月搓着两手,告饶求情,“雅京,雅京,白雅京!”
嗯,咳白雅京装腔作势地显摆了一番,哄得烟月一愣一愣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是上帝,你是圣母玛利亚,总该成了吧。”
“嗯咳!”白雅京终于将间断的咳嗽连续在一起,“有,而且给的薪水还不少。”
“多少?”
“八千!”白雅京比划了一下手指。
烟月俩眼放光,半天醒悟过来,“白雅京,你当我白痴啊,上一次做侍应生也才三千,这次是什么活儿给这么多薪水?”
末了又加上一句附加条件,“先说好,卖身求荣、卖笑为娼、卖”
“得得得,死丫头,又来这一套,你当我什么人啊!还是做侍应生来着,慈善晚会,那么多名媛淑女、豪门大小姐,还有男人看得上我们两颗小白菜吗?”
就像上次,她巴巴地花了自己所有积蓄买了香奈儿晚礼服,连带放弃三千块的侍应生薪水,结果呢,那些凯子们瞧也不瞧一眼,要不就是妄想占便宜来个一yè情,害得她白欢喜一场。
“哦”烟月明白了,大眼睛转啊转的,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那就是撞到败家的凯子了,请一个临时侍应生就开八千块薪水,够白痴的,不赚白不赚,我去!”
白雅京撇撇嘴,“你想去就去啊,你谁啊你?”
“啊?”敢请还有门禁啊,烟月瞪着死党,“说说看什么条件”
白雅京扣弄着自己漂亮的手指甲,笑得那叫一个暧mei,“嘻嘻,下次和朱大帅哥腻歪时叫上我,我们俩来个公平竞争。”
这是一座欧式别墅,尖尖的楼顶,才临近傍晚,就灯光闪烁,金碧辉煌,像极了英国皇宫。
“唉,如果有一天我能住进来,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这里的少女乃女乃,如果有一天我”
“喂,白雅京,再有一天你是不是该成为这里恶巴巴、皱巴巴的老太君老夫人了?”
“我呸呸!裴烟月,你找死是不是?”白雅京在下面抓住梯子一阵乱摇,正立在上面往天花板上摆弄灯饰的烟月可就惨了
“啊啊,”烟月只觉一阵阵的地动山摇、头晕目眩,两只爪子慌乱无依地在空中一阵阵的乱抓乱舞,就是找不到可以抓到的浮木,“白,白雅京?”
“呃?”白雅京呆住,这玩笑过份了,连忙用力抓了梯子以防它乱晃,哪知事与愿违那梯子反倒晃得厉害,“烟月,你抓稳了啊!”
烟月小脸儿惨白,脑袋晕转得像打旋儿的漩涡,“该死的丫头,你倒是不要晃了啊。”
白雅京叫苦,傻丫头,该死的你才对吧,再说她早就不敢晃了,是她自己害怕两腿发抖晃动梯子的,真是晕头了!
“烟月,我早不敢摇了,拜托你的腿不要再抖了好不好?”
她倒是想啊,可她控制得了吗?如此的高度,她一介弱女子,她她烟月彻底崩溃!
“接住,快接住我!”
白雅京呆住,俩手紧抓住梯子,却眼看着烟月从高空中跌落
咬唇,紧紧的,烟月闭上眼睛,妈妈,月儿不会哭的,只摔一下下,一下下就好,然后等着那痛苦的一跌。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白影闪过,有人扔了手中的行李箱,一个箭步跨上来,伸长了臂,只一探,烟月娇小的身体就被拢入男人的怀中,冲撞的惯性,让两人摇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男人就地翻了一个滚,烟月顺势压在男人的身上
“烟月,烟月你有没有怎么样?”白雅京扑上来,抱着烟月又是一阵乱摇。
啊,好晕!烟月抱着晕眩的脑袋哀叫:“死丫头,你再摇下去,我可真有怎么样了。”
白雅京破涕为笑,抹了抹眼泪,拉了拉烟月,低声道:“死丫头,没怎样就快下来,你可是趴在‘男人’身上呢。”
这男人俩字咬得特重,极是暧mei!
啊?烟月的脸红得像苹果,也管不了晕乎乎的脑袋,手脚并用爬下男人的身体,爬跪在地上低头连连道谢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小姐,你没事儿吧?”沉稳的男中音,很动听,很温柔,烟月一时沉溺,抬头却戛然愣住!
躺在地上的男人微微抬起了头,炯亮眸光陡然黯沉,凄然低喃:“月儿?”
先生?小姐?呵呵,多么讽刺的字眼儿!烟月忽然冷了眸
咬了唇,双手缓缓握起,紧紧的,拳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一点点爬起身体,指节有灼热血腥的液体渗出,烟月却感觉不到疼痛,然后一步步后退,眸底凝了抹恨意!
“先生,您认识烟月?”白雅京糊涂了!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宽额,挺鼻,宽厚坚实的双肩,标准的成熟男,只是看烟月的眼神儿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男人眸光炯亮,含着期盼,微微展开双臂,才启唇他的月儿!
“不,不认识!”毫不犹豫地否认,烟月后退,与那男人拉开足够远的距离,躲避着男人似乎炽热的目光。
眸光陡然间黯沉,男人双臂僵在半空,有点冷,却依然坚持,像是等待倦极了的鸟儿归巢。
“是嘛。”白雅京似是而非地眨眨眼,
大概是这丫头摔糊涂了,哦不,是自己吓糊涂了才对,所以耳朵才听岔了!
看那男人,一袭范思哲的雪白西服,金利来的条纹领带,铂金的领带夹,还有那满身的优雅贵气,一看就知道是超级有钱人,爱钱如烟月,她会不认这么有钱的亲戚?
领班听到动静,从远处走来,烟月拉起白雅京就逃。
“你慌什么啊?不收拾一下领班会骂人的。”
“或者,你想现在就听领班骂人?”烟月淡淡的,无视男人落寞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