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京城内闹瘟疫,炎明帝焦虑,悦晓觉得此事有蹊跷,遂自荐去协助调查,看到第一个病人时就知道这不是病,是毒,很快解了这次“瘟疫”危机,至于毒的来源就不关她事了,直接交由刑部去处理。
太医院规矩,这治病疗毒,都必须记录在案,可这次事件影响京城安危,故而还需呈上奏折禀报。
太医院内,悦晓咬着笔头冥思,奏折呀~~~文言文怎么表达捏?把太医院最近的案例记录都翻了,太难了都,翻到自己上次写的水中分娩,嗯?怎么文言文的?啊,医正的字呢,他重写了?难怪呢,上次交上去记录后他都瞪了她好几天。
要不,就还按照以前的叙述?奏折写了好长了啊,皇上看了估计会扒了她的皮。怎么办呢?几番折腾~~~灵光一闪
唉,这上午才递了奏折,这下午就要召见,想想那奏折,挠头。
“花悦晓参见皇上。”
“起来。”光听皇上的语气就知道不妙。
诶?怎么皇子们都在啊,一个个都憋着笑,尤其是那个坏小孩七皇子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性,哼,就连那个酷美男嘴角也可疑地弯着,还是沐远斯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像嘲笑,心里上可以欺骗一下自己,唉,这回糗大了。
“这是你写的奏折?”
“恩。”
“启奏皇上,事情不太好写,请允许我口述。这就是你写的?”
“字还一个大一个小,还有错字!孟书同是这么教你的?”
汗哪,已经听到旁边有快要忍不住的笑声了,笑吧笑吧。唉,真是,这几个字我还是翻书,一个一个找出来,练习了几遍,才抄上去的,怎么会有错字呢?
“听说你还做过帐,你连字都写成这样,人家还要你做帐?”
“回皇上,我帐做得挺好的。”
“谁认识啊?就你认识吧。”
“恩,就我认识。”
“扑哧~~~~”来自小七。
死小七,这会儿还笑,没看到你爹脸都青了吗?
“做了一本只有你认识的账本还叫帐做得好?”皇上火气都上来了,“奏折重写!”
“皇上,这奏折我真的写不好,要不,还是跟您口述吧,有助于及时沟通。”悦晓无比期盼地看着炎明帝,小心翼翼地说。
“不行,奏折写不好再写,直到朕满意为止。还有这字,也要练!”
“不是吧!”花悦晓随口就把心里话溜出来了。
“恩~~~~?”
“是,皇上。”悦晓苦着脸,瞥了一眼那边站一排的,都笑得多灿烂啊,跟一排花儿似的。
出了御书房,悦晓看着那本奏折,苦恼啊。
“做了一本只有自己认识的账本,哈哈哈哈……”
一听就知道是恶劣的小七,可恶,真想拿奏折砸他,我写的是简写体外加阿拉伯数字,当然只有我认识了,无知!
“七爷,做人要厚道!”悦晓忍着说,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看看,一排花儿就这么走过来了。
“来,让爷给你点评点评!”沐远乐伸手就要抢。
幸好隔着几步远,悦晓还有反应的时间,拿着奏折就跑开了:“不行!”
七皇子哪是这么好打发的,越是不给越要来抢,悦晓只好围着假山跑,其他人跟看热闹似的,一个个摆着个姿势。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在那群大爷面前行了个礼:“给各位爷请安。”
趁这个机会,撒丫子跑人应该来得及吧!念头一转,就要动脚的时候。
“花姑娘!”那个小太监已经来到自己旁边。
“叫啥都不许叫这几个字!”该死的小日本!花悦晓心里咒骂着,本来心里就有火,现在更是怒目看向那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让叫‘花姑娘’?”沐远乐隔着假山好奇地问道。
花悦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让叫就不让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蛮不讲理!”
“你不知道吗,跟女人讲道理的是傻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沐远乐总让她想起那个卢有德。
“你敢骂我!”沐远乐瞪着她。
“我啥都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花悦晓不理沐远乐了,走到太监旁边说,“不知道叫我什么是吧,那我就走了啊。”
说完赶紧撤,怕那个沐远乐又来抢奏折,走了几步,心里一阵不忍心,又折回来,语气温和地说,“那个,你要说什么?”
“回~~~~~”小太监梗在那里,“您的小白鼠躺在那里不动了,刚才……”
底下的话都没听完,花悦晓撒丫子就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拉上这个太监:“带我抄近路!”很没形象地从众人眼前跑掉了。
我的小白鼠啊,找你们很困难滴,养你们很不容易滴,千万别死啊,不然我找谁做临床试验啊!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发现它是吃撑了,之前来了个彪悍公主,看着好玩,拼命喂,傻老鼠就拼命吃,然后就成这样了。还是都收回去吧,本来打算让它们晒晒太阳的,看样子都是没有享福的命。
又码了两天的奏折,字太烂看不清楚打回,又苦练了两天的字,文不通再打回,再有第三次严惩不贷。姐姐不能随便进宫,女眷不可参议朝政,写给安子芩的信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收到回信,又三天,皇上催了,悦晓急了。
厚着脸皮,站在倾妃宫门口徘徊了又徘徊,手上的指甲都被她咬到根部了,“哎~~~呀”悦晓大叫一声,趴在墙上,真是不好开口啊,浑身卸了力气软塌塌地蹭在墙上。
“找我?”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悦晓立马转过身站好,将奏折背在后面,藏在袖子里,低着头看着脚尖,重重地点着头,从鼻子里发出“嗯”的声音。
“进来吧。”笑意更浓的声音从身边而过。
丢就丢脸吧,交不了差就难过了。
跟倾妃行过礼,倾妃也是一脸笑意地跟大家说要去小憩一下,于是悦晓就跟着沐远斯来到书房。
“找我什么事情?”沐远斯坐书桌后面,一副“有事说吧”惮度。
悦晓左脚趾看完看右脚趾,右脚趾看完看左脚趾,沐远斯也不催,还随手拿了本书看起来。悦晓终于下定决心,小声说:“您能教我写奏折吗?”
沐远斯微一皱眉,说:“这个……”
悦晓一着急,走上前趴在桌子上与沐远斯对视,可怜兮兮地说:“求求你,帮帮我吧,不然我就要挨板子了。”
“嗯~~~忙不是白帮的。”略带为难的说。
要银子?把我卖了都不值几个钱。
“五爷,我没钱怎么办啊?”无奈啊。
沐远斯嘴角又翘上去了:“五爷不缺钱。”
“那您想要啥?我就是抢也给你抢来。”很豪气地说,又立马消了气焰,“当然,如果我抢得来的话。”
沐远斯笑得眼睛弯弯,说道:“五爷最近睡眠不好,想要个香囊。”太容易了,眉飞色舞起来,继续听到:“要绣的。”皱皱眉头,有了,可以让姐姐绣个嘛,舒展眉头,又听到:“要你绣的。”崩溃!
“五爷,这个太难了点,我让别人帮我绣个成吗,里面的药物我一定亲手做。”打个商量呗。
“比写奏折还难?”利诱。
“不是不是,是我绣工实在是太差了,怕掉了五爷的面子。”
“五爷的面子是自己给的,掉不了。”继续温和的笑容,温和的声音,不过在悦晓看来,晴天霹雳!
“好吧,绣得不好,五爷别让我重绣行吗?”这个得谈好,万一跟写奏折一样。
沐远斯笑着眨了下眼睛,示意成交!
悦晓把奏折递过去,沐远斯看了,皱了下眉头,问了她几处的意思,又让她把要呈奏的口述了一遍,于是教她语法措辞,越教悦晓越晕,趴在桌上叹了口气:“五爷,好难学哦。”撑着下巴,看着他又说:“干脆您写一遍,我照抄一遍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天天写奏折的呀。”
沐远斯拍拍她的脑袋说:“话是不错,可是父皇的目的是让你学习写奏折,你抄一遍上去,父皇一看就知道了,岂不要罚你?”
“那怎么办啊?一时半会儿我也学不会呀,除非给我一个月时间。”悦晓嘟着嘴说。
“你写着,我再给你改,最重要的是必须你写的。”
点点头,继续学习。
连续好几天,修修改改了无数次,沐远斯才点头通过,悦晓找了个椅子,直接歪上去,说:“总算完了。”
“不过,这个字需要重写。”
“啊~~~”
写字开始了,照着他写的字,在旁边临摹,人家的字玉树临风,看看自己的,风扫残叶。
“这个字笔画少了。”
“不是这样吗?”又在旁边写了一个,“还错了?”
沐远斯走到她后面,握着她执笔的手,带着她写了一个。
是不一样哦!
陆陆续续写了很多个,沐远斯放手,悦晓按照他的行笔又写了一个,是好看多了。
这么练字又练了好几天,递上去的奏折终于通过了。
悦晓第一时间就往倾妃宫里跑,结果,太兴奋又跑错路了,又误了晚饭,饿得惨兮兮的。
奇迹却发生了,随后的日子常有吃的放在门口,与烧鸡不同,都是精致的小点心,慢慢地,小食柜子里有了存粮,饿肚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沐远斯的香囊也该准备了,绣什么花呢,牡丹?芍药?好多的说,玉兰好像容易点,玉兰具体长什么样来着?悦晓拿着碳笔比划着,望向窗外的竹子,竹子?对哦,竹子不是更简单?还不用换线,见过卡通竹子么?就那样!
每天都早早下班,躲在屋里绣竹子,经过几天的奋斗,绣好了,白色的缎面绿色的竹子,包包的针脚不是那么整齐,不过药物装进去也没有漏,应该可以送得出手吧。
早早跑到倾妃宫门口等着,结果等了一天都没见着人,第二天也如此,第三天倾妃宫里的宫女出来了,告诉她,这几天他公务缠身,没来,已着人打了招呼了。
不来啊,没跟我说呢?大概那天他只是逗着她玩,早忘了要香囊了吧!
回屋里以后,模了模上面的竹子,便将香囊收进衣柜里,今天忽然变得很无聊,拿出小食柜里的点心,包了一些便去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