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进太医院,就被叫去给倾妃娘娘请脉,跟着那个宫女,走着走着又走晕了,不晓得哪里是哪里了,进了那个宫殿,眼前一开阔,昨天来过。
话说这倾妃,与其他妃子不同,乃是皇上年轻之时,在路州的清河边,荷叶田田的绿丛中看到了一个倾世美人。于是,在路州的水乡之中,两人脉脉含情了一段时日,美人以身相许,便有了今日的倾妃。如今倾妃也只有五皇子沐远斯一子,在宫中无权无势无背景,凭的只是皇上当年的一见倾心。
进了一个偏殿的暖房,一个大美人轻靠在一个太妃椅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跟病西施似的,看的悦晓都怜香惜玉起来,除了脸色苍白点,看气色应该差不多好了,把完脉,犹豫再犹豫,倾妃轻蹙眉头,看向屋里的一簇青色,思绪却不在这里。
悦晓想了会儿,说:“娘娘,再服一副药,风寒就无大碍了,只是这郁结于心的,虽有药物疏通,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长此以往,会落下病根的。”
倾妃像自语似的说:“心结能解就不是心结了。”
“人是因为有才有心结,所以佛家才说无欲无求,就像那盆花,生长开花凋谢,自顾自地活着,你喜欢它或不喜欢它,与它无防。”
倾妃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盆花,嘴里轻启着两个字“”,悦晓继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较之将来还有孩子,所以包括自己在内,都不能轻易伤害,还要快快乐乐的,这样才不会让爱你的伤心担忧。娘娘,在您看来那只是您自己的心结,可您想过吗?它也是关心您的人的心结,您不快乐他们也不会快乐。”
倾妃抿着嘴不说话,看着悦晓,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恰逢五皇子进来,乍见倾妃脸色难看,担忧地轻握着她的手,顺着倾妃的视线看向悦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改往日的温和形象,沉声道:“出去!”
悦晓吓了一跳,不敢多言,立刻跑出了偏殿,慌张之下自然是跑丢了,这个地方也没来过,皇宫真是~~~大,宫殿也都大同小异,不想再去敲门了,随便吧,走哪儿算哪儿,遇到人再问路好了。
踢着小石子,转身往别的地方走,后面传来太监的呼声:“站住,哪个宫的?”悦晓继续踢着小石子,没在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身看了一下,那个太监指着她的方向说:“叫你站住呢,你还敢走?”悦晓往后左看右看,指着自己,询问着来人:“叫我?”那个太监已经到她跟前了:“对,叫的就是你,太子爷传你!”顺着他的眼神,看到那个宫殿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明黄色大褂的人,远远望去气质高华。悦晓被那个太监带到他跟前,低着头行了礼。
太子并不叫起,只说:“哪儿来的?在本宫宫门口做什么?”
悦晓继续低着头说:“回太子的话,奴婢是太医院的,刚才是路过。”
太子拿起手中的扇子,挑起她的下巴,轻笑道:“原来是花太医。”
悦晓心里闪过一丝不快,逆光看着气质依旧高华,只是那眼底的轻佻破坏了整体的感觉。
太子收回扇子,继续说道:“听说你那个水中分娩救了密妃母子,说来听听。”
悦晓心里一阵嘀咕,膝盖跪在石头上咯得很疼的,嘴上只得恭恭敬敬地将分娩过程叙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倒也稀奇啊……”太子正说着,旁边但监在太子耳边低语了一阵,太子皱了下眉,下了石阶,走了。
悦晓等着他走远了,一坐在地上,不停地按摩膝盖和位,疼痛和麻木稍去了才爬起来,这个鬼地方,赶紧走!
一路磕磕碰碰地问人,才回到太医院,哪知第二天又被叫去给倾妃娘娘请脉,一路上紧张兮兮的,进门就看到五皇子正和倾妃在屋里说话,低眉顺眼地走到倾妃身边,眼睛只看向地面,把了脉,调整了药方,一听到可以退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倾妃温柔地看着沐远斯说:“你看你把那丫头吓的。”
沐远斯看向悦晓的背影,没有说话,又陪着倾妃坐了一会儿,出了门,问禄宝:“人呢?”
禄宝指着一个方向说:“主子,她往那边去了。”
沐远斯略一疑惑,带着禄宝沿着悦晓离开的方向走去。
话说悦晓同学的路痴症,还略带规律性,这不,又走到了太子宫了,她直想抓狂,急忙离开,这么直通通的路,换一个方向走,好巧不巧,前面转弯处出现一伙人迎面转进来,悦晓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四皇子,六皇子!”
“真巧,又路过?”太子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悦晓郁闷地回道:“是。”
太子笑着从她身边走过,沐远熙跟着过去,沐远尔走到她身边,小声地对她说:“起来吧。”悦晓一等他们走过去,起身稳稳地继续向前走,刚一转弯,撒丫子狂跑。
跑着跑着,撞上正沿路寻她来的沐远斯,她一看到这个五皇子,扑通一下跪在这个冷硬的石板上,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自从碰上这个五皇子,运气就超背,下回要算着吉日再出门。
此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托起,悦晓站起靠在墙上,弓着膝盖,皱着眉头努着嘴不停揉搓着,也不理沐远斯。
“还好吗?”声音很温和,不是昨天那样冷然。
悦晓不想理他,也不看他,只点了点头,等着他离去,等了半天,他的靴子还在视线内。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他,他精致的面容因为笑容更加的唯美,笑及眼底。
“在生气?”他笑问。
“不敢。”悦晓不服气地说。
“母妃好多了,多谢。”诚恳地道谢。
悦晓见他很有礼貌,态度也很好,昨天他肯定是太担忧倾妃才会那样,不觉有点好笑自己的小心眼,说道:“倾妃娘娘已经好多了,心里的郁结也疏散了许多,不日将康复。”
“昨日,额……”有歉意的表情。
“五皇子,这是太医的职责。”悦晓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打断他,一个皇子向一个太医道谢又道歉,这个有点不合规矩了。
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眼眸,不带这世间的一丝尘埃,沐远斯了然一笑,说:“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啊?突然换了个话题,去哪里,当然是回太医院了,“哦,我回太医院呢。”悦晓匆匆忙忙地回答,一下子忘了称呼了。
沐远斯笑容不变地说:“那一起走吧,我顺路。”
“真的吗?好啊!”雀跃的表情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悦晓脸上,真是贵人哪!刚刚不是霉人么?嗯,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有沐远斯的带领,自然顺利到达太医院,而且是很快地到达,比平时自己走要快了不止两三倍,原来太医院这么近啊!
第二天第三天第遂,悦晓一再被请去给倾妃看病,每次去沐远斯都在,每次都顺路送她回来,这些天一直都没见着沐远俊,既奇怪又释然。倾妃娘娘的病基本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大美人就越来越美了,据说皇上也来了。
一日,某个太妃生病了,太医院的人都不愿意去,她只好去了,被人领了去,又没人送回来,一出那个门口,心里就哀叹,今天又没有晚饭吃了。
貌似好像是从这边转进这个门的吧,嗯嗯,应该是,正走着,后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花太医!”
停住,转身,这个太监没见过,他小跑过来说:“花太医是要回太医院吗?”
“嗯。”悦晓纳闷地回答。
“这边请!”小太监恭敬地请了她要走的反方向。
“啊?去哪儿?”悦晓更加纳闷。
“送您回太医院。”
诶?悦晓不明白了,不过有人带路就很好嘛,嗯嗯,刚刚好像反了方向,偷瞅了一下又要走过一遍的路,赧然。
小太监似没看见,尾随在后面,到了分岔口或转弯处,又快两步到她前面带路。
每次出诊,就会有小太监送她回来,经常是同一个人,有一次问他:“我跟你又不认识,你为什么送我回来?”
“有人让奴才送您回来。”恭敬地。
“谁呀?”
“您应该知道的。”
这天,算着时辰,估计下早朝了,悦晓又去倾妃宫,不知道是走的次数多了,还是沐远斯教得好,她已经能自己去倾妃宫了,倾妃正在侍弄院子里的花草,自从她打了那个比方之后,这院子里就开始满园春色了,见她进来,唤了声:“来看看,这盆新花,我都没见过。”
悦晓走近一看,心中一惊,曼陀罗?面上平静地问:“娘娘,这盆花哪里来的?”
“西域进贡的,燕妃姐姐说我喜欢侍弄花草,皇上就赏赐了。”说着露出愉快的笑容,真的是美不胜收啊。
正说着话儿,沐远斯进来了,给倾妃请了安,倾妃一见他,愉快的笑容更多了许多温柔。
“这就是那盆花吗?”沐远斯打量着那盆花,“看着倒像茶花,不过比茶花更繁茂。”
“嗯,还真是。”倾妃见悦晓看着沐远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扶扶额头说,“我累了,进去歇息了。”
“母妃,我扶您进去。”沐远斯欲扶着倾妃,倾妃罢罢手说:“不用了,你歇着吧。”说完扶着宫女的手进去了。
一下子院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了,悦晓望着曼陀罗若有所思的,觉得有视线老搁在她身上,追寻过去,沐远斯噙着嘴边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她。
突然对上堪比完美的笑脸,悦晓的心脏漏了两拍,傻在那里,美男是祸水呀!
对视了许久,听到一个声音说:“好看吗?”
悦晓赶紧点头,突然觉得不对,沐远斯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睛都开始微眯起来,说道:“找我什么事?”
哦,想起来了,“我来是想谢谢你,每次都派人送我回去。”
“那你怎么谢我呢?”轻描淡写的。
“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呢,你要我怎么谢你呢?”悦晓看看了自己,很穷的说,一无所有。
“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沐远斯认真地看向悦晓的眼睛。
“嗯,好,你说,只要是我有的,而且这东西不会害人的,我都愿意给你。”想了想说。
“好,等我想到了告诉你。”笑。
这个,欠着东西的感觉不好,唉,算了欠东西比欠人情好。
视线触及到曼陀罗,惊起灵动的眼眸,说道:“五皇子,这个花叫曼陀罗,闻久了会迷惑人的心智。”
沐远斯眼底笑意顿住,略微一沉,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悦晓乖巧地点点头。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见到沐远俊,莫非放弃她了?做梦,那是不可能滴,想想他上次走时的情况!直到悦冉进宫,顺便看她,才知道被皇上派出去办差了。悦晓心里直呼: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