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锦官城 第26章 冲突

作者 : 大丢丢

他们俩的一言一行,从宴会开始,就一直落入沐远斯的眼中,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沐远熙看向悦晓时会时不时飘过一些余光看向沐远斯,沐远斯低垂着双眼,嘴角的笑容一直僵硬在那里,莹玉亦发现他的异样,更加亲昵地偎依在他的身边。

从认识他开始,一直觉得他不够热情,看他对别人都这样,也就不甚在意了,只要时间够久,她一定会让他对她侧目。

可是这次阿图之行,他几次的异样,让莹玉起了疑心,直到他几次三番地打量泰王他们,灼灼其华地望向场中那个舞动着的女敕绿色身影,因看到他们的亲呢而僵硬的表情,莹玉这才明白,原来在他心里有个特别的存在。

莹玉冷沉了眼眸,隐隐闪着戾气,他心里那个特别的存在只能是我!

离他们最近的还有悦冉,他们之间的小对话,悦冉听到了一些,心里的酸涩如泉眼般涌出,死死捏紧了藏在桌下的拳头,虽然知道不该,但是控制不住,矛盾折磨着此时的悦冉,她的情绪丝毫不能被宴会上的欢笑声丝竹声所感染。

忽明忽暗的火光看不清沐远俊的情绪,此时他的心中燃着一团火,只是用一杯一杯的烈酒去浇灭心火。

这一排连着的六个一直坐在位子上没有去跳舞,各怀心思,其他人时有被邀请上场,时有自己去凑热闹,就这么闹闹腾腾地闹到了半夜。

悦晓看完了所有的新鲜,就开始打哈欠,舞场的热闹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瞌睡虫,点了无数次头之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沐远熙大袖一挥,将娇小的她揽进怀里,用袖子盖着她的全身,给她当被子,等到宴会结束时,不假人手,直接抱起睡梦中喃喃自语的悦晓,往自己的暖帐中走去。

进了暖帐,将她置于床上,盖上被子,自己月兑了外袍,掀开被角钻了进去,瘦瘦小小的悦晓只嵌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坨,梦中喃喃自语,仔细听去:“不好喝,辣!”沐远熙轻动了一下嘴角,闭上眼,嗅着她身体的药香味,脑海里闪现出她如兰花精灵般的曼妙舞姿,抚着她的纱衣,看样子明天要给她重新制备一床帐子了。

等悦晓醒来,天已大亮,口干舌燥,看到不远处桌子上的茶壶,赶紧爬起来倒水喝,咕噜咕噜两口,顿觉久旱逢甘露,吁了口气,又倒上一杯,眼睛骨碌碌往周边看,一看下去,差点没呛着自己,这个熟悉的帐篷分明就不是自己的,猛转头往刚刚睡着的床上看,用力过猛,只觉一阵眩晕,迷糊了一下才看清楚,不是我的床!只有一床被子!迅速往自己身上看,还穿着昨天跳舞的衣服,嗯~~帐子,这才松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那昨天晚上是个什么情况捏?

兰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悦晓端着个杯子,皱着个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唤了一声:“主子!”

悦晓闻声,看到兰喜,眼睛一亮,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凑了过去,兰喜赶紧上前替悦晓换衣服,悦晓配合地伸胳膊伸腿,视线一直随着兰喜,思索着怎么问。

兰喜替她穿戴好后,乖巧地说道:“主子可是有什么想问兰喜的?”

这么一问倒把悦晓转到嘴边的话又咕隆给吞下去了,悦晓一脸憋屈地说:“没,没有。”

兰喜会意,给悦晓解释道:“王爷刚被皇上叫去了,走之前吩咐奴婢好生照看您。”

会错意了,悦晓在心里呐喊,我是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从宴会上睡着后的所有事情啦。

唉,算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吃过早饭,悦晓带着兰喜往阿图部落所处的营帐走去,她已经让兰喜打听过那个盲人乐师的处所。一路过来,一些干活的阿图人都在偷偷打量她们,阿图人的衣服大多都是窄衣窄袖,袍不过膝,只有部落里的贵族才会穿长裙长袍,比起沐朝人的宽袖长袍要省便多了。

刚拐过前面的帐篷,就看见一处围着一些人,人群中传出一个高扬的女声,悦晓举步过去,兰喜赶紧跟上护住主子。稀疏的人隙中隐约看到地上坐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影让悦晓加快了脚步,扒开人群,便见一只白皙的手上握着一柄弯刀高高举起,刀刃上寒光一闪,直直地往下落去,竟要朝坐在地上的人削去。

举刀的手毫不留情,挥动胳膊的力量,刀口猛烈地冲向那人的耳朵时,周围一片抽气声,眼看那人的耳朵就要被削去,伴随一声惊叫,弯刀生生地停了下来,定在了那人的耳边,只见一双纤细的手用力握住刀刃,阻住了它的寒光,鲜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晶莹鲜艳。坐在地上的人嗅到一丝血腥味,身体一动,皱起眉头,伸出手去模索血腥味的来源处。

举刀的人便是那日宴会上的伊娜,依旧一袭红衣,面带狠厉之色,握住刀刃的人便是悦晓,当看到伊娜挥刀砍向盲人乐师时,飞奔过去,及时抓住了那把凶器,只留得耳后兰喜的一声惊叫。

兰喜反应过来,迅速冲了上去,惊慌地去掰悦晓仍旧握得紧紧的手指,悦晓镇静地与伊娜对视,手上的伤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伊娜忽然冷酷一笑,抽出了握在悦晓手中的弯刀,就像从刀鞘中拔出利刃一般,悦晓被这突如其来地疼痛惊得哆嗦了一下双唇。兰喜吓得又叫一声,连忙掰开悦晓鲜血淋漓的手掌,掌上肉被割开,翻卷起来。盲人乐师听到兰喜的叫声,焦急地模索到悦晓的手臂,轻呼道:“晓晓!”

悦晓拧紧了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伊娜,防备她有下一步动作。伊娜扬了下眉,笑得更加妩媚,继续挥起染血的弯刀,向那个盲眼的男人砍去,悦晓毫不迟疑地挡在了他的前面。眼见刀锋就要劈上悦晓的面颊,兰喜眼中寒光一闪,灵活地抬手扣住伊娜的手腕。伊娜的动作顿时被制住,迅速翻转空着的左手,劈向兰喜胸口,兰喜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伊娜的攻势,伊娜右手手腕扭转,刀锋砍向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兰喜迅速抽手,微侧身,变掌劈出去,两人就这么相互斗了起来。

盲眼男人听到打斗声,伸出手将悦晓护在身后,悦晓看着场上的较量,虽然看不出谁的身手更好,但是能看出兰喜灵活的身姿并没有落下风,果然,兰喜一手反拧伊娜的手腕,将弯刀打落,另一掌劈在她的肩头。伊娜猛退几步,手扶住自己的肩膀,怒不可谒,吼声道:“狗奴才!你敢打我!我非扒了你的皮!来人,抓住她!”

从她们打斗开始,就已经赶到的阿图士兵,迅速围了上来,兰喜退回到悦晓身边,挡在她的前面,警备着。悦晓冷静出声:“你敢怎样?我是泰王的夫人!”

提及此,伊娜更是气愤难当,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狠声道:“你看我敢怎样?来人,给我将这个瞎子的耳朵割下来!还有这个臭丫头的耳朵也一并割下来!”

士兵迅速攻上来,抓住那个乐师,悦晓欲拉住那个盲人,谁知一碰到他,掌心剧痛,手上一松,他便被士兵抓住,按在地上,悦晓心中恐慌,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却被一旁的士兵拉开,反拧住了双手。兰喜早已与上前要捉她的士兵扭打在一起,顾不上悦晓,心中焦急。

士兵的长刀慢慢靠近乐师的耳朵,悦晓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大叫一声:“不!”士兵的刀被这声悲怆的喊叫抖了一下,迟疑地停在了乐师的耳根上。

伊娜见状,大声催促道:“给我动手!”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节奏:“皇上驾到!”

人群散开,让出一条道,哗啦啦跪倒一片,抓着悦晓的士兵也松了手跪了下来,待炎明帝和阿图王,以及众王爷走近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悦晓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手指尖上滴着血,一滴一滴落进土里。沐远熙看到她时,顿时眯起了眼睛,冷厉的寒光从深黑的漩涡中冒出。

“平身!”皇帝沉稳地声音响起。

又一阵骚动,众人都起身了,兰喜迅速移到悦晓身边,炎明帝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他正和阿图部落首领们闲散相陪,沟通感情,便有人匆匆来报,泰王的锦夫人和伊娜公主起了冲突,还打了起来,故而一行人都赶了过来。

偏这会儿鸦雀无声,都没人回话,炎明帝眉头皱起,责道:“刚不是还打起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就没人回话了?这地上的刀,还有她这手都是怎么回事?”

伊娜一听,刚才的泼辣劲全收不见了,撅起了小嘴,汪汪的眼睛透着无辜,向一旁的莫依王撒娇道:“父王,我刚刚就是管教一个奴才,她居然不让,还支使她的丫鬟打伤我,大家都是看到的呀!”说着还扶着肩头,疼得起来

莫伊王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伤,心中有些不悦,碍于炎明帝在此,又是泰王爷的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他女儿两句。

听得炎明帝眉头微拧,看向悦晓,问道:“可有此事?”

悦晓收回恍惚的神情,虚着步子走到炎明帝面前,行一礼,说道:“确有此事!”炎明帝心中一顿,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文,莫伊王听到此处,就要发作,只见悦晓目光移向莫伊王,说道:“只是伊娜公主误伤我,”微一顿,转头看向不远处被血染红的弯刀,莫伊王亦看到弯刀,面上一慌。

悦晓继续说道:“所以兰喜护主心切,才误伤伊娜公主,是我管教不严,在此向伊娜公主致歉”说着微微向伊娜颔首,伊娜轻哼一声,莫伊王面色微缓,嘴唇微动,悦晓继续说道:“但依我看公主之伤并无大碍,亦能行动自如地继续教训奴才。”话到此,伊娜脸色顿时一白,刚要狡辩,便被莫伊王瞪了一眼。

悦晓伸出手指着盲人乐师,鲜血淋漓的手,让众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至于那个乐师,莫伊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承诺吗?我现在就要回你的承诺,我只要他!”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句话,众人都疑惑起来,莫伊王看着面前的悦晓,陷入了思索,忽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原来是你,我莫伊王从来信守承诺,这个人你可以带走!”

伊娜一听,便不依,道:“他是我的人,为什么给她?”莫伊王斥责说:“住口,都是你闯的祸,多亏锦夫人不计前嫌,还不快给锦夫人道歉!”伊娜当面被平日里最疼她的父亲斥责,顿觉羞耻,一蹬脚就跑走了。

莫伊王连忙给悦晓道歉,炎明帝见此事占尽理字,便不再追究,若有所思地看了悦晓一眼,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就此作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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