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陆翊一大早就在李瑾房门外等候,李瑾见他冻得哆哆嗦嗦,鼻尖都是红的,心里一阵内疚,赶紧将他让进屋去。然后将昨晚之事大致说了一些,陆翊听到那门口俩小厮被打后竟没有跑去院中喊人,甚是疑惑,忍不住问道:“那些狗奴才,平日里仗势欺人,这次被李兄教训也是应得的,只是他们为何没有去喊人,莫不是吓破了胆?”
李瑾见他听的如此仔细,心想后面的事他必然更是听出破绽来,倒不如将自己的身份如实说了倒显示自己的真诚。
“陆兄,实不相瞒,”说着边掏出自己的金牌来递给陆翊看,“我这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微服私访,因为不想惊动地方官员,所以才出此下策,倒不想给陆兄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罪过。”
陆翊一看那金牌,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皇上钦赐的金牌,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和自己同食同寝两日的人竟然是堂堂的大钦差。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钦差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李瑾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陆兄不必如此,昨夜倒也多亏了这个家伙,我才这么顺利的出入秦府,想来权利果然是极好的,有时候能派上大用场,”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前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袱,“这里是些盘缠,足够你和你的母亲做些小买卖,那个地方是不能回去了,你且去投奔你的亲戚也好朋友也罢,总之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陆翊像躲毒药一样将手背过去,死活不肯接受。
“大人这不是折煞小人的寿吗?万万不可。可使不得啊。”
李瑾早知他会如此,已将盘缠放在桌子上,笑道:“你若还把我当兄弟就收下,况且伯母也答应收我为义子,这就算是我对义母的一点孝心吧,她年事已高,又吃了这么多苦,也该享享清福了,难道你忍心再苦了她吗?”
李瑾一席话,陆翊登时滚下泪来,又是跪下直磕头,除此以外,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了。
“多谢大人,多谢李兄。”
李瑾搀扶起他,二人行至陆母处,李瑾浑说自己探亲完毕即日回京,又劝说陆母陪同陆翊去过寻常百姓生活,做捕快固然威风,但是风险极大,陆母自然是听信他的,也就收拾收拾随陆翊离开了。
临别前,陆翊握着李瑾的手,半晌方道:“李兄真乃我们大唐的栋梁,日后若有需要只要李兄开口,我陆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有缘再会!珍重!”
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人流中,李瑾才收回视线,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但他还是深信,陆翊是条汉子,日后必然成器。
想起今日要去秦府走一趟,李瑾重新梳理了头绪,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
雪后几日的晴天,将多日积攒的雪都融化了,御花园到处都是雪融化后的水,宫女们拿着扫帚缩头缩脑的扫着,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几个手提竹篮,拿着锄头的宫女路过,扫地的宫女就喊道:“翠谷,又去给太真娘子的牡丹施肥啊。”
那个走在前头名叫翠谷的宫女,眼也不抬冷哼了一声道:“可不是么,我们太真娘子喜爱的牡丹可不得照看仔细咯。”说完领着几个小宫女径自往花房走去了。
那个打招呼的宫女碰了一鼻子灰,本想眼见着太真娘子地位日益强盛,自己也可以巴结巴结,却没想到被一个侍弄花草的宫女给泼了冷水。
“到有什么稀罕,作死的倒越发嚣张起来了。”
身边几个宫女赶着脖子,嘘嘘着示意她小声。
“听说太真娘子喜欢牡丹,陛下要在宫中遍植牡丹,现在陛下宠爱太真娘子,眼见着这地位要升上去了,指不定撵就是妃子呢,咱们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
几个人嘟嘟囔囔一阵便不再言语。
红绸刚巧去裕华阁找楚云裳未果,回贞梅苑的路上不经意听到一些话,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加快步子就往回赶。
此刻梅妃正在梅园侍弄梅树,红绸满月复的不痛快,急步跑过去,喊道:“她算是哪门子的娘娘,陛下是着了她的魔了,想当初陛下宠爱娘娘,她,”
“住口!”梅妃厉声呵斥道:“越发没了规矩,陛下行为处事也是你可以如此妄言的?若在管不好你的嘴,日后真招惹了什么祸端,也是自取。”
红绸憋得脸通红,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愤愤不平,只管竹筒倒豆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说出来,倒像是真能憋出病来。
“奴婢知错了。”
梅妃见她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知道她的性子使然,也知道她是护主心切。怪只怪,既有了一个江采萍,为何又要来一个杨玉环呢?都说自古难留帝王心,可是这恩宠又如何能割舍的了。她是如此的倔强和孤傲,从不肯为争宠而低了头。个中滋味自是无人能说。
“你既知错,快些改了吧。”
红绸见梅妃并没有再责怪她的意思,继而专做嬉皮笑脸去逗梅妃开心起来。
“你去裕华阁可见了云裳没有,她这几日为何没来?”
红绸这才想起正事。
“俞良人病了,云裳离不开,天天侍候着,太医也看过了,说是感染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良人怕寂寞缠着云裳不让她出门。”
梅妃听后,暗自思忖了一回,轻叹道:“这时节倒是极易感染风寒的,既如此就先让她陪着吧,过几日再说。”
一大早,群臣在钟鼓楼下等候,久久不见皇上入朝,众人皆议论纷纷。
过一会儿,只见高力士急急地走来,满脸难色,向群臣道:“诸位大人且请回吧,近日陛体有恙,无法入朝面见各位,朝中大事皆有宰相李大人监管,今日若有本要奏就请呈上来,老奴代为转交给陛下。”
说完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太监赶紧走下台阶去群臣中间收集奏章。
宰相李林甫听高力士如是说,嘴角浮起一抹得意,但是毕竟是老狐狸怎么能喜形于色,身边更有平时结党巴结的官员凑到李林甫身边嘴上说着皇上的病情,潜层面却是在意这日后朝中大权的事。
再说这皇上果真是病倒了么?其实则不然,此刻的皇上正在太真娘子的温柔乡里,不愿醒来。众宫女太监皆不敢打扰,就连高力士也是只得在殿外候着。
日上三竿,殿里面终于响起说话声,高力士这才在殿外唤道:"奴才这就进殿侍候。“
说完命宫女推门进去侍候。
二人穿戴完毕又温存了一会儿,皇上这才想起早朝的事来,因问道:“早朝之事,你如何处置的?”
高力士立刻笑脸迎来,道:“陛下放心,朝中之事老奴已按照陛下旨意交由宰相去处理,今日大臣所呈之奏折也皆收到宣政殿了。”
皇上边听边微笑点头,看样子对高力士如此贴心周到感到极为满意。
倒是太真娘子在身后自责道:“都是臣妾的罪过,害陛下无法早朝。”
皇上一听立刻搂了她来笑道:“环儿何出此言,有你在朕哪里舍得去什么早朝呢?”说完又转口气道。“如此说来,倒真是你的不是,且该罚,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太真一听,娇颜微红,嗔道:“陛下又来欺负臣妾。”
二人也不理会身边宫女太监一干人,只顾打情骂俏,高力士早已习惯,只是站在一边陪笑。
“如今我大唐,国运昌盛,四海来朝,陛下也该歇息歇息,朝中有宰相这样的忠臣,为国尽职尽责,劳心劳力,陛下也该放宽心些。”
高力士一席话正是皇上和太真想听的,这也为二人的厮磨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皇上更是感激地笑道:“力士真乃朕之心月复也。”
早膳后,皇上去宣政殿,太真百无聊赖领着贴身宫女云平四处闲逛。
不知不觉行至上阳宫外,云皮嘀咕道:“怎么到了这里来?”
太真自然是听到的,冷哼道:“这几日楚云裳可有再去贞梅苑?”
云平眉头微皱,思忖了一下回道:“倒没有。奴婢想起来了,这几日俞良人感染风寒,楚姑娘近前侍候,倒是没有机会踏出裕华阁。”
太真听后微微点头,笑道:“量她一个乡野丫头也学不成这‘惊鸿舞’来,不过是梅妃自救乏术,混抓的一个稻草罢了。”
二人说着便离开了上阳宫外,往御花园走去。
云平道:“今日娘子的牡丹可是长势喜人,也怪到那些奴才们整日里的精心侍候。”
太真一听,喜不自禁,四海朝臣皆知宫中太真娘子喜欢牡丹,纷纷将各自洲中的牡丹品种都进贡了来,一讨欢心。
“果真如此,定要赏他们才是。”
说着二人已经行至御花园,那些侍弄花草的宫女们一见太真娘子突然而至,纷纷跪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