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感觉到哪个女人不安分守己恃宠生骄,就抛弃在一边去冷落。不过两天,她便会可怜巴巴地示好,哪里还敢作乱
“你有三个女人,这办法好使,我才有一个夫人,这办法使不上
景少谦坚决摇头否定。就现在来说,云皎才得知是被自己抢来的蓄了一肚子的仇恨,今天又让银凤这婊子搅和,景少谦正挖空心思地哄她回心转意与自己重归于好。
把云皎抛弃到一边去不理睬?这位夫子没了,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夫人,即使再弄了一个来,肯定不会像这位花容月貌娇俏可人。
知府大人拍拍景少谦的肩膀用一句话作为此次思想教育的结束语:“老弟,在外面你是真真正正的猛虎,在家中,嘿嘿,是猛虎是病猫,得看你自己了——
半夜了,景少谦独自挑灯笼冒寒风,从书房走回玉馨院。今晚和知府大人喝了不少,这走起路来身体就有点摇晃,身上喷出浓浓的酒气。
堂堂一个男人汉大丈夫,谁想做病猫了,何况像景少谦这种威震江湖的人物,更加想昂首挺胸地做人。送走知府大人后,景少谦思来想去,自己确实太娇纵云皎了,纵得她把自己踩在脚下。为了给云皎一个小小惩罚,景少谦决定今晚自己宿在书房,不再回玉馨院。
躺在书房的床上,景少谦感觉到不妙,自己用不回玉馨院来惩罚云皎,她并知道,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外面与丫头鬼混了一宿,到时惩罚不成反而让她更加恼怒,她最恨自己与其他女人有染的。再说了,云皎白天对自己冷眼相对,把自己当仇人看,一到夜晚睡着了就忘掉了自己是仇人,总是不停地往自己身体上靠近取暖,紧紧的蜷缩在自己怀中,这种温馨的感觉是白天难以感受到的。
振夫纲的形式多样,不回房间这种方式就免了。
房间里,云皎还没有休息,刚才她得到了景少谦在书房中歇息的消息,就趁景少谦不在重新给自己的田地文书和银票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这可是自己**后的生活倚靠,马虎不得的。
云皎打开柜子,取出藏匿在柜子底部的小绸包,里面装的就是田地文书和银票。云皎一手端油灯,一手拿绸包,眼睛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来回移动。云皎尝试着把绸包放在这里,有危险;放到那里,容易暴露目标,把房间中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试个遍,会都不放心,云皎真不知道将自己的宝贝藏到哪里才能放心。
忽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在外面开门。
真糟糕,是景少谦这个恶霸回来了。刚才明明打探的人回来说,这恶霸已经在书房睡下了,现在又回来,真是不怀好意。真后悔刚才没有从里面上门闩,让他进不来或者不能直接进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藏匿绸包。
云皎紧张得心中怦怦狂跳,飞快地将绸包塞回柜子底部,迅速地关上柜子。
景少谦走入房间,一下子就看到云皎站在房间的正中,长发披肩,手中端一盏油灯,怔忡地看自己。
呃,目光中不再有仇恨之光。
景少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走近细看,云皎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看自己,确实没有仇恨,至于里面蕴藏有什么,景少谦一下子没能领悟出来,反正不恨自己就好。景少谦从云皎手中接过油灯,放到桌子上。
云皎现在没有时间来发泄仇恨之情,她忐忑不安地观察有几分醉意的景少谦,很担心自己的宝贝让景少谦发现,害怕景少谦追究自己为什么深夜不休息。
“夫人,深夜了,该休息了。以后我要是不回来,你不用等我了景少谦看到有人一直看自己,就以为云皎是在等自己回来,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改变主意,要是叫她等一个晚上就不好了。
谁等你了。这句话差点就冲口而出,还好让云皎及时刹住,要是说出来了,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景少谦要是问你不是等我,你在干什么,就完了。就算是等他吧,虽然说这样有与仇人牵扯不清的嫌疑,但是总比经济严重损失划算,与仇人斗争有时候要用谋略,这才叫有勇有谋。
“不算晚,就等了一会儿扭怩地说出这句话,云皎自己都感到恶心,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在景少谦看来,云皎这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心中愉悦,看向云皎的目光很柔和。要振什么夫纲,这不是挺好的吗。
云皎坐到床边,景少谦靠近,伸手拉云皎的手摩挲,正要说些温存的话增进夫妻情感,云皎就抽回手,一双柔软的爪子在景少谦身体上模来模去。
“别,别,别这样,夫人景少谦捉住云皎的手,他可禁不起云皎的抚模。夜深人静时,夫人抚模自己本来是件美事,问题是夫人现在大月复便便的,还是不要太亲热的好。
“我的东西呢,怎么不见了?”
云皎绷脸问景少谦,原来她刚刚模的地方都是口袋、襟怀等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她模遍了景少谦身体上可以放物品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袖箭小筒,心中不高兴。
“夫人,你……”
模了半天,是在寻找她的小铁筒子,还以为她迷恋自己这具躯体,景少谦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很是沮丧。
云皎并不能体会景少谦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仰脸生气地问:“我的东西呢?你藏匿到哪里了?”
“扔掉了没好声气地回答。
扔掉了?!云皎心疼得就像是被割去一块肉,这袖箭小筒是周静南送的,是自己唯一的防身武器,曾经让自己几次化险为夷,居然让这恶霸给扔掉了。云皎气急败坏地站在景少谦面前,用手指戳景少谦的额头,说话都不能连贯:“你,你,你居然扔了,我的东西
景少谦瞟这个跳脚的人,心情郁闷。
“你扔到哪里去了?”
景少谦心情欠佳,特别选了一个不可能寻找的地方:“荷花池里
“什么?你,你把我的东西扔下荷花池了云皎心痛得流泪,在这宽阔的荷花池中寻找一个小铁筒,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永别了,我可爱的袖箭小筒。
愤怒的云皎揪住景少谦的衣襟,气势汹汹地追问:“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到荷花池中?你赔给我,你赔给我!”
景少谦心情恶劣,这只揪住自己衣服的手没有自己的手腕一半大,居然敢威吓自己。看来,真得要振作夫纲才好,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要那害人的东西干什么,早应该扔掉景少谦难得没有被云皎亮晶晶的泪水吓倒,硬起心肠拉掉胸前的手,动作有些粗鲁。
“你,你这个浑蛋云皎一肚子的气难消,用手指景少谦,要骂说不出话,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眼看景少谦。
要振夫纲,就得心肠硬,景少谦狠心地拍下云皎指向自己的手,加上一句阴霾的话:“以后别向我指手画脚的
云皎惊疑地细看景少谦,他阴沉着脸少见的冷酷,又将景少谦本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纳闷平日里温顺的人今天硬气了,转想起自己的袖箭小筒没了,心痛难忍,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怔忡地看油灯——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夫人当然也不例外。要是在平日里自己脸色好时,夫人听到自己扔掉她的东西,一定会扑上来跟自己拚命,现在自己绷紧了脸,她难得地安静,景少谦感觉到自己确实很有必要重振夫纲。
景少谦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看到云皎喝水,就感觉到口渴难受,冲云皎叫:“夫人,倒一杯水给我
云皎正在心疼自己的袖箭小筒,没有听到景少谦的话,仍是望油灯出神。
唉,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倒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都不肯干,心有挫败感的景少谦这次运足内力,大喊一声:“夫人,给我倒一杯水来
咳,这哪里是喊,分明就是吼叫。
这次,云皎是听清楚了,默然看坐在床边的人,这恶霸真可恶,扔掉自己的心爱东西,还异想天开地支使自己,做梦!云皎眨眼看景少谦,一动不动。
景少谦看出,云皎的眼中有点挑战的意味,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发作,忘掉了云皎这几天心情恶劣,阴霾地盯住云皎,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低沉地命令:“马上给我倒一杯水来这阴冷的口气,大有不倒水来就给你颜色看的意思。
可惜,云皎不害怕景少谦的颜色。
云皎对于景少谦的答复是将杯子中的水饮干,奔向床边,爬到床上去要休息。
真是忍无可忍,这是**果的挑战,景少谦一伸手就把云皎拎到地面,恼羞成怒地说:“你先去倒一杯水来
云皎绷脸看向另一边去,坚决不去倒水给景少谦。倒水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问题是仇人在强迫自己给他倒水,自己要是倒给他了,就是向仇人屈服,这可是最没有骨气的事情。
景少谦高大的身影挡在床前,坚决不让云皎到床上去休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只是倒水喝这个小问题了,而是谁向谁屈服的大问题,要是坚持不住就会功亏一篑。
云皎和景少谦站在床前对持,大眼瞪小眼。
云皎仰脸看景少谦阴鸷的眼睛,他极少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阴沉沉地盯住自己不放更加没有过,景少谦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向是温和与讨好的。云皎的心中开始受不了,美丽的眼睛中泪水在打转,在油灯下亮晶晶的。
这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流露出无限的委屈,景少谦的心就硬不起来了,想起夫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主要是自己造成的,现在还不让夫人休息。想到这里,景少谦就有种虐待了夫人的愧疚,眼中的阴霾消失,思忖要向夫人说什么话来改变这种沉闷的气氛。没等景少谦开口,云皎已经掉头向外走,到外间端一盏油灯,打开房门。
一股寒风卷入房间里。
景少谦心中发毛,这都半夜三更了,外面又冷,她要跑到哪里去。在这个寒夜中,云皎这样的娇弱女子,又挺个大肚子,不要说被人暗算了去,就是一不小心摔倒都会酿成惨剧,她自己不害怕,景少谦的心可承受不起。
“夫人,你要到哪里去?”景少谦闪身挡在云皎面前,不让云皎走出房间。
云皎愤怒地瞪眼看景少谦,要是两个人旗鼓相当的话,云皎一定会给他颜色看。气人的是两个人力量悬殊太大了,云皎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云皎不能给景少谦颜色看,只有给他脸色看了,泪痕未干的小脸上冷若冰霜,说出的话也同样冰冷:“让开,我要到隔壁去
景少谦没有犹豫,反身关上门口,厚厚的门板将寒冷隔在门外。隔壁的空房子是有床铺,长时间没有人住就不作保暖装修,在这寒冷的夜晚,像云皎这种娇弱的身体在里面呆上一宿,不冻僵也会得风寒。
云皎与景少谦又对持上了,大眼瞪小眼。
景少谦恼怒地瞪眼看云皎,埋怨她太任性,就不肯向自己让步一点点。
云皎愤怒地瞪眼看景少谦,恨他给自己找麻烦,专跟自己过不去。
“别闹,隔壁很冷的景少谦率先让步,接过云皎手中的油灯放回桌子上,揽住云皎的肩膀向里走。
天地良心,云皎这时候绝对没有想过用眼泪作武器,只是听到刚才还一脸阴霾恨不能吃掉自己的景少谦冲自己柔和地说话,泪水就哗啦啦地往下掉,哭哭啼啼地说:“这里不准我睡,隔壁又不许我去,是不是要我睡大街你才满意。又不是我自己来到你家,现在开始嫌弃我了,要赶我走了,是不是?”云皎是越说越伤心,摆月兑景少谦的大手,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眼泪。
呃,振夫纲的行动发展成了驱赶人的举动,最起码现在有人心里是这种想的。
景少谦冤得直为自己叫屈,是她一直嫌弃自己,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这驱赶夫人的罪名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急得他为自己辩护:“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的,我什么时候要你去睡大街了,我只是要你倒杯水给我而已
云皎放开宽大的衣袖,灯光下现出红红的眼睛和鼻子,委屈又愤怒地叫嚷:“你这是在故意找茬,存心给我脸色看的
回想刚才借倒水喝来振夫纲的念头,景少谦理亏哑口无言,心理感觉上就矮了半截,向云皎陪小心:“夫人,今晚我喝多了,说话没了分寸。夫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夜深了,夫人,快进去休息吧
一听到这求饶,云皎更加觉得景少谦欺负了自己,让自己受到委屈,在景少谦的臂弯里哭得伤心极了。
此时此刻,景少谦心中振夫纲的念头已经消失殆尽,搀扶云皎走入里间,温柔地陪笑脸说好话。让云皎坐到床边,景少谦殷勤地倒来一杯温水,云皎只喝一口,剩下的给景少谦一口气全喝光了,喝酒后就够口渴了,再不停地说好话陪小心,更加口干舌燥。
景少谦的一番严肃自我检讨和温柔的抚慰,让云皎渐渐地心理舒服些,抽泣地任由景少谦为她月兑下外衣。
景少谦脸上温柔地看云皎,心中大骂知府大人不安好心,先让夫人知道了被抢来的事实,接着又挑唆自己折腾夫人,没事叫振什么夫纲,要是弄到夫人都没了,振什么纲都是白费心机。只要夫人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夫纲振不振无所谓了,看哪个王八蛋敢嘲笑自己。
呃,好象今晚发生的并不都是坏事。
景少谦殷勤地为云皎宽衣解带,感觉到云皎意外的柔顺,不像前两天自己稍稍一碰到她就像奸污她似的怒目圆睁,还没有睡着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就蜷缩在自己的胸前。
景少谦心头一片温馨——
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除夕夜,景府里的主子和半个主子全都集中到大厅上,围绕在一个特别大的火盘旁边取暖,大家一起守夜。
节日到了,景少谦格外开恩,散在大厅旁边的各个贴身丫头和等候在外面的下人都有火盘取暖,气氛安谧祥和。
景少谦坐在火盘边,沉默地看红红的炭火,聆听两旁的云皎和景子政说话,显出少有的安祥。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夫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他们的话音让景少谦感觉到家的温馨。
由于靠得很近,云皎的目光经常不自觉地与景少谦的目光相遇,这让她很不自在。在没有确定自己是被景少谦抢回来之前,云皎即使再讨厌景少谦,心中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夫君,一旦得知自己与景少谦其实是仇人了,这事情就变了。比如说今天早上,云皎醒来后就后悔昨夜与景少谦和好,这是立场不坚定,敌我不分,可是景少谦笑吟吟地凑过来,云皎再用仇恨的目光瞪眼看他时,只瞪了几分钟就宣告失败,不得不恼怒地扭头向另一边去。唉,都怪这浑蛋太不要脸了,人家恨不能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他却涎着脸净说些恶心的甜言蜜语。真拿他没办法!
景子政是欢乐的,在二姑女乃女乃家吃过年饭时,他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云皎了,第二天回来看到云皎仍在,并且一直都在府上没有离开。景子政伸出手烤火,兴奋地告诉云皎他在学堂遇到的新鲜事。
云皎的旁边是卢夫人,再过去分别是仇洪良和李姨娘,仇氏三兄妹坐不住,跑出去看下人准备烟花炮竹了。
在云皎与景子政的对话中,卢夫人不时插入一两句话,打听学堂中的事,准备送仇大公子去念书。景子政在学堂的表现让卢夫人羡慕,期望仇大公子也能像景子政一样爱念书。
仇洪良目不斜视地端坐,显得温文尔雅,他话很少,只有卢夫人说到仇大公子的念书时才适时说几句,对李姨娘的媚眼熟视无睹。
这等候是漫长的,云皎开始有倦意,好在景子政兴致勃勃地讲述在学堂中的事。景子政刚刚进入学堂不久,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他自己的学习、学友的学习、先生的严厉,都被景子政兴致勃勃地说出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何管家带领几个手捧托盘的丫头进来。
“老爷、夫人,仇老爷、卢夫人,请用点心何管家向在场的主子、半个主子请安。
马上有人抬来一张长条的桌子,各种糕点摆放在长条桌子上。各位贴身丫头走过去,给自己的主子挑选糕点。
“吃夜宵罗,吃夜宵罗仇氏三兄妹从外面冲进来,围在桌子边指挥自己的丫头要这个,装那个,忘得不亦乐乎。
莲儿用碟子装两块点心给景少谦。
晴儿捧给云皎的,却是一个小盅,里面是半盅多的银耳燕窝粥,热气腾腾的银耳燕窝粥香气四溢。云皎用小银勺子慢慢要舀起粥送入口中,为自己和孩子补充营养。
李姨娘手捧小碟子坐在火盘边,细咽糕点的同时,嫉忌的眼光扫过云皎手中的银耳燕窝粥。夫人就是夫人,总比别人得到优待。
有仇氏三兄妹的地方,注定是不能安静的。
仇大小姐要靠近父亲坐,驱赶李姨娘走开,李姨娘避让不及,让仇大小姐碰掉了手中的碟子,仇大小姐本人差点就扑到火盘上,幸好仇洪良反应快,伸手拦住了,避免了仇大小姐与炭火亲密接触。
“咣当”“咣当”、“咣当”,连续三声脆响,仇大小姐、李姨娘和仇洪书手中的碟子先后掉落地面,摔碎了。
景少谦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节日刚刚开始,就不断地摔破东西,让他觉得不吉利,碍于仇洪良的面不好发作,沉闷地说:“这过年过节的,大家要小心
仇洪良一家三个大人脸上挂不住,讪讪地。
仇大公子吃掉了一块糕点,眼睛骨碌碌地在众人身体上转,看到云皎手中捧的与众不同,走到云皎身后伸长脖子看:“夫人吃的是什么?好香呀,好吃吗?”眼睛直直地盯云皎手中的粥,脸上分明写有:我也要吃。
景府上只专门为云皎做了半盅的银耳燕窝粥,除了云皎手中的再也没有了。云皎手捧这吃剩下的粥,不给仇大公子吃过意不去,给仇大公子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一样过意不去,为难地看仇大公子。
景少谦皱眉看仇大公子,那个粘有糕点碎屑的嘴巴差点就碰上云皎的胳膊。
“你看什么看,看也没有用。这是专门做给我母亲吃的,其他人都不能吃景子政愤怒地瞪仇大公子,他看到仇大公子要分享云皎的食物大为恼火。
温顺的绵羊也有脾气。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景子政生气。
景少谦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自己的夫人,嘴角不觉向上翘。
卢夫子连忙拉走仇大公子,哄他去挑选糕点。
吃过宵夜,是更加漫长的等候,四个孩子都挺不住了,伏在父母身体上休息。
云皎注视景子政,他将脑袋和双手都搁到景少谦的双腿上,一串口水流到景少谦的长袍上,发出均匀的呼吸。景少谦的一只大手环抱儿子的肩膀,防止儿子摔倒地上。
这种情形,这才像父子。平日里景少谦难得心平气和地与儿子说话,景子政见到父亲都唯唯唯诺诺,尽量避开与父亲近距离接触。
云皎的目光顺着大手往上看,恰巧与景少谦的目光相遇。景少谦目光温和,云皎很不自在,移开目光。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可是现在自己却以妻子的身份坐在他身边,这让云皎的心中很矛盾,想马上远离他走得远远的,双脚又懒于迈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鞭炮声,除旧迎新时刻到了。
几个孩子马上惊醒了,跑出外面去看放鞭炮,燃放烟花。
景少谦领着云皎和景子政,在一群下人的围绕下,到祠堂烧香,给先人们上早茶,恭恭敬敬地叩拜祖先。
回到玉馨院,云皎仍能感受到除夕的热闹非凡,鞭炮隆隆不断,绚丽的烟花不停地飞向夜空。
前世中的亲人,不知道此刻在干什么?
“夫人,在想什么?”景少谦站在旁边问。
云皎喟然长叹,感慨万端地说:“此时此刻,不知道我父母他们在干什么?”
“夫人实在想念家人,过年后就回去探看他们——
欢乐祥和的春节!喧闹忙碌的春节!
凌晨,景少谦就请云皎和他一起来到大厅,两个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接受下人的叩拜。景府上的一百多个下人,按身份从高到低向端坐大厅正中的两个主子叩拜祝福。当然,下人们没有白白地叩拜,他们离开前都得到赏赐——一个红红的布袋子,里面装有数目不等的铜钱。
下人退去后,四个小孩子从外面走来,景子政和仇氏三兄妹无一例外地穿上红红的衣服,映照得小脸都是红彤彤的,叫云皎想起香喷喷的大苹果,直想在每个小脸上咬一口。
景子政率先上前,向景少谦和云皎叩拜。
“孩儿给父亲拜年来了,祝父亲事事顺意、身体健康
“孩儿给母亲拜年,祝母亲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景少谦和云皎都喜笑颜开地叫景子政起来,都在怀中掏出一个红红的小布袋子递给景子政,这是他们送给景子政的新年礼物。云皎递给景子政的小袋子中,装的是两个小巧玲珑的金锭子。
“给景老爷拜年,祝景老爷生意兴隆
“给夫人拜年,祝夫人快乐如意
仇氏三兄妹是从来没有过的乖巧,齐刷刷地下跪叩拜,异口同声地祝福,让云皎想到事前经过精心的排练。云皎和景少谦也同样给了这三个孩子新年礼物。
孩子们离开后,大厅里是暂时宁静下来。
云皎倚在椅子上,疲倦地用手搓揉脑袋,从凌晨开始忙到现在,昨夜又睡得晚,真够累人的。从繁忙中回归清静,云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景少谦是自己的仇人,这里不算是自己的家,可自己在行动上总是不自觉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云皎又对自己在这里接受下人的叩拜、给人发新年礼物的行动后悔了,笨拙地站起来要回玉馨院中。
景少谦坐在旁边一直在留心观察云皎,这疲惫不堪的模样叫他心疼。有孕的人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近来发生一连串的事叫她总是焦虑重重,没有安宁过一天,真难为她了。
看到云皎要离开,景少谦伸手探入怀中,站起身向云皎走近:“夫人,你等等
云皎脚步停滞不前,她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再有她也不想与景少谦单独呆在大厅中,这压抑的气氛叫人难受。
一个红红的绸包递到云皎面前,景少谦脸上浮现出笑意:“这是我送给夫人的新年礼物
云皎接过红绸包,傻眼地看景少谦,大人之间也要互送新年礼物?云皎没有想到过这个,当然也不会给景少谦准备什么新年礼物,就是云皎预先知道了,估计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景少谦:这府上什么都有,什么都是他的,他什么都不缺少。
没有意想中的惊喜,连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景少谦有点失望,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夫人,不打开看看?”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云皎冒傻地看景少谦。
原来为这个失神。景少谦轻松地笑了,示意云皎打开绸包看:“没关系的。夫人打开看,喜欢不?”
轻轻地展开绸包,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出现在云皎眼前,让她禁不住屏息凝神细细观看,手中的珍珠每一颗都均称、圆润、荧光闪烁,这是用上好的珍珠串成的。
景少谦专注地观察云皎的脸色,留神她的神色变化,露出满意的笑,她喜欢就好。
“这是南海珍珠。听说妇人生孩子时,带上南海珍珠能够避邪去湿气,不会落下病根。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我特意让人从南海带一串回来给你
珍珠项链会不会有这种功效云皎的心中有质疑,可是人家为了这个托人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给自己,让云皎的心中感动,抬头望这个高大魁梧的人,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仇人,该有多好!
何管家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口就看到老爷和夫人两个近距离地凝望,不好再继续走进去,就在门口边干咳几声,才向里面说:“回老爷夫人,给二姑女乃女乃家的新年礼物送到了,知府大人回了厚礼,请老爷去查收
景少谦埋怨何管家来得不是时候,夫人刚刚心有所动,这更增进感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破坏了这旖旎缠绵的气氛,仍想再继续与夫人勾通情感,向何管家不耐烦地挥手:“先收入帐房,过两天我有空了再看
“老爷何管家惴惴不安地瞟里边的两个人,吞吞吐吐地说:“老爷,知府大人送的这份厚礼,是不能收入帐房的
“胡说八道,有什么礼物不能收入帐房的,就是稀世珍宝也没有人敢来打我景某人的主意
“老爷,真的不能收入帐房,要是能收,小人就不来麻烦你了。老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迎来送往的新年礼物,叫景少谦有些厌烦。这过年过节,其实是小孩子吃得痛快玩得开心,大人是做个不停转得头晕。
“夫人,一起去看看,知府大人到底给我们送了什么厚礼景少谦很想再和云皎多呆在一起,这两个经常在一起了,感情自然就好了,景少谦是深有体会的。比如说,刚刚与云皎圆房时,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委屈万分的样子,在一起几个月后就不再排斥景少谦;刚刚得知是被自己抢回来时,她恨不能杀掉自己,才过几天眼睛里的仇恨就极少看到了。当然了,这种转变不是像木头一样站在一起就会好的,景少谦为了这些转变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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