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125节一二五、怡迈醒了,
怡迈醒了,她转过身看着我,伸出湿湿的手触模我的额:“一鸣,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抱紧她,不说一句话,只想贴着她多享受一会、享受这无可名状的、来自她的安宁。
黑暗笼罩着我们,只有彼此的温度让我们真实地感觉到我们都还活着:“怡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苏僮和教授都还活着,我们在一起吃饭,说笑,突然间一阵狂风吹来,他们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你……”我把梦对她复述了一遍。
怡迈坐起身,将我的头捧起,贴在她胸前,那纤细的手指插进我的发髻、一遍遍温柔地疏理:“那是梦、他们都死了,人死不可复活,他们在天上保佑着我们呢,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即使在天国依然是你的朋友,你心里想他们,他们也在想你。”
“怡迈,这些日子我时常感到一种孤独,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离我那么远,没有一样真实的东西是我能抓住的;亲情、友情、爱、金钱,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只觉得我的活和我的死对这个世界都无足轻重,来了去了每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活着的意义在哪?别认为我疯了,你会说你过去的那些理想、抱负、勇气都去了哪?你会认为我古怪吗,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突然感觉到所有的一切对我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好想回到从前、大家都活着、过最简单但却是最真实的日子,有痛苦但却在痛苦中享受希望的快乐。”
怡迈轻轻拍着我、低下头轻轻吻我的额,上帝将天使的魔力附着在女人的血液里,母性的神力能让一切迷途的男人找回本真。“你不孤独、一鸣,我在你身旁,永远随着你、随你走、随你停,我们不是从那么远那么险恶的地方走出来了吗?我不需要过什么富有的日子,仅仅需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一个女人能期待多少幸福呢、一个能与她一同吃饭、同床共枕、如影相随的男人就足够了,你看那树上的鸟儿,它们双双栖于枝头,早出晚归、阳光下风雨里不离不弃地度过简单的一生就是圆满,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就贴在我怀里、抱紧我。”
怡迈的怀抱很温暖,我闭上眼睛、以便更真切地感受她带给我的安宁。一股澎湃的浪潮袭来、顷刻盖过头顶、黑暗中那浪潮排山倒海、紧催慢赶地撕扯着我的脆弱灵,剥去所有的矜持、只留下一腔感恩戴德的激情。
晨曦透过窗帷的时候,一切都归回了原来的状态,我们依偎着看窗户那边渐亮的曙光。
人这一路上总有脚下打滑站不稳的时候,可我一定不能躺下,我没有权利把压力和消沉带给怡迈。
我重新找回了自己,必须好好活,为了死去的人,为了怡迈、朵嘎,也为了曾经的希望。
两天时间,除了吃饭马树和不走出办公室一步,他关在房间里潜心读这些日记。不断有人敲门,问董事长去向,递上亟待批复的文件或报表。“先搁这吧,董事长回来我就给她。”
日记接近尾声,他已经获取了尹娜全部的人生轨迹和隐私的密码。马树和从沙发上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然后坐到大班桌前。他随手翻过一张台历、今天是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两天时间尹娜没有任何消息,他想应该给尹娜打个电话,拿起桌子的电话拨通尹娜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程序的回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马树和看着电话出神,尹娜会去哪呢?她在做什么?他将日记重新包好,搁进抽屉最下层。“我该何去何从?难道我也将成为这部传奇的续篇?”他这么想。
离元旦不远了,马树和开始想回家的事情,如果能过完元旦就回家最好、可以在家多待几天。我要穿着这身漂亮的西服,系上领带,出现在相亲们的面前。还要带些上海的礼品给父母,给姐姐,还有小翠。马树和快乐地想着,陶醉在构想里。
那些好事的乡亲一定会奔走相告,“马家那小子在上海发达了”,如果他们问我在上海做什么工作我该如何回答呢?马树和的脸色阴沉下来;瞧瞧现在一团糟的生活、表面上鸿运当头混得像个人样、实际上我算什么呢、还像个人吗?两个女人的影子像两团乌云,一下子罩住他快乐的心。一想到卢姐臃肿的样子他恶心的想呕吐、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的、如果尹娜知道了我和卢姐的事该如何是好?他不敢想下去。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