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扶楉抓着子溪的缰绳使两人在距离军队半百的位置停了下来,“下马。”落下这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扶楉便矫健地跃下了马背。
想他再怎样也拗不过扶楉的牛脾气,子溪也跟着下了马。看着不远处排列整齐、密密麻麻的军队,他便想到了那个风光无限的领军人物。百里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不禁好奇起来。
徒步来到军队面前,却未见百里卿。为首的士兵上前问候,让他俩稍等片刻,自己先去通知将军。
狂妄之人!子溪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不过是仗着自己年长能提前带兵罢了,说白了还不就是个没落的皇族。
子溪看向身侧的扶楉,一向淡定的他也难得的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前去通报的士兵离开没多久,子溪就听到均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抬起头,便瞧见队伍的中间已经划开了一条道路,从深处走来的,正是百里卿。
跃下马,百里卿摘下战盔,拱手作揖:“臣参见两位殿下。方才一名士兵的伤口撕裂,臣在为其包扎。竟让两位殿下久候,臣难辞其咎,还望两位殿下恕罪。”略带慵懒的声音难掩他的疲惫。光听这声音便能想象得出来人是个魁梧的男人,
得到了解释,扶楉心里的那个梗也解开了。他一把扶住了躬身的百里卿,“将军过虑了。将军在战场浴血奋战,我和子溪只是稍等片刻,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扶楉和百里卿交谈着,子溪却不言一语,在一侧打量着百里卿。虽然心存芥蒂,但还是不得不感叹,果真如宫人所言,百里卿是个如神祇般的男人。黑色长发被束起,脸庞就像是用刀斧精辟而出——粗黑的剑眉,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双深邃的让人猜不透的狭长黑眸。飘落的发丝勾勒着他坚毅的侧面,位置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他健壮的身躯包裹在厚重的盔甲内,手中执着一柄雕刻复杂的剑,整个人散发出迫人的气息。在这壮观的军队衬托下,俨然一位战神!
这是个即使身着厚实的衣衫也让子溪感到被压迫得无所遁形的男人。羞于承认这一点,子溪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朝着百里卿的身后看去,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百里将军功勋盖世,不然又怎能让本殿下和皇兄一同亲自迎接呢!”
凌厉的视线朝子溪袭来,子溪不自禁地微眯起眸子才能勉强与之直视,“让二位殿下亲自迎接,微臣真是受宠若惊,在此谢罪了。”说着这话,百里卿深邃的眼睛瞥向了子溪,却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但若是仔细探究,他的双瞳就像是魔咒般,深不可测。
见他瞥向自己,子溪斜眼“哧”了一声。本来还以为是个厉害的主,见了他不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卑躬屈膝的。子溪虽然对之轻视,可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漠不关心起来。他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慌,他的言辞虽然友善,可不知道为何,子溪总觉得他在针对自己。他讨厌这个人,一开始听说他时就讨厌,现在见了面,更讨厌!
他没有给百里卿更多的眼神,而是径自转身跨上了侍者牵来的马。坐在马上,子溪背对着百里卿,侧过头来,含着轻蔑:“让百里将军谢罪?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本殿下可担当不起。时候不早了,该迎接的也迎接完了,别让父皇等急了!”
“驾!”子溪便甩着马鞭,疾驰而去。留下了蓦地抬起眼睛看着远去的人的百里卿。殊不知,他这一去,多半是潜意识地在逃避着什么。
这与传闻中的二殿下的第一次见面,还真是有趣!百里卿的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难以揣测的笑意。
扶楉没有注意到百里卿的变化,只是满脸歉意地为子溪圆着场:“我这皇弟就是如此不羁,让将军见笑了。”这些年来,扶楉也习惯了,甚至是会不自觉地为子溪闯的所有祸垫后。他微笑的双眼看不出一丝瑕疵,如同湛蓝的天空,明亮而又真挚。
百里卿散发异彩的星眸在听闻扶楉的话后转为一潭笑意:“二殿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魄,是国家之荣幸。再者,君就是君,身为臣子倾听教诲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二殿下说得也不无道理,微臣和殿下还是赶快追上二殿下,一同去面见陛下吧。”没有给扶楉更多的说话机会,百里卿径自说了下去,结束了这短暂的寒暄。
铁骑踏在这辽阔的土地上,扬起滚滚黄尘。正午的太阳替代了清晨的黯淡,将整个猎场照耀得明媚无限。所有的人,在灼灼的阳光的洗礼下,都像是焕发了新的气息。
扶子溪、扶楉、百里卿,这三个为首的并驾同行的少年,带领着身后的千军万马朝着猎场的中央的另一队人马奔去。
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