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房门被人踹开,“嘭”的一声巨响,惊动了他们。悫鹉琻晓
萧综和萧晋看向来人,是萧胤。
萧晋面色一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胤看一眼小榻上狼狈的洛云卿,眼中浮动着寒气,“太子殿下,我听见有人喊‘救命’,便来瞧瞧。”
洛云卿拉着破了的衣袍,却无法蔽体泶。
萧胤突然出现,是她唯一的希望。
“本太子不想看见闲杂人等,滚!”萧综怒色分明,死死地搂住她,不让她逃离。
“此乃烟花之地,太子殿下不该来。”萧胤冷冷道,从容不迫铟。
“萧胤,你胆敢与本太子作对,本太子要你尸骨无存!”萧综怒道。
“我怎会与太子殿下作对呢?”萧胤淡然一笑,“只不过我与洛云卿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我正打算拿双龙玉佩求陛下赐婚,如若今晚太子殿下玷污了我即将过门的妻子的清白,留下污名,只怕有损殿下的清誉。”
萧综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反驳不出什么。
如若萧胤到御前告一状,父皇绝不会放过他!到时,萧昭会和萧胤联手对付他!
萧综气哼哼地离去。
萧胤解下墨氅,披在洛云卿身上,她拢紧墨氅,“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言谢吗?”
他扶她回到供她休息的厢房,见她苍白的脸颊有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有血迹,就取了丝帕为她擦拭,温柔地问:“疼不疼?”
她摇摇头,“太子会善罢甘休吗?”
萧胤沉声道:“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太子向来如此。”
洛云卿知道,方才他说她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用双龙玉佩要挟太子,是权益之计。可是,倘若他与她的婚事没有进展,依太子的性子,只怕还会纠缠她。
“虽然陛下明白事理,但太子有的是法子逼你就范。你一日未嫁人,太子就会缠着你。”他面色凝沉,“为今之计,你唯有嫁人。”
“我明白了。”她苦笑,为了摆月兑太子的纠缠而赶着嫁人,还真荒谬。
他的拇指抚触她的柔腮,目色深浓,“卿儿,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愣愣的,真心?
萧胤的眼里泛着深重的情意,“不知何时开始,你牵着我的心,令我不得安心。那次贡粉出事,我想救你,可是我有心无力……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喜官场?为什么没有半分权势?眼睁睁看着你被斩首,我的心,很痛,很痛……痛如刀割……”
洛云卿默然,他这是对自己表明心迹吗?
“我不想你死,可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求父王救你,可父王……”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这辈子定要娶你!尽我所能保护你安然无虞!”
“靖王妃不会同意的。”
“我想做的事,无人可以阻止!”
萧胤语气坚决,强势得犹如高高在上的王。
洛云卿倏然回神,尴尬地抽出手,“也许太子只是兴之所至……太子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我们别杞人忧天了……夜深了,我回去了。”
他望着她慌乱地离去,眉宇紧凝。
————
犹豫了一日,洛云卿终于鼓起勇气去无极观。
国师不在,她就在他的书房等。
再一次将书房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长生诀》。那么,下一次鬼面狐狸要她去哪里找书?
苏惊澜回来后,见她在他的榻上睡得正香,没叫醒她,拿了一本书看。
她睁开眼,陡然看见他在那看书,脑子顿时清醒,弹身而起,“国师大人。”
“黄昏了,回去吧。”他姿势不变,头也不抬,目光也不移动一下。
“我有事跟你说。”她来到他面前。
他不置可否,宛若玉雕的脸庞冷意萧萧。
洛云卿有点生气,索性抢了他手里的书册,藏到身后。
他慢慢抬起头,浓密的睫羽轻轻一眨,面上不见半分怒意,好似在等她开口。
她简略地讲述那晚在燕子楼发生的事,担忧地问:“以大人对太子的了解,太子会不会缠着我?”
苏惊澜淡淡地颔首。
“那怎么办?”她更是忧虑,连他也这么认为,那太子必定不会放过她了。
“你应该问自己。”他模棱两可地说道。
“大人不愿帮我吗?”
他伸出手,意思是要回他的书,眼里无波无澜、无情无欲。
洛云卿盯着他,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冷冽的面容,看着他无情地拒绝自己。
心,被这样的冷,伤了。
泪光摇曳,泪珠欲坠。
“三皇子、萧胤皆是不错的选择。”
苏惊澜的声音冷淡如秋水。
她放下书册,一步步地走出无极观,挺着身子。
泪雨如倾。
寒风呜咽,鹅毛似的雪花漫天而下,洋洋洒洒,像是上苍的眼泪。
————
洛云卿决定: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两日后,太子驾临凤凰楼,点了一桌子菜肴,吃到一半,他月复痛不止,扬言凤凰楼谋害他。
掌柜求饶,太子说,叫洛云卿来跟他说!
她匆匆赶到凤凰楼,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子殿下,若敝店招呼不周……”
“都给本太子滚!”
萧综话音方落,掌柜、伙计等人都快速闪了,雅间的门被太子的近身侍卫关上。
她打开门,等着他开口,以静制动。
“凤凰楼谋害本太子,本太子已命人去叫府尹刘大人来封铺抓人。”他悠然饮酒,满目阴险。
“殿下当真要闹这么大?”洛云卿淡定地问。
“若你从了本太子,本太子不仅让洛家从此风光荣耀,还让你和洛家名垂青史。”
“承蒙殿下看得起,荣幸之至。”她淡然一笑,“倘若殿下贵体不适,扬言是吃了敝店的菜肴而月复痛,不如请国师为殿下把脉诊治,顺便看看敝店的菜肴究竟有什么害人之物。”
今日,她只能抬出国师来撑场面,希望令太子知难而退。
萧综冷笑,“国师只为父皇一人把脉诊治,不医治任何人。本太子不管你与国师有何交情,今日若你不从本太子,凤凰楼被封,洛家所有人都要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洛云卿决然道:“太子殿下忘了吗?我与三皇子也有交情。三皇子正赶来,若我死在这里,只怕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三皇子会告到御前,告殿下逼死良家女。那时,殿下的太子之位不知能否保得住。”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横在她的脖颈上。
他一震,气得怒目圆睁,欺近身夺她的匕首。
“别过来!”
她疾步后退,刀锋紧紧挨着肌肤,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一时之间,萧综不敢上前,就这么对峙着。
“殿下再逼我,我就玉石俱焚!”
洛云卿视死如归,眼神坚决得令人无法质疑她的决定。
他恼怒道:“竟敢用死要挟本太子!本太子告诉你,你死了,你的家人都要为你陪葬!”
她眸光冰寒,“那么,殿下也要为我和洛家陪葬!”
“你说什么?”他怒问。
“发生这么大的事,全城皆知,陛下会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也知道。”她阴险地笑起来,“殿下因一己私欲逼死了人,洛家十几人无辜被害死,二皇子和三皇子会放过扳倒殿下的良机吗?失去太子之位是万幸,被贬为庶人,一辈子囚在牢房是罪有应得!”
萧综目眦欲裂,气得肺快炸了,却又不能对她怎样。
她说得没错,他逼死了她,萧纲和萧昭必定趁此良机参他一本,置他于死地!
忽然,门口多了一个人,萧昭。
萧昭走进来,玉朗的面容布满了寒气,“太子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
萧综怒哼一声,恨恨地离去。
洛云卿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手慢慢放下,匕首被萧昭拿了,搁在桌上。
“脖子有伤,我给你包扎下。”
他取来棉布,轻柔地绑在她的伤口处,眼里满是怜惜与心疼。
她神思恍惚,还没从方才的惊心动魄里回过神。
他倒了一杯热茶,举到她唇边,她不知道喝,他说了一声,她才接过来喝了半杯。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我说?”萧昭握住她的双手,声音里充满了疼惜。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洛云卿涩然道。
“稍后我回宫向父皇禀奏,父皇最不喜皇子、大臣仗势欺人,父皇定会严惩太子。”他的俊眸难得浮现一抹戾气,“只不过,我担心太子不忿,来阴招,你会很危险。”
“三殿下暂时不要禀奏陛下,我自己先解决。”她默默地盘算着。
“不如我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你。”
“不用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三殿下。”
“好吧。那你务必当心。”萧昭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寒。
洛云卿莞尔,“燕子楼还有事,我先去燕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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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萧昭是否向陛下禀奏,萧综都不会轻易罢休,会用阴招。
洛云卿没有料错,这日黄昏,她从燕子楼回府,轿子停下来时,她看见的不是洛府大门,而是一座别苑。
轿夫强行拽她进别苑,萧综在房中候着。
寝房里放着两只火盆,比外面的天寒地冻暖和多了。
萧综只着寝衣,披着大氅,坐着饮酒,眼角蕴着得意、奸险的笑。
房门关上,她竭力压下心里的惧怕,手攥得紧紧的。
“先喝杯酒暖暖身子。”他抬眼看她,阴沉地笑,“本太子又不是猛兽,你怕什么?”
洛云卿不作声,心中默默盘算着。
他饮尽杯中酒,重重地搁下酒杯,走过来掐住她的双颊,迫她仰起脸,“不喝酒,那就是想尽快服侍本太子了?”
“前阵子府尹刘大人审了一桩奸污案,赵子隼最终认罪,太子殿下记得吧。”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那又如何?”
“报官的就是我,我为那姑娘讨回一个公道。”她从容不迫地说道,“若我今日有什么损伤,必定告御状!”
“你以为本太子会让你有机会去告御状吗?”萧综冷笑。
“即使我死了,也会有人帮我告。”洛云卿语声冰寒,眼里蓄满了冰冷的仇恨。
“别以为本太子会怕萧昭!”
他咬牙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邪戾之气。
忽然,他拽着她直往寝榻,将她压在榻上。
她剧烈地反抗,却始终无法推开这个发疯的禽兽。
萧综邪狂地吻她的脸颊、脖子,她左闪右避,疯了似的扭动、挣扎,大声喊“救命”。
极度的惊恐里,她下意识地喊:“国师大人,救我……”
喊声凄厉,似要刺破这寒气逼人的夜。
“谁也救不了你!”
他扯开她的衣袍,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和刀剑相击的铮铮声,且大有激烈之势。
茫茫的黑暗中,洛云卿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可惜,不是国师。
有人叩门。
“谁?”萧综不耐烦地问。
“殿下,有三个刺客闯入府中。”外头的人禀报说。
“如此小事不要烦本太子!”
萧综呵斥后,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他摇摇头、闭闭眼,但头更晕了,眼睛更模糊,也使不上力。
这是怎么回事?
洛云卿轻而易举地推翻他,下榻穿好衣袍,看着摊在榻上的太子,浅浅一笑。
“你对本太子做了什么……”他连忙下来,想抓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只是在脸颊、脖子上抹了一点可令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的药粉,如若殿下不碰我,就不会有事。”
这几日,她出府前都抹上这种药粉,以防。
萧综支撑不住,再次软在榻上,“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殿下,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倘若殿下不肯罢休,下次就不只是这样了,或许会有一柄匕首***殿下的心口,血流如注。”
洛云卿冷冷地眨眸,转身离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想追出去,却没有力气。
闯入太子府的三个刺客,看见她出来,迅速带着她逃出太子府。
原来,他们是萧昭的人,奉了他的命暗中保护她。
她平安回府,不远处的暗影中,树梢上,站着一个人。
雪白的广袂与银发飞舞在寒冷的风里。
————
沈皇后的脸基本痊愈,这日,苏惊澜最后一次来例行诊治。
她看了看铜镜中那张不复以往光滑的脸,感伤地问:“国师,本宫的脸能恢复如初吗?”
他淡漠道:“臣医术不精。”
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无能为力。
可是,这张脸红一块、白一块,干燥月兑皮,余生以这张脸对着陛下和所有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国师,放眼齐国,你医术最高,若你不能令本宫的脸恢复如初,还有谁呢?”她泪光隐隐,楚楚动人地恳求,“本宫求求你,你想想法子。”
“臣有心无力。”他躬身道。
“国师,你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沈皇后拉着他的衣袂,可怜兮兮地哀求。
“臣……回无极观翻翻医书典籍,尽力想法子。”苏惊澜轻淡道。
“好好,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她欣喜地笑。
他本要离去,又忽然回转身子,道:“皇后,近来太子可有进宫请安?”
沈皇后眉心一蹙,“倒是有好几日没进宫请安了。”
他忽然提起太子,必定是太子有事。
她问:“近来太子可有行差踏错?”
**国师会帮卿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