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商女压邪君 结局篇(八)(

作者 : 端木摇

他的面孔流淌着暗红的烛影,让人瞧不出情绪,“因为我要娶华阴公主,你才这么做?”

洛云卿错愕地看他,他们之间,开始有了猜忌。悫鹉琻晓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们也离不开“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宿命,他们之间的情,开始变质了。

或许,她真的不该进宫帮他。

“临川会和华阴公主比试,是因为我挑起临川的好胜心;我命人对木剑做手脚,要萧溶再遭一次陷害,如此他才会依赖我。”萧胤语重心长地说道,面露难过之色,“我步步算计,算到了一切,却算不到你会……瞑”

“我不是故意的。”洛云卿被他这番话、这样的难过震住了。

这一局,确是他部署。

他揽她入怀,掌心贴着她的腮边,“无论我现在做什么,无论将来会有什么变数,此心不变。琚”

这是他的承诺,她应该感动、相信,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不踏实?是不是因为看多了他的阴谋诡计?是不是看多了他的城府、心机?是不是觉得他为了复国大业做了太多可怕的事?

萧胤沉沉道:“如若可以,我不愿让你看见这些、经历这些,只愿你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洛云卿见他这般诚恳,再也无法怀疑他,泪雾迷蒙了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拥紧她,轻拍她的脊背,“没事了。经过此事,萧溶对我不再有疑心。”

“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知怎么配合你……”

“你只需伺候好贵妃便可。这样吧,下次我提前告诉你。”

“嗯。”

“是不是担心我会娶华阴公主?”萧胤温柔地拭去她面上的泪水。

洛云卿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拉她坐下来,“华阴公主必须娶,但不是现在。即使我娶了她,你觉得我对她会有男女之情吗?”

她只觉得将来很虚幻,变数太多,令人无法预料。

他轻触她的唇,她热烈地回应,疯狂地吻他,将他压在榻上,扯开他的衣袍……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烦恼与担忧,忘却自己的矛盾……

————

魏皇派人送来八百里急报,华阴公主与萧胤的婚期定在七月。

晋王、华阴公主启程北归这日,萧氏三兄弟送他们出城。

当着众人的面,华阴公主对萧胤霸道地说:“你已是我的驸马,我不许你看别的女子,不许你和别的女子说话,你必须每日每夜都想着我,还要每隔三日给我写一封书函。”

这番话,逗乐了众人。

萧胤尴尬不已,嘱咐她一路保重,然后牵她的手上马车。

看着马车驶出城门,他眉宇间的笑意渐渐冷凉。

半个月后。

唐皇后时感头晕头疼,几个太医诊治半月都不见好,太子病急乱投医,从京郊请了巫医来做法。

巫医在凤仪殿做法两个时辰,唐皇后觉得好些了,问巫医为何会这样。

巫医请示巫灵,得出的结果是:有人用厌胜之术害她。

唐皇后大怒,太子密奏萧炎,萧炎自然不信巫医的话,将巫医赶出宫。

于此,她的头疼症复又发作,引发高热。

萧炎还是不信,但萧晋坚持搜宫,以陛下丢了玉扳指为由,搜查妃嫔的寝殿和宫人的住处。

兰漪殿是最后一个搜的妃嫔寝殿,杨贵妃自然猜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不让太子的人搜查,坚持让自己的宫人搜查。萧晋搬出圣旨,强行进内寝搜,最终从衣箱最隐蔽的地方搜出木偶。

看见那写着唐皇后生辰八字的木偶,杨贵妃惊呆了,这东西怎么会在她衣箱里?

萧晋将木偶呈给萧炎,言道: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依律法,诅咒皇后、谋害皇后者,轻则贬为庶人,重则赐死。

虽然萧炎不信杨贵妃会做这种事,但铁证如山,他不得不信。当即,他将她禁足在兰漪殿,所有宫人不得出入。

萧溶听闻母妃出了事,急匆匆地进宫,侍卫不让他进兰漪殿,他只好去求见父皇。

可是,萧炎不想见他。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苏惊澜。

从来都是苏惊澜找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待他找苏惊澜的时候,根本无从找起。

萧溶急疯了,广散人手打听苏惊澜的消息。

找了一夜,凌晨时分,他倦怠无力地在街头慢慢走着,形容憔悴,失魂落魄。

他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无,手足冰凉,跌坐在街边。

忽然,他看到了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和白袍的下摆,他慢慢抬起头,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你终于出现了。”

“你找我?”苏惊澜转身就走,闪入一条小巷子。

“国师,你去哪里?”萧溶连忙追上,不让他跑了。

来到一户质朴的宅子,萧溶跟着进去,拦住他,“国师,母妃出事了,本王……”

苏惊澜气定神闲,“我早已跟你说过,是你不信。”

萧溶又慌又急地说道,“本王信了……眼下如何是好?母妃被父皇禁足,处置母妃的圣旨明日就会下……”

“原先我以为怀王是一个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人,原来我看错了。”

“母妃出事了,本王如何冷静?”

“王爷事母至孝,理当褒扬,然,在帝王家,最忌重情重义。如王爷这般,关心则乱,乱了分寸,不说救人,自保亦难。”

萧溶深深地吸气,“好,本王冷静!冷静!”

苏惊澜轻眨眼眸,拿了剪子修剪盆景。

萧溶收拾了纷乱的情绪,“国师,我应该怎么做?”

苏惊澜缓缓道:“到现在你还问我这个问题,可见你还未冷静。”

萧溶气得想揍人,但有求于人,只能忍一口气。

过了半晌,他再问一遍,苏惊澜淡然道:“以怀王的头脑,不应该问我这个愚蠢的问题。”

萧溶愕然,可是仔细想想,他说得对,这个问题太愚蠢。

母妃被禁足,他不能心慌意乱,不能受到牵连,只有保住实力才能救母妃。

为今之计,便是什么都不做。

“国师似乎对宫内的事了如指掌。”他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精通医卜星相,但也只不过是凡人一个。

“不然如何担得起‘国师’二字?”苏惊澜轻然一笑,低着头剪去多余的叶子。

“那国师可知,母妃此次获罪,当真是罪证确凿?或是被人诬陷?”

“王爷心中已有答案,何须问我?”

“是唐皇后诬陷母妃?”

萧溶很清楚,还在靖王府时,母妃就和唐皇后明争暗斗,斗了许多年,各有胜负。

此次唐皇后出手,以厌胜之术陷害母妃,定是想巩固太子之位,先剪除后宫的最大死对头。

苏惊澜莞尔道:“王爷心如明镜,多此一问。”

萧溶盯着他手里的剪子,那锋利的剪子剪去了一片片绿叶,他的眼眸迸射出一抹冰寒的戾光。

————

毁了那木偶之后,唐皇后的病立即好了,萧炎不得不信,她病了半月是那木偶所致。

唐皇后知道谋害自己的人是杨贵妃,竟然还为她求情。

“贵妃妹妹侍奉陛下多年,养育了怀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以厌胜之术诅咒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法外开恩,免她一死。”唐皇后情真意切地恳求,“臣妾与她同住靖王府多年,这些年的姐妹情分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臣妾想到她因臣妾而死,臣妾于心不安。不如让她迁到静心苑,也许过阵子她悔过、想通了呢。”

萧炎本就不想赐死杨贵妃,便下了旨,将杨贵妃贬为庶人,迁至静心苑。

兰漪殿。

洛云卿拎着几个包袱,站在前庭,白露也拿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袱,等候杨贵妃。

杨贵妃望着熟悉的大殿,望着这座才住了短短数月的华美殿宇,留恋不舍,亦心字成灰。

一时荣宠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朝落魄至此?

她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唐皇后,我一定会回来!

静心苑是给那些犯了错的妃嫔、宫人住的,静心思过,就是俗称的冷宫。

因为她是被废的妃嫔,并非出身卑贱的宫女,有单独的寝房。

静心苑的掌事女官见惯了后宫妃嫔的人事沉浮,谁能保证被贬静心苑的庶人没有再获荣宠、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时候?因此,掌事女官对她们的态度还算友好。

洛云卿和白露收拾了两间房,下了三碗清汤面,三人一起吃,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杨贵妃握住她们的手,不知是汤面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还是她感动得哭了,“我落魄至此,你们还肯跟来……”

“贵妃千万不要这么说,奴婢跟来伺候是应该的。”白露笑道。

“不要叫我‘贵妃’了,让人听见、传出去了不好,就叫‘姐姐’吧。”

“这怎么行?”白露吃惊。

“贵妃只是暂住静心苑,王爷会想方设法救贵妃的。”洛云卿安慰道。

“对,王爷总有法子的。”白露好像看到了希望。

杨贵妃望向外面,幽幽地叹气,“我只希望溶儿平安无事。”

洛云卿掩饰了愧疚的神色,低头吃面。

白露不解地问:“眉黛姐姐,那个木偶根本不是贵妃的,贵妃的寝殿为什么会有木偶呢?什么是厌胜之术?”

杨贵妃目光悠远,看头了世事似的,“兰漪殿那么多宫人,唐皇后随便找个人栽赃嫁祸便可。”

洛云卿始终低头吃面,汤面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

三日后。

春夜如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令人沉醉。

白露睡得很沉,洛云卿起身穿衣,她丝毫未觉。

萧胤站在窗外,抱洛云卿出去,尔后借着夜色来到一处隐秘的殿室。

由于静心苑位处皇宫西北角,侍卫较少,巡守也少,因此,萧胤是如履平地。

他紧抱她,捧着她的脸,倾身吻她,她却闪开了。

“我总觉得……是我害了杨贵妃。”她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很沉重,那个木偶是她藏在杨贵妃寝殿的。

“你只不过是共犯,我才是主谋。”他语声冷淡。

“其实,有必要这么做吗?”她知道这个问题太愚蠢,历朝历代,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柄,那些个亲兄弟不是斗得头破血流、身首异处?

“待这件事平息之后,我送你出宫。”萧胤轻揉她的肩。

静默半晌,洛云卿忽然坚决道:“不!我要和你共进退,助你登上皇位!”

既然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就要助他一臂之力!

不想做的都做了,双手和身心已经不干净了,再也没有退路!

他温柔道:“我不愿你亲眼目睹更多的血腥。”

她搂住他的腰身,心意坚定,“即使走过尸山血海,踏过刀光剑影,我也要和你并肩而战!”

月华落在他的眉宇,照亮了他的微笑。萧胤淡然道:“好。”

“接下来怎么做?我一直跟着杨贵妃吗?”

“你陪杨贵妃过一段安稳日子。”

洛云卿埋脸在胸膛,想听听他的心跳是否和正常人一样。

他将她抱起来,抵在墙上,疯狂地吻她,有如急行军,所过之处,无不火势燎原。

“不要,好不好?”她无力抵挡,在他的猛攻下绵软似水、炙热如火,可是,她心里不愿意。

“为何?”因为浓烈的,他的声音低哑而惑人,唇舌依然在柔女敕的肌肤上滑行。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萧胤轻啄她水润的唇,“那便生下来。”

她还想再说,他已冲进她的体内,她紧紧勾着他的脖颈,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击,享受着这激烈情爱所带来的刺激,目光渐渐迷乱。

忽然,他停住了,“这节骨眼,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她蹙眉,“放我下来!”

“生气了?”

“放我下来!”洛云卿嗔怒。

“你求我。”萧胤低笑,轻轻含住她的唇。

“你最好马上滚!”

他狠狠地深入,填满她的空虚,“逗你玩的。”

她揪着他的耳朵,用力地扯,扯得变形了还不罢休。

他吞噬了她甜美的唇,将她融入体内,身心相依,在云里、雾里、海里、火里缠绵不休。

————四月初五,边防传来六百里急报,魏国边境突增大军,有十五万之众,似有压境的迹象。

魏军南侵的消息传遍开来,朝野震动。

萧炎忧心,命人再探魏军的动向。

过了一日,急报再次传回京师,魏国大将率十五万大军南侵。

萧炎召重臣商议,大臣分成两派,一为主战,一为主和,萧氏三兄弟都主张迎战,都表示愿亲赴前线将魏军杀个片甲不留。

萧炎曾是前朝最擅排兵布阵的大将,防守边境多年,在军中的威望极高,魏军甚是忌惮。此次魏军大举南侵,许是因为他在京师当皇帝。若他御驾亲征,定能大败魏军。

多数大臣是这么想的,便谏言御驾亲征。

萧炎犹豫了,既想御驾亲征,威慑魏军和满朝文武,又担心京师失守,发生变故。

若真的御驾亲征,只能让太子监国。

一时之间,他无法下定决心,让大臣都散了。

这夜,萧溶和萧胤一起前往九华殿。

萧炎无法入眠,见他们进殿,惊得从龙榻上蹦起来,“又有急报?”

“不是,父皇。”萧溶回道,“父皇莫慌,儿臣有事禀奏。”

“何事?”萧炎松了一口气,起身饮茶。

“父皇是否决定御驾亲征?”萧溶问。

“是否让太子监国?”萧胤接着问,像是排练好的。

萧炎起了疑心,看着这两个儿子,目光犀利如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萧胤道:“儿臣不是质疑父皇的意思,只是……有些事,儿臣觉得不应隐瞒。”

萧溶道:“无论父皇做出什么决定,儿臣皆无异议,只是……”

“究竟是何事?”萧炎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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