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商女压邪君 结局篇(篇九)

作者 : 端木摇

“魏国晋王在京期间,有一夜,儿臣当值,子时回府,无意间看见晋王从太子府出来。悫鹉琻晓”萧胤沉声道,“当时,儿臣虽有怀疑,但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太子邀晋王饮酒。”

“父皇,数日前,儿臣看见去太子的近身随从去松鹤茶楼取信函,便向茶楼的掌柜多问了两句。”萧溶禀道,“那掌柜说,近来有人将信函寄存在茶楼,自会有人来取。儿臣又问寄存信函的是什么人,掌柜说看起来像是魏人,听口音也像是魏人。”

萧炎的心剧烈地颤动起来,“这两件事,有何关联?”

虽然这么问,但他心知肚明,倘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太子大有问题。

萧胤又道:“儿臣不敢妄加揣测。父皇仔细想想,魏皇为何突然大举用兵南侵?既要南侵,为何派人来为父皇贺寿?瞑”

萧溶犹豫道:“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萧炎的脸膛比平日里都暗,听着他们的话,戳心戳肺。

“儿臣担心,魏国假意南侵,父皇御驾亲征,留在京师监国的太子……”萧溶略略停顿,觑了一眼面颊抽动的萧炎,“儿臣担心太子有……瑾”

这种话,点到即止便可。

萧炎岂会听不明白?他御驾亲征,太子有不臣之心,取而代之。

萧胤与身旁的三弟对视一眼,道:“近来太子与大臣过从甚密,偶在酒楼巧遇,饮酒作乐。”

萧溶接着道:“父皇,今日不少大臣谏言御驾亲征,会不会他们和太子……”

“大胆!”

萧炎怒斥,“你们竟敢诬陷太子!”

这二人同时来报,同时编排太子的罪行,用心太过明显。

二人同时跪地,惶恐道:“儿臣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任何惩处。”

萧炎背对着他们,转念一想,他们所报若是真的呢?

“儿臣也知,没有罪证在手,父皇不会相信,还会惹父皇疑心儿臣诬陷太子,可是,儿臣担心父皇真的御驾亲征……会发生不测……”萧溶语重心长地说道。

“古来帝王者若要御驾亲征,文武大臣必会反对,只因一国之君身系社稷,肩负家国之重任,必得龙体安康。然,那些大臣纷纷谏言父皇御驾亲征,不是很奇怪吗?”

萧胤这句话,戳中了萧炎最敏感的疑虑。

萧炎浓黑的剑眉紧紧的,眸光不定,好似正在沉思。

萧溶再下一剂猛药,道:“父皇,儿臣愚见,只要搜查太子府,若找到太子与魏人通信的罪证,便能一清二楚。”

萧炎仍在犹豫,不相信太子会与魏人勾结,陷害自己。

“儿臣已将所知禀奏父皇,父皇作何决定,儿臣皆无异议。”萧胤坦然道。

“儿臣只是不愿父皇遭遇不测。”萧溶也坦诚道。

“传朕旨意,搜太子府。”

萧炎终是下了旨意。

————

这夜,萧胤率羽林卫闯入太子府,萧溶随行。

沉重的橐橐声惊醒了静谧的太子府,明火腾跃,照得太子府犹如白昼。

萧晋披着外袍出来,见两个手足硬闯,满面盛怒,“你们这是做什么?”

“父皇有旨,搜太子府。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萧胤扬声道。

“混账!父皇怎会搜本太子的府邸?”萧晋怒斥,对一众羽林卫恶语相向,“一个个都活腻了?即刻退出去!”

“太子想抗旨不成?”萧溶好整以暇地问。

“口说无凭,有圣旨就拿出来!”萧晋目龇欲裂,凶相毕露,“没有圣旨,就给本太子滚!”

萧胤从笼袖中取出圣旨,展开给他看,“搜!仔细地搜!”

萧晋想阻止,但无可奈何。

这二人忽然奉旨搜太子府,必定有大事发生。

若让他们搜出什么,那就水洗不清了。

于此,他们走到哪里,萧晋就跟到哪里,防止他们栽赃嫁祸。

一个侍卫在书房书架顶端上锁的锦盒里找到几封密函,萧胤扫了一眼密函,眸色沉鸷,“太子殿下还是想想怎么跟父皇解释吧。”

萧晋不知那密函是什么,云里雾里,只能随他们进宫见驾。

九华殿,萧炎披着明黄色团龙常袍坐在主位,翻看五封密函。这五封密函都是魏国皇室专用的信笺,有晋王的签章,寥寥一二十个字,说的却是此次南侵之事。

铁证如山,他不得不信,寄予厚望的太子,与魏国晋王勾结。

若他御驾亲征,魏军便拖延战事,再出骑兵突袭,活捉他,宣称梁皇已死。这消息传回建康,必定朝野震动,人心惶惶,那些胆小怕事的大臣就会奏请太子即位。如此,太子便能顺理成章地即皇帝位。

想到此,萧炎怒不可揭,一双虎目迸射出骇人的凶厉之光,犹如虎狼之眼。

萧晋心惊胆战地觑着父皇的神色,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冷,心中更没底了。

那五封信函究竟写了什么?萧晋记得,并没有见过那些信函。

定是萧胤、萧溶栽赃嫁祸。

“你有何解释?”萧炎怒问,将五封密函摔在他脸上。

“父皇,儿臣从未见过这些信函。”萧晋捡起信函,匆匆扫过,震惊得瞪大眼,着急地解释,“这些信函不是儿臣的……是他们二人趁搜查之机栽赃嫁祸,儿臣是冤枉的……”

“父皇,儿臣若有栽赃嫁祸,便遭天打雷劈。”萧溶语意铿锵。

“太子,父皇肩负家国、社稷之重任,御驾亲征若有任何不测,如何是好?太子为何不劝父皇三思,反而附和群臣之议?”萧胤的问题很是尖锐。

萧晋语塞,的确,当时群臣谏言御驾亲征,他没有反对,确有私心。

此时,他当真是百口莫辩。

萧炎将他的缄默与目光闪烁看在眼里,怒火冲上脑门,猛地拍案,“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竟然通*敌卖*国,谋害朕!”

“父皇,儿臣没有……”萧晋惊恐得无以复加,面色惨白,“儿臣已是太子,是未来的梁国国君,又何须谋害父皇?是他们……是他们为了太子之位谋害儿臣……要儿臣死无葬身之地……”

“住口!”萧炎气得脸颊抽搐,“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推诿于旁人!”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萧晋哭喊道。

“押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萧炎下令道。

萧溶和萧胤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将萧晋押走。

————

天一亮,唐皇后听闻太子被收押天牢的消息,行色匆匆地赶往书房觐见。

内侍拦住,声称陛下不见任何人。

任凭她在外面怎么大声恳求,萧炎也没有见她。

此后,她再也踏不出凤仪殿半步,萧胤撤换了凤仪殿的侍卫,软禁了唐皇后。

事发后的第三个夜里,过了子时,萧胤、萧溶来到天牢,犹如死神驾到。

萧晋惊恐地站起来,强撑起以往的太子气势,“你们来做什么?”

“你很害怕吗?”萧溶俊逸的眉宇布满了邪戾。

“本太子……天不怕地不怕……”

“当你谋害别人的时候,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

“你说什么?”萧晋睁目。

“三弟,无需跟他废话。”萧胤冷沉道。

萧晋察觉到他们的不怀好意,惊惧地后退,“你们想杀人灭口?你们杀了我,父皇不会饶过你们的……父皇英明睿智,定能猜到是你们杀我灭口……”

萧溶冷酷地笑,“父皇只会相信一个事实:太子畏罪自尽。”

萧晋忽地跪地,凄惨地恳求,“看在同是父皇的儿子的份上,放过我吧……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走得远远的,今生不再回京师……不会妨碍你们……求求你们……”

萧胤和萧溶相视一笑,扶他起身,他以为他们就此放过自己,哪知他们拽着他往墙上撞去。

额头重重地触墙,“咚”的一声,声响沉闷。

头破血流,满面是血,分外触目。萧晋软倒在地,慢慢的,气绝身亡。

在萧胤和萧溶扬长而去后,一张写有黑字的白纸缓缓飘落。

翌日早朝后,天牢的狱卒长来报,太子死在天牢,奉上遗言,疑为畏罪自尽。

萧炎看着太子的遗言,心中大恸。

这两日,他一直在想如何处置这个逆子,却没想到,萧晋会这么想不开,自尽了。

————

身在静心苑的洛云卿,听闻太子通*敌卖*国、事发被关押天牢、畏罪自尽的一连串事情,感慨叹气,血雨腥风已经开始,结束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结局?苏惊澜能得偿所愿吗?

春夏之交的夜,温凉相冲,令人无所适从。

静心苑犹如一个孤寂的老人,孤单地待在皇宫的角落里安享晚年。

一抹黑影潜进静心苑,直入杨贵妃的寝房。

这几日,她偶感风寒,夜里总会咳醒,要喝水,洛云卿和白露便轮流陪夜,以防她病情加重。

洛云卿浅眠,被轻微的动静惊醒,她看见一道黑影矗立在寝榻前,吓得心快跳出来了。

“谁?”

“是本王。”黑影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怀王。

房中昏暗,皎洁的月华从窗扇洒进来,使得房里呈现为一泓青白。

杨贵妃睡得很香,是这几日来睡眠最好的,洛云卿本想叫醒她,却被他阻止了。

“母妃怎样?”萧溶坐在榻边,凝视母妃沉静的睡颜,“身子好些了吗?”

“今日好些了,王爷无须忧心,奴婢会好好伺候贵妃。”

“辛苦你了。”他掖高棉被,然后起身,来到房门边,低声道,“本王想向父皇求情,让母妃回兰漪殿,不过……时机未至,便作罢。”

他征求了苏惊澜的意思,苏惊澜没有反对,不过说了一句话:

因太子一事,陛下正伤心难过,无心朝政,此时你为你母妃求情,是吃力不讨好,胜算不大,还会招惹怀疑。

这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洛云卿暗自思忖,能阻止他的,只有苏惊澜。苏惊澜这么做,是想让她继续待在静心苑,不参与前朝的血雨腥风吗?

忽然,萧溶拉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越挣扎,他越是抱得紧,她不得已压低声音道:“贵妃看见了就不好了……快松手……”

“母妃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闭上眼,用所有的热情、思念拥抱佳人,用这样的方式倾诉他的牵挂、惦记……这些日子,他总是想起她,日思夜想,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娇羞抗拒,想她的一切、一切……他也不知为什么,或许,这便是俗语说的,沦陷。

萧溶离去之后,洛云卿看见杨贵妃坐起身,眉目含笑,伸手拉她。

她窘迫不已,“贵妃早就……醒了么?”

“醒了也要装睡,不然溶儿怎能抱得美人归?”杨贵妃轻拍她的手,“说实话,若你在溶儿身边,为他操持一切,我就放心了。”

“贵妃还是歇着吧。”

洛云卿低着头,又惭愧又不羞涩。

杨贵妃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想起了当年风华正茂的自己……

————

萧炎并不知唐皇后被软禁在凤仪殿,直至有一日得悉她得了失心疯,他才想起她。

他亲自驾临凤仪殿看望她,她倚在殿门处张望着什么,容色憔悴,满面枯槁,他来到她面前,她视若无睹,喃喃地说着什么。

“皇后,回寝殿歇着。”萧炎见她从一个贵妇变成女鬼,到底不忍心。

“晋儿……晋儿为何还不回来进膳?”唐皇后声音微弱,好像气若游丝。

他拉她回寝殿,她使劲地甩开手,“你是谁?为何拉本宫?”

萧炎温柔道:“朕陪你进膳,可好?”

一个“朕”字,分外刺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眸,“你是陛下!”

他颔首,她面色剧变,目龇欲裂,掐住他的脖子,“是你害死晋儿,拿命来!本宫要掐死你!”

这狂性大发的样子,令人害怕。

宫人、侍卫见此,立刻过来拉开她。可是,她的蛮力太可怕了,众人费了好大劲才拉开她。

“还本宫儿子!本宫饶不了你……”唐皇后被侍卫架住,厉声叫嚣。

侍卫站在前面保护萧炎,内侍吓坏了,提议陛下先行回宫,此处由他处置。

萧炎意兴阑珊地离去,最终回头看她最后一眼,她在侍卫抓住,疯癫得失去了常性。

他没想到,这便是他们相见的最后一面。

————

听闻唐皇后发疯、从高处跌下来,摔断了脖子,当场气绝身亡,杨贵妃纵声大笑,笑得几乎岔了气。最大的死对头死了,她怎能不开心呢?从今往后,她就是梁国最尊贵的女人!

短短数月,从前齐到现在大梁,皇宫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洛云卿只觉得到处都是血腥。

而现在,远远不是结束的时候。

她收到一个内侍送来的口讯,子时,她前往约定的地方,看见重重黑暗中有一道凛然黑影。

萧胤一身黑,她亦披着黑色披风,他和她都是暗夜里神秘而孤独的旅人,彼此慰藉,彼此扶持,彼此相爱,否则,他们会灰飞烟灭。

在黑暗的殿室,他们紧密相拥,用彼此的体温感受彼此的爱与牵挂。

他吻她,她躲开了。

“我想求你一件事。”洛云卿依在他胸前。

“嗯。”萧胤的胸腔震了一下。

“杨贵妃、怀王死的那一日,你能否让我亲自送他们一程?”她期盼地看他,希望他会答应。

他盯着她,眼眸被黑暗占据,不见一丝光亮。

**胤会看出她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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