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你想想,你父亲每年都会派人来看你,这难道不是放不下你吗?”卢浅月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道,“雪儿姐姐若是真的思念父亲,倒是可以等过一段时间,你与成大哥成婚了,且成大哥又参加完科举,你们一起去蒙古便是了,我想你父亲倒时也一定十分欢喜,至于雪儿姐姐你,不止可以看看父亲,又可以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乡,何乐而不为呢?正好也可以让成大哥见识一下草原的风光,你也应该知道这本就是他的梦想,如此一举数得,雪儿姐姐倒不妨再多等些时日。
落雪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浅月说的很有道理,便将那一腔心事抛于脑后了,又听说张纯修到了,便十分欢喜,想要吓一吓他,便直奔表哥的书房而来,浅月与曹寅亦是一同前来。
片刻,他们便到了书房外,落雪稍稍整理了一下,小步子的走到了书房内,端得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这些天耳濡目染,整日同浅月在一起,亦是清楚的知道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是哪般的。
卢浅月与曹寅疑惑的对望一眼,便跟着走了进去。
落雪微笑着走到了纳兰成德面前,只见张纯修正在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无非是讨论些四书五经之类的题目,而纳兰成德一只手端着茶杯,缓缓地辍了一小口,聚精会神的听张纯修说话,他看到落雪三人进来,只是冲他们三个微微一笑,落雪却极为恭敬的向纳兰成德行了一礼,端得是满洲女子特有的礼仪,极为恭敬的说了一句:“表哥有礼!”
纳兰成德刚刚喝下去一口茶,差一点便全喷了出来,但还是被茶水给呛着了,不停地咳嗽起来,落雪连忙一步走到纳兰成德身边,但还不忘步伐的优雅,一边递给他手帕,一边拍着他的背,及抱歉的说了一句:“表哥你没事吧,莫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惹表哥生气了?”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楚楚动人之中不乏柔弱,俨然便是一个做错事的娇女敕的小女孩,却令人不忍心责罚。
张纯修自注意到落雪后便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的神情十分惊讶,但却有种不可置信。卢浅月与曹寅面面相觑,不知落雪这唱的说完哪一出?
只见纳兰成德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正想开口问落雪到底是怎么了,只见她冲自己眨眨眼睛,便明白了,这小丫头感情是玩心又起来了,想要捉弄一下张纯修,成德咳嗽一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可太过分了。
落雪微微一笑,便走至张纯修面前,浅浅一礼,微笑道:“张公子有礼!”
“落雪?”张纯修极为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落雪甜甜一笑,道:“张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并非落雪,而是她的孪生妹妹。”
张纯修更是惊讶不已,又上上下下的将落雪打量了一番,虽说还有疑惑,但眼中的神情看起来却是对落雪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成德招呼曹寅与卢浅月坐下,丫头们又上了几杯茶,他们三个便优哉游哉的坐在这里看戏。
“原来是他的孪生妹妹,怪不得长得这般相像。”张纯修开怀一笑,扫了卢浅月一眼,笑道,“落雪平日间甚是调皮,没想到不只有一个温柔美丽的红颜知己,却还有个这般知书达理的孪生妹妹,倒真是好福气!”
落雪依旧是甜甜一笑,表现的极为温顺。
张纯修冲着落雪点点头,又转头望了一眼正在悠闲喝茶的成德,笑道:“想必你便是成德的未婚妻吧,不错,不错果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而后便见张纯修阴着一张脸,转向成德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也不曾说过你有个表妹,若不是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你与你表妹的婚事,我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还有落雪这个臭小子,认识这么久居然一句也没我提过他的孪生妹妹,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结拜大哥吗?”
落雪连忙说道:“这件事也并非表哥与家兄的错,张公子您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不是吗?”
张纯修想了片刻,点头笑道:“的确如此,成德,对不住了,是我的错,我想你赔礼!只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重来没有问过他们呢?”
落雪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道:“家兄与表哥的事情,他们重来都不瞒我,我自然是十分清楚。”
成德亦是微微一笑,道:“见阳兄当真是客气了,是小弟早该告知兄长关于雪儿表妹的事情。”
卢浅月不禁对张纯修更加佩服,当真是敢作敢为的人。
张纯修刻意忽略了他说的“雪儿表妹”四字,直笑呵呵的对着落雪小声说道:“既然你快要跟成德成亲了,我便提醒你点事,对你们都有好处!”
落雪点头答应,只见张纯修将落雪拉到一处角落里小声说道:“我跟你说,你可要防着点你那个孪生哥哥,他对你的表哥图谋不轨。”
落雪一听满地子的火气,双拳蓄势待发,但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十分温柔的问道:“哦,到底是怎样的图谋不轨呢?”
张纯修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那孪生哥哥有短袖之癖,他十分爱慕你的表哥,我觉得他有可能要与你争…………。”
张纯修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落雪怒气重生,一拳打了过去,本想着他不会丝毫武功,定然抵挡不了自己的一拳,却不曾想他似乎早有准备,居然给躲开了。
张纯修见事情不妙,跳到了成德的身后,呵呵笑道:“果然是落雪,还说什么孪生妹妹,向你大哥这般聪明的人又岂会上你的当?”
旁人都是惊讶的望着张纯修,落雪奇问道:“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张纯修端正的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我说也可以,不过你以后可不许再打我!”
“好。”落雪满口答应,不打你,我揍你还不行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张纯修看起来有点信不过落雪,但这句话终究是说习惯了,忘了考虑落雪本就是女儿身,哪里是什么大丈夫?
“好。”落雪点头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张纯修满意的点点头,肆无忌惮的从落雪身边走过,又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落雪,去给大哥端杯茶水过来!”反正如今落雪承诺今后再也不打他,那他还忌惮什么呢?
落雪笑语盈盈的倒茶,又十分恭敬的走到了张纯修的面前,道:“大哥您请喝茶,这可是落雪孝敬您老人家的。”
张纯修满意的看了落雪一眼,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抚模着自己的胡须,只是张纯修尚年轻,没有胡须,他也浑不在意,一番志得意满后,端起茶水狠狠地品尝了一番,放下才继续说道:“还不是今天听格尔芬跟他阿玛说的,被我无意间听到了,本来心中还有几分疑惑,但今日到这儿稍稍试了你一番,就全都清楚了,你果然是女扮男装!”
“哦,原来如此。”落雪见张纯修将话说完了,立马拳头便去招呼他了,张纯修一面逃,一面叫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刚说过的话怎么就忘了?”
落雪丝毫不停手,说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小女子出尔反尔,你能奈我何?”
成德知道落雪也只是吓唬吓唬张纯修,不会将他真的伤到,遂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此刻只听张纯修说道:“我还有一件大事没说呢,就是格尔芬想要娶你,昨天索额图已经去求圣上旨意了,今日好像是去求见皇后娘娘!”
却对菱花泪暗流,谁将风月印绸缪。生来悔识相思字,判与齐纨共早秋。
——《四十无题诗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