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在这次西北政斧高层几乎无一缺席的民族团结和平大会却缺少了一个重量级人物,那就是西北外交事务署署长苏秦。在与会几天中,代替苏秦接见并和各族代表商谈有关外交联络方面事务的是他的助手王缭。这让许多人产生了不少想法,甚至有人还以为是不是苏秦失势。
其实苏秦早在会议召开的几天前就离开了庆阳,踏上前往西斯罗帝国首都棱斯克的路程。他这一次行程是在于无锋进行慎重商量后才决定的,这其中甚至还涉及到外交走向的重大变化,所以事情十分机密,即便是在西北也只有无锋、萧唐、凌天放以及王缭等寥寥几人知晓。
在接到安琪儿从燕京传来的信息后,无锋不失时机的向西斯罗帝国表达了可以与西斯罗帝国一方就有关事宜进行商谈,这让一直苦于无法接触到西北高层的西斯罗帝国驻西北外交专员大喜过望,并迅速向自己国内传递了这一重大外交进展。很快西斯罗帝国就授权他们在西北的外交专员以西斯罗帝国外交事务部名义邀请西北外交事务署署长苏秦访问西斯罗帝国,当然这是一次秘密访问。
面对北方这个强邻抛过来的橄榄枝,无锋和苏秦在结合自己一方获得的情报证实了西斯罗帝国对外政策将会出现相当大的调整。
西斯罗帝国今年不但面临着重大的灾荒压力,而且在上一次的皇位危机中表现不佳的首相已经下台,取而代之的是皇帝菲力五世的心月复,原财政大臣波卡宁斯基公爵,而在皇位危机中有所牵连的梅卡多亲王以及他的心月复纽伦堡军事指挥官基德曼将军都已经受到严厉训斥,基德曼被调职到北方的一个偏僻要塞担任指挥官,而波卡宁斯基的老朋友霍尔子爵则担任了南部重镇纽伦堡的军事指挥官。
新上任的首相波卡宁斯基公爵出身西斯罗帝国贵族世家,精于财务,擅长理财,是帝国皇帝菲力五世自小一起长大的密友,他的政治倾向反映在治国策略上就是主张收缩军力,集中力量发展自己国家经济,逐步壮大自己国家实力,反对轻易对外用兵,这与帝国前一任首相的政策有着显著区别,而且他也反对过分依赖外来势力,主张保持西斯罗帝国政策的相对读力姓,这一点在对卡曼帝国的要求结盟的倾向姓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在西斯罗帝国菲力五世前一段患病未能上朝理政期间,波卡宁斯基逐渐取代了已经失宠于菲力五世的前任首相,当梅卡多亲王企图在自己兄长菲力五世患病其期间独揽大权造成的皇位危机成功平息后,康复的菲力五世立即任命了在这次危机中表现良好的密友担任首相,而梅卡多亲王和基德曼擅自南下攻击西北甘兰要塞也使得菲力五世大为不满,决心给予严惩。
这些消息使得原本打算采取军事措施给予西斯罗帝国一定教训的无锋重新考虑与西斯罗帝国的关系问题,尤其是在无锋准备进军中原的时候,如果能够将与西斯罗帝国的关系作一个准确的定位,这将有利于自己在东线的攻略。
所以经过一番紧急协商后,苏秦接受了西斯罗帝国外交事务署的邀请,秘密从庆阳出发经纽伦堡前往西斯罗帝国。
夜深人静,棱斯克城内土伦宫内皇帝陛下书房内的灯光依然通明,窗棂上映射出两道人影,卫士们持戈握戟,依然精神抖擞的站列在岗哨上,已经两个小时了,首相大人依然还没有从皇帝陛下的书房中出来,这让卫士们十分惊讶,皇帝陛下很少与人商谈政务到深夜,在病愈后更是从未有过,今天看来是一个例外。
“波尔,明天李无锋的外交总管就要到棱斯克了,我们这边准备好没有?”菲力五世红润的脸膛神采奕奕,显示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亲昵的用儿时的称呼招呼着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宰的波卡宁斯基公爵。
“嗯,陛下放心,我想李无锋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与我们关系搞得太僵,只要我们对基德曼擅自进攻甘兰要塞作出一个让他们能够下台阶的的解释。他现在的目光是盯在唐河帝国国内,没有多少心思管我们这边。”波卡宁斯基公爵一张圆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
“朕倒是有些担心李无锋阳奉阴违,唆使那莫特人和图布人劫掠我们西部地区,你也看见了,现在西部的那些个家伙们对帝国的防务相当不满,认为帝国的军事重心都放在了南部对外和北部的抵御柏因人上,而忽视了他们的利益,上一次朝会上,已经有人提出来修正目前的战略政策,改变我们目前的战略态势,朕的压力也很大啊。”菲力五世轻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不必太过焦虑,其实即使陛下不说,臣也在考虑也许真是该修正帝国前期的对外政策了。”波卡宁斯基斟酌了一下才道。
“哦?说来听听。”菲力五世一下子来了兴趣。
“臣觉得我们原来过分看重于领土的扩张了,尤其是向南。这么多年来,劳民伤财,耗费帝国无数金钱粮秣,但换来的是什么?寸土未得!而帝国国力本来就不够维持这样频繁的战争,一旦收成不好,遭遇天灾,不但财政捉襟见肘,而且立时会引发国内民众的不满。我们国内有些人眼红卡曼人占领了捷洛克北部,而且又夺下了嘉峪关,便一味效仿卡曼人,扩军备战,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卡曼人这二十年来经济稳步发展,农业几乎没有遭受过什么巨大的天灾,即使遇上几次天时不好,但卡曼人花费巨资修建的灌溉和防洪设施也起到了很大作用,避免了农业的大面积歉收。而我们呢?一遇天灾,便手脚无措,不是自己勒紧裤腰带,就是向卡曼人举债,而卡曼人则要用我们的士兵鲜血和生命来偿还!这种状况已经成了一种恶姓循环!”波卡宁斯基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继续,波尔。”菲力五世面无表情。
“看看我们自己,每遇丰收年,便想法还债或者扩军打仗,一遇灾年,便又重复举债或者削减其他开支,这样一来,长期积累下来,国力如何能够得到提高?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一场上规模的大仗?!”波卡宁斯基知道自己老友的脾气,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需要把有些话挑明,“在臣看来,有些人借口扩军打仗,其实饱含着太多个人私心,目的不外乎就是想扩大自己的权势和威望,但适得其反,每一次战争总是损兵折将,除了恶化同周边邻居的关系外,我没有看到任何哪怕一丁点儿给帝国带来的好处!”
波卡宁斯基的话击中了一直沉默倾听的菲力五世的痛处,他知道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姓格有些懦弱,并不很适合皇帝这一角色,他也在努力改变这一点,自己的兄弟心里打的什么心思他也清楚,希望自己在百年之后能将皇位传给他,但皇太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根本不想把皇位传给除了自己儿子以外的任何人,任何其他企图和想法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选取波卡宁斯基公爵作为新一任首相就是为了贯彻自己的这一意图,当然在这种时候,菲力五世不可能作任何表示,他只能阴沉着脸不做声。
“陛下也看见了,莫特人是我们的宿敌,一直以来搔扰我们西部地区,可是就是这个莫特人为什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年间就臣服于才到西北多久的李无锋脚下?而我们屡次征伐却毫无建树,陛下您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呢?”波卡宁斯基脸上掠过一丝嫉妒的神色。
“那波尔你认为呢?”菲力五世没有回答,但一抹不甘却落在了对方眼中。
“有人说那是李无锋运气好,正好一仗就把罗卑人和莫特人的联军打败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好的运气?好运气为什么从来没有落到我们西斯罗人的头上呢?”波卡宁斯基的话已经隐含不屑,“无他,就是李无锋把重心放在了重建西北经济上,在短短几年间就取得了让世人瞩目的巨大成就,据臣获得统计数据,仅庆阳一府在两年间人口就从不足二十万上升到一百万以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如果没有李无锋全心全意扑在发展经济上,就算唐河帝国给他再多的财政支援,他现在也不可能承担得起如此庞大的军队,那几十万大军光士兵和军官的薪俸就足以让李无锋破产十次有余!”
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菲力五世在仔细思索这自己密友的见解,而波卡宁斯基则在酝酿下面的话该如何说才能使皇帝陛下接受自己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