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你快看,那些虫子爬出来了,赵圆圆惊恐地说,双手紧紧箍着我手臂,生怕我离开似的。
一听到虫子,我心里也是一惊,急忙扭头看去,果然看到对面那间平房门口窸窸窣窣爬满了虫子,我现在眼神特别犀利,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黑黝黝,肥肉肉长得跟大青虫似的怪虫子,之所以说它怪,是因为它们黝黑的身上满是艳红色的小斑点,看着就跟亚马逊的血蛙似的,充满了剧毒和危险。
其实我以前并不怕虫子,而且小时候在农村没少吃过虫子,直到遇见鬼道士的三尸虫后,我对虫子就开始害怕了,不过让我庆幸的是这些怪虫子并不是三尸虫。
这些虫子就是你在炕上看到的吗?我问赵圆圆。
赵圆圆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裤兜里模出一张纸卷递给我,我奇怪地看了赵圆圆一眼,接过纸卷搓开一看,不由咦了一声,这小纸卷上画的虫子竟然和这些怪虫子一模一样,我忙问这纸卷哪来的?
赵圆圆面无血色地说,是我临摹我爷爷的笔记上的,笔记上说这虫子就是白蚕蛊。
白蚕蛊!我脸色大变,手一哆嗦就将纸卷扔了出去,这纸卷可是第一手的资料不能丢了,我正准备弯腰去拾起来,突然赵圆圆发出一声疾呼,张笑,那些虫子向红阿姨爬过去了。
我迅速将纸卷拾起装进兜里,然后向瓦棚那边看去,其实一开始我心里就奇怪,这院落也不大,瓦棚也没有修墙,我们稍微大点声说话红阿姨都应该能听见才是,可是我们站在屋檐下一惊一乍的,红阿姨却装着听不见似的,背对着我们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添着柴禾,将那大铁锅里的凉水烧的翻滚起来,呼呼冒着白气。
直到这些怪虫子向红阿姨爬去的时候,我和赵圆圆才反应过来,红阿姨不会出啥事了吧?
我俩破开嗓子对着红阿姨喊了几声,红阿姨却毫无反应,糟了,红阿姨真的出事了,丫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救红阿姨。
我甩开赵圆圆的手臂,刚要冲过去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到红阿姨突然扭过脑袋对着我无声的笑,红阿姨虽然长相普通,但是笑起来很好看,可是现在这笑容却僵硬刻板,怎么看都透着股邪劲儿,但是令我停下脚步的并不是这瘆人的笑容,而是从红阿姨嘴巴里钻出来的肥虫子。
这一幕太恶心了,我正犹豫还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就听嘭的一声,红阿姨直接将嘴里的肥虫子给咬爆了,那虫子肉肥汁饱,炸了红阿姨一脸乌黑的汁水,我登时被这诡相给惊出了一身冷汗,红阿姨就像魔怔了一样,缓缓从木凳上站起来,脚步蹒跚地在瓦棚里来回走动着。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赵圆圆突然对我说,红阿姨这是中蛊了。
中蛊了,怎么中的啊?
没时间向你解释了,赶紧将土灶上的大铁锅端过来,赵圆圆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对我说。
端大铁锅干什么啊?我不解地问。
我爷爷的笔记里记载着破解白蚕蛊的方法,你不要再问了,不然真来不及了,赵圆圆见我不动弹,急得直跺脚。
我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瓦棚里,我看到红阿姨披散着头发在瓦棚里游荡着,便小心翼翼地避过她向土灶跑去,我刚端起大铁锅就听到背后传来赵圆圆的惊呼声,我知道情况不妙,端着大铁锅撒丫子就往出跑,却看到红阿姨突然啊啊叫着向我扑来,那动作敏捷的就跟一头黑猫似的,纵是我跑得飞快脊背也被红阿姨给抓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差点将大铁锅给扔了出去。
说也奇怪,我一跑出瓦棚,红阿姨又恢复了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步履蹒跚地在瓦棚里游荡着,也不再理我了。
我背对着赵圆圆,喘着粗气问她,我脊背没事吧?
赵圆圆在我脊背上模了模,然后扯下衬衫的两条袖子缠在我脊背上,破了点皮没啥大碍。
虽然赵圆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却看到一条血印子从瓦棚里一直延伸到我脚底下,看来不仅破了点皮,还流了点血吧,我感受着脊背的刺痛,却咬着牙强忍了下来。
赵圆圆让我把锅里的开水泼到门口,说要进屋里面去,我却犹豫了起来,这门口都这么多虫子,里面指不定都爬满了,咱们这么贸然进去还不得给虫子吃了啊。
白蚕蛊只有一个真虫,其他都是傀儡,竟然它们聚集在门口这片地,就证明真虫就躲在里面,屋里面不会有虫子的,就算有也很少,总之我们速度要快些,不然红阿姨就死啦。
说不得,赵圆圆都不怕,我在犹犹豫豫的就显得太娘了,我端起大铁锅对着门口那密密麻麻的虫群就泼了过去,就听哗哗啦啦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白气,门口被烫死一大片怪虫子,不知道赵圆圆从哪儿拿来一把扫帚,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怪虫子尸体拨拉开,扫出一条小道出来,我们趁着虫群惊乱迅速进了屋子。
果然如赵圆圆所说,这屋子里一只怪虫子都没有,赵圆圆拉着我就往平房里面的储物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我爷爷的笔记上说白蚕蛊怕白米酒,我刚才和红阿姨取红花油的时候看到储物间里面有很多酒坛子,我当时还好奇地问了红阿姨怎么酿了这么多酒,红阿姨说这些白米酒是专门拿到镇上去买的,现在看来这些酒就是用来防白蚕蛊的。
我将大铁锅靠在墙上,然后一手抱着一坛酒和赵圆圆就往出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因为被开水烫开的小道已经被怪虫子重新占领了,我一看这情况,便让赵圆圆躲到我身后,我手臂一抡就将一坛酒摔在门槛上,只听劈啪一声,酒坛碎裂开来,白米酒泼洒了一地,那些怪虫子一粘上白米酒就发出刺溜的响声,然后冒出一阵阵福尔马林液的气味,我们趁机夺门而出。
而此时瓦棚里的红阿姨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爬满了怪虫子,那些怪虫子无孔不入,我看到肥油油的虫子从红阿姨的嘴巴,耳朵,鼻孔里爬进爬出,我恶心的一个劲干呕。
而赵圆圆比我要镇静得多,她只看了一眼红阿姨就钻进了偏房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卷白布,我问她从哪来的,她说在偏房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我问现在怎么办,红阿姨还有救没?
赵圆圆没有说话,而是让我把酒坛揭开,我从地上抓起半截砖拍开泥封,一股淡淡的酒香便从坛子里飘了出来,赵圆圆将那一卷白布塞进坛子里全部浸湿,然后给我一个布角,我俩将侵浸了酒的白布拉开,慢慢向躺在地上的红阿姨走去,谁知道还没走到跟前红阿姨突然啊的一声从地上起来跳起来,她身上的怪虫子受到震动扑簌簌落了一层,有好多都向我俩飞来,幸亏我们用白布挡着并没有受到伤害,那些怪虫子一粘白布刺溜一声化成一股白烟。
我见红阿姨向我们扑过来,赶紧将白布拉开一人一边将红阿姨给裹了起来,就听到红阿姨发出凄惨的叫声,浑然冒着白烟到处乱冲。
赵圆圆将白布紧紧拉着,然后让我把酒坛端过来浇在红阿姨身上,我将手里的布角交给赵圆圆,飞快地向酒坛跑去,我刚把酒坛抱在怀里就听到赵圆圆一个劲的呼救声,我扭头看去,我操,浑身缠着白布的红阿姨竟然抓住了赵圆圆的胳膊,我赶紧跑过去将剩下的酒全部浇在红阿姨身上,就看到红阿姨身上白气冲天,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
赵圆圆被吓得不轻,竟也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赵圆圆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抓痕,伤痕咕咕冒出黑血,散发出恶臭,我将赵圆圆抱进偏房里,让她躺在沙发上,我心里急得不行,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我脑海中传来诸葛亮的声音,你与赵圆圆都中了蛊毒,如果找不到蛊虫你俩必死无疑。
中毒,难道是因为被红阿姨抓伤了?我吃惊道。
没错,那女人被人下了蛊,你俩又被她所伤,自然也要中毒,诸葛亮说。
为什么我没事,赵圆圆却昏迷了?我不解道。
你现在已经是修士了,自有罡气护身,虽然毒气侵身还不至于昏迷,但是赵圆圆只是普通体质,如果两个时辰内不找到蛊虫的话,她毒气攻心必死无疑,诸葛亮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懂,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诸葛亮身上。
先给赵圆圆止住血,然后咱们上山去找蛊虫,这样才能解除你俩的蛊毒,才能解除了这家主人的蛊。
偏房里面有一个大柜子,我从里面抽出一截白布然后缠在赵圆圆臂膀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汗衫套在身上,就赶紧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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