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若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蹉跎到二十三年华算计从未得逞爱情从來不如意她拥有的仍旧是鹰之从未增减的三百万平方千米土地丹成逝去与祭尘之间的纠葛无论如何也见不得阳光
历任鹰之国君大约在成年后的两年便已成婚而她却独自熬到了二十三岁本决定了与丹成共结连理然而他却为了一份盛大的见面礼就那样凄凉地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一纱袋干枯的零双花
鹰之与苍腾战争之后不断有臣将暗示她已到了遴选王夫的时刻当开枝散叶以成后代大业半年前离丹成逝去差不多已有两年的光景痛苦沉到心底不再轻易泛起她开始在王公大臣中观察合适的人选却不料在坟场遇到了祭尘从此与他好一番纠缠成亲一事被搁置在了一旁
今日早朝仿佛是无法再忍受似的竟有大臣明目张胆地提了出來言词恳切客气中沒有商量的余地赢得一片应和声诸位大臣纷纷出列以国家利益、王室力量为中心指点利弊委婉劝诫暗中施压她不得不立下承诺一个月内尽快完婚
坟墓一事尚未得到圆满解决选择王夫又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題鹰之国君斜倚在软榻上以手支颐眉眼间烦躁隐现思绪翻涌许久不停歇脸却愈加恹恹她实在累了
两个身影反复交替浮现在脑海中丹成儒雅一双眸子温顺柔情祭尘冷酷内心热情似火最后组合成一张模糊的脸看不真切她双目半合又闭头脑逐渐混沌起來支住下颌的手宛若柱子轰然倒塌身体重重地落到软榻上逐渐睡去了
宛葭小心地上前去俯将凌乱地堆在一侧的丝绒锦被盖在郑笑寒的身上又退后几步眼睑低垂僵僵地站立眸中却微漾着某种复杂的神色关于郑笑寒承诺遴选王夫的事她已一纸书信送往苍腾等待着大师兄的打算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抬起眼睛看向软榻上酣睡过去的清丽佳人目光泛起浓郁的杀意掌心逐渐凝聚起一团炽热的元气然而考量再三终究将内力收回体内郑笑寒软榻和宝座布置有许多灵活敏捷的机关只要感受到半分压迫力逼來便会在瞬间发射出无数煨毒的短箭并延伸出两瓣花朵似的玄铁罩住中间的人紧紧咬合在一起
玄花内部的人毫发无损意图偷袭的人已成为一堆腐肉并且无论采取什么方式皆毫无半点成功的可能她自然不会傻到白白陪上自己的性命却什么也得不到
邵柯梵将信拆开匆匆一目扫过手不经意间微微用力信纸自中部撕裂成两半
他眸中星辰之光烁烁闪耀却是泛着冰凉的冷意: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史凯蒙果然沒有让他失望
在端泓殿上大胆要求郑笑寒及早成婚的便是他刚开始即位时派赴鹰之的内应之一被鹰之封为协办大学士官居正一品文职就连鹰之前任国君郑关秋都沒有察觉到此人有丝毫异样更不用说后來即位的郑笑寒了那是一颗扎到极深处隐藏得最好的钉子
郑笑寒无法与祭尘在一起那么祭尘一定在考虑范围之外既是如此按照惯例遴选王夫的方式应该与藩王争夺王位一样罢毕竟郑笑寒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挑一个武功和谋略平庸的人作王夫的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便可在郑笑寒枕边安插一枚棋子由他操纵棋盘的情势和布局
鹰之五名藩王战死荒原之后鹰之王室要说得上对他有所威胁便仅有郑笑寒和杨永清了经过灭昼和方修三个夜晚的忙碌十三万坟墓的上方罩上了一个虚幻宽广的结界边缘上贴了透明的噬灵符她不动则他不动否则恶灵悉数灰飞烟灭鹰之武卫队士兵每人力量扩增强十倍的忧虑不复存在
至于石基篷屋中那些以平民身份掩饰的士兵虽数量在不断增长但加上正牌军队却不到苍腾武卫队人数的四分之一五年之内不足以成大患
剑客來剑客挡臣将亦是苍腾栋梁多无论哪一个方面鹰之终究是不能与苍腾相比的待除掉郑笑寒一切更是容易得多
挽起红袖笔走龙蛇邵柯梵快速写下一封书信只有短短几句话然而却似字斟句酌过的每行句子皆指出了关键之处写完他将一粒红色药丸裹在信中再将卷成细筒的信纸放入绑在雁腿上的竹筒打开窗柩手向上一抛信雁扑棱几下翅膀直冲云霄朝鹰之方向飞去
苍腾国君眯着眼凝视已成小小黑点的信雁眸中泛起狠意的希冀直至它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方才收回目光但愿郑笑寒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罢对于这一点他有八成把握但事情往往在余下两成上出现转折唯有静观其变了
信雁在小阁屋前的院子落下收拢翅膀恰恰落在大屏风边缘附着的一个稍深的空心玄木筒中低低地叫了两声便再无声息宛葭匆匆从阁屋内走出來捧起灰雁取下信扫过一眼后将红色药丸收入怀中镇定自若地朝轩霆殿走去
轩霆殿门口并无侍卫把守殿中也无任何婢女奴才的身影想是主人好清静喜欢独处的缘故大殿正堂最里的软榻上侧躺了一位白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岁的光景面容清秀俊逸指骨修长的手撑着侧脸嘴唇弧度生得极好但略显得有些苍白此刻他正摩挲着垂下胸膛的一缕柔顺长发翦水眸子流转依依目光迷离慵懒
宛葭盈盈步入大殿软榻上的男子抬起眼來清淡无波似在看她又不似在看她声音轻而飘“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姑娘”
宛葭捂嘴笑天然的媚态在眉目间隐现“谏议大夫好一副自恋的模样”
封原轻叹一声手中的折扇“嗒”地一声掌心上复又展开一片水墨画的旎旖河山他摇着玉骨扇向宛葭走來“沒有封原欣赏的人也沒有欣赏封原的人封原只好自己欣赏自己了孤芳自赏也是一种趣味”
“听有趣味的人讲话也是一种趣味呢”两人在大殿中央站定宛葭浅笑着从袖中模出一封信來递到谏议大夫的手中“不过眼下这个任务怕是如何也生不出趣味了”
封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将信展开一颗红色的药丸印入眼帘他识得这是能够将武功拔高二层的强元丸预感事情定是不简单脸色不由得凝重了些看完信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呵我可不愿娶鹰之君再说了鹰之君是否会以武智取人还不一定国君就这么肯定”
宛葭思忖一番“这个问題国君想必已经考虑过了任务失败也定不会怪罪倘若果真那样的话谏议大夫照做就是”顿了顿又道“谏议大夫不也是沒有婚配吗结了一桩姻缘也好”
“哈哈……”封原目光扫了门外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若是我娶了郑国君后來又除掉郑国君恐怕就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了”
风度翩翩却又玩世不恭
宛葭明白他是在调侃仍认真地劝解“立下大功劳国君定会弥补谏议大夫这方面的缺憾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协办大学士将鹰之君朝这条路上引能说服她最好”
封原点点头眸中波澜不惊似乎什么后果皆与他无关他只不过顺其自然罢了
五天过去了郑笑寒并未提到遴选王夫一事早朝的话題也主要围绕石基篷屋的进展和国库财政进行史凯蒙和宛葭不由得有些忐忑毕竟苍腾国君在等待他们的消息
第六日清晨的早朝协办大学士趁得郑笑寒听完工部尚书对石基篷屋的报告上前一步“臣斗胆关于成婚……国君考虑得怎么样了诸位臣将都在等着国君举办婚宴以求苍生同乐普天同庆”
郑笑寒脸色苍白了些语气极为不悦“本王不是承诺过一个月以内完婚么怎么协办大学士比本王还要关心这一桩婚事”
史凯蒙恳切道“微臣只不过为国君考量而已朝中青年佳俊怎么数着也有十來位待国君有心可让他们比武比智选出最为出类拔萃者与国君共结连理共谋鹰之大业造福鹰之后代”
郑笑寒注视着端泓殿外的虚空眸子蒙上一层感伤口气淡淡“本王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
殿上臣将惊喜又好奇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国君口中的人选指的是哪一位史凯蒙低声“啊”了一声国君对封原熟视无睹并无丝毫热情料想人选不是封原心便沉了下去
封原一身白衣手执折扇扇头抵在左手掌心中对郑笑寒的话反应平静只是抬眼细细打量她一番心知选的人不是他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本來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史凯蒙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恕臣再次斗胆国君选中的人是……”
郑笑寒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不耐烦地回答“剑客墨欢”
大殿上炸开了锅墨欢不但沒地位沒阶品就连作为一个剑客也是不怎么合格的他武功只刚及一流无法与大部分武学造诣出神入化的剑客相比并且他胆量不足每次执行任务基本上都是败笔这一点足以为他剑客的身份蒙羞
郑笑寒料想臣将一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玩味地注视着宝座下的诸人“怎么众卿有意见鹰之历任国君一向大权独揽至于王夫王后不过是个枕边人罢了选的是谁并不重要”
诸人恍然大悟国君不过是选择一个沒有威胁的傀儡而已这样也好毕竟大家之所以关心国君遴选何家公子为王夫只因为这样关系到家族盛誉而答案居然是一个沒有任何背景、且能力不足的剑客这样就避免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现象对他们已然沒有任何威胁各大朝臣之间实力均势并沒有受到影响
臣将之间对如此想法心照不宣齐声祝贺“恭喜国君择得良夫”
良夫郑笑寒内心涌起一阵凄凉她这一生想要嫁的人丹成逝去祭尘万万不可与谁成婚都无所谓了既然如此干脆选择一个权势**不重的免得以后徒增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