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锦不说话,玄月叹息出声,那原本冷漠如冰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纠结,“当初是我的错,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害到你,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喜欢上一个人。悫鹉琻晓”
苏锦听着他的话,只能选择沉默,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没有办法回应。
“我与云峥自幼一起长大,因为身份的悬殊,我从来都是以他的影卫的身份而存在的,虽然他心里并没有这样看待我,但是我却知道,我永远做不成他的兄弟,只是影卫,而现如今,我却爱上了他所喜欢的女子,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却仍旧没有办法将人忘记。”
“只是,这一次,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要来与你见最后一面,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一场仗结果会是如何,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后若是胜了,我又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见你,哪怕是在暗地里偷偷看人一眼,这样的机会,怕也是没有了,所以,苏锦,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是你放心,这辈子,我只自私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锦,我喜欢你,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这一生中,仅有的一次爱恋,但是从明日起,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也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祝你幸福!”
“最后,请你听我一言,这场仗之后,云峥再不是原来的云峥!”玄月说完后,不等苏锦开口,便飞快的离开了。
待到他消失之后,苏锦这才如月兑力般的坐下来,捂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玄月当真是让人紧张,若不是他以前那样对自己,恐怕现在自己也不会这样紧张吧。
说实话,被一个如此出众的男子表白,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苏锦很是遗憾的转头看向那紧闭的窗子,幽幽叹息道,“玄月啊,你出现得太晚了,或者,你出现得早与晚,都没办法了,因为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那个人,他将我的心占得满满的,一点空隙也没有了。”
至于云峥再不是原来的云峥了,这句话的意思,苏锦并不太明白,直到与云峥再度相见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玄月会这样说。
“看来我倒是有些多余了。”带着醋意的声音幽幽响起,不知何时进来的叶无心半靠在房门上,如怨夫般幽怨的看着苏锦道。
闻言,苏锦心中又是一惊,她现在突然有种冲动,若是她也会武功,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些随随便便闯进自己房间的人,统统废去武功,丢得远远的。
“你……”她正准备开口训斥,却在看到叶无心怀中的小人后,惊得猛然站起身来,快走几步,当看清那小人儿当真是自己的儿子时,这才激动的一把将小包子抱过来,美美地亲了几下,这才紧紧的抱住,不再动弹。
“你当心些,这小子可机灵了,我将他带来的时候,他差一点就醒了,若不是白日里哭累了,现如今……”叶无心说着说着,却突然顿住,他说错话了,不过,现在想要改口也晚了。
“他哭了?”苏锦一听这话,顿时心疼起来,将小包子抱到桌前,借着灯光仔细打量,果然看到小包子的眼睛红红的,看来真的是哭过了。
“小孩子,见不到娘亲,哭一两声是常事,你可别哭,哎哎,锦儿,若是你也哭,我可真的哄不过来了。”叶无心见状,忙走上前去,他将小包子抱过来,无非就是想让苏锦一解相思之苦,但是他可不想看她也哭了。
“无心,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宝宝还这么小,我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村子里,自己却要到这么远的地方经营酒楼,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苏锦一想到小包子红着眼,流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哭着找娘亲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酸,不由自主的也落下泪来。
孩子还这么小,她就将孩子一个人丢在别处,而自己却夜不归宿的留在外面,想想就心疼。
“别哭了,哎,别哭了,”叶无心从来没哄过女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得她不哭,小包子哭的时候,他不在,等小包子哭得睡着了,他才将孩子抱过来,所以并不需要哄,但是现在苏锦是被他惹哭的,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锦儿,你别哭了,早知道你会哭,我就不抱他过来了。”
“你敢!”听到这话,苏锦忙将小包子抱得更紧了些,她也是想死这小子了,虽然平时这小家伙儿也会气气她,但是在她的心里,又哪里会真的讨厌自己的孩子呢,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算她没有经历过生育之痛,现如今也是放不下了。
看着她那凶悍的模样,叶无心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不敢,我不敢,只是你再这样哭下去,今晚就不必睡了,还不赶紧抱着小家伙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就要送他回去了,免得刘家人发现了,到时候着急。”
“你是瞒着刘大哥他们将宝宝带来的?”听到这话,苏锦从里面找到了漏洞,这个人,真是的,竟然敢偷偷模模将宝宝抱走。
“那个,这么晚了,若是再将人叫醒,有些太扰民了不是?”叶无心知道自己这样说,只是借口,但是他真的没那个时间再跟刘家人解释,更何况,再磨叽下去,真的是没有时间了。
苏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抱着小包子来到床前,将小包子小心的放在床上,早就铺好的被子里,仔细的给小包子盖好被子,便准备躺下抱着小包子一起睡。
转过头,却发现叶无心正坐在原处,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再看他那疲惫的模样,知道他这一整天也没有休息过,现如今又带着小包子来看自己,这一路上,必定很是辛苦。
想着,那些到了嘴边想要赶他离开的话,便咽了下去,她来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果然触手冰冷,而且还让她发现了几道伤口。
她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难不成你还跟人打斗了?”
“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下。”叶无心浑不在意的笑着道,他的轻功虽然是一绝,但是像这样一日一夜不休不眠,而且还往返这么远的路,自然还是会困倦的,不小心被树枝刮伤,是因为他要护着小包子不受伤,所以只好让自己受伤了。
“你也不知道保护自己,还说要保护我呢,就你这样,怎么保护我?!”苏锦闻言,心中一动,便知道他肯定是要保护小包子而受的伤,这个傻子,怎么就不知道把实情说出来呢。
不等他开口,她便拿了帕子浸了水,替他清洗伤口,因为这里没有什么药箱之类的东西,所以她只能先用自己的丝帕为他包扎伤口。
看着苏锦那样认真而心疼的为自己包扎那样一个小伤口,叶无心的心里满是甜蜜,受点小伤又怎么样,哪怕是为她死,他也心甘情愿,能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他,他就满足了。
方才玄月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在玄月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只是因为抱着小包子,所以不方便进来,待到确定玄月不会伤害苏锦的时候,他这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能听到那样的话。
“还笑!”苏锦包扎完后,抬起头来便看到叶无心笑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沉下脸来训斥道。
叶无心却越笑越开心,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真是太美好的事情了,这比让他喝上几十坛佳酿都美啊。
“你还睡不睡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苏锦叹了口气,这个傻瓜,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风流倜傥,在自己面前却像个傻瓜一样,不过,她就是喜欢他这幅样子。
叶无心一听这话,立时一喜,看到她起身向着床走去,也随之跟了过去,在床前伸手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叹息道,“锦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美得你!”苏锦闻言,却顺势在他的手上大力的一捏,而后在他松开手后转身看着他道,“想要我嫁给你,先处理好这些破事再说!”
叶无心点点头,伸出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道,“锦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哪怕拼了我的性命不要,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因为我会让那些企图伤害你的人,都下地狱。”
“傻瓜,只要你不欺负我,恐怕这世上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敢欺负我的!”苏锦闻言,心中一暖,甜甜的笑着道。
叶无心被她的笑所引诱,低下头来,深深地吻住她那双红唇,直到二人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这才停下来。
苏锦笑着推了他几下,便转身先上了床,叶无心紧随其后,厚着脸皮要抱着她睡,却被她一脚踹到一旁,然后顺势将小包子拉过来,挡在中间,这下子,又成了苏锦与叶无心隔着小包子两两相望了。
叶无心无奈的叹息摇头,苏锦乐得不行,偷笑不已,她才不要让他离自己这么近呢,小包子还在呢,若是他真的把持不住,到时候擦枪走火,可就不妙了,更何况,她也不是少女了,这种事,她也很煎熬的好不好,所以与其互相折磨,还不如看得见吃不着,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怕没有机会么?
一夜无话,待到苏锦的房门被人敲响的时候,天已大亮,酒楼里已经开始招待客人了,而前来敲门的正是大牛。
他知苏锦昨晚熬了许久,现如今必定还未睡醒,所以便没有一早就叫醒她,但是现如今她再不醒,可就要错过午饭了。
昨日是他们第一次开张,所以午饭吃得迟些,今日掌握了些规律,所以要趁着客人还不多的时候,先把午饭吃了,免得大家伙儿都饿着肚子干活儿。
更何况,现在大牛也学会了让人分工合作,把小二哥与厨工们分成两拨儿,一拨儿人先吃饭,另一拨儿人便继续忙着上工,然后等先前的人吃完饭后,再交换,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而且这样做,也不会需要关上酒楼的门了,因为这里位于官道旁边,所以不时就有客商路过,若是关门,必定会错过一些客人,所以,大牛这样想其实也是受益于苏锦的指点。
原本酒楼的事情是苏锦来安排的,但是苏锦为了锻炼大牛,所以有许多事,都只是提点一二,并不真的提出来,她也是想让大牛更快的熟悉起来,这样以后她即使不在这里,大牛也不会慌乱了。
苏锦幽幽转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看到床上已经只余自己,便知道叶无心肯定早早的就将小包子又抱回去了,伸手轻抚着身边的空位,她不禁有些出神了。
“苏小姐,苏小姐?”大牛见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不禁有些急了,但是他是个男人,又不能硬闯进去,正准备去寻个厨娘过来帮忙,却听到房里传来了声音。
“是大牛么?我这便起身,你先去忙吧。”苏锦终于回过神来,赶忙先应了声,免得大牛着急。
她这一觉睡得倒是挺久,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经快到午时了,哎,都怪叶无心,把小包子带来,害得她睡觉的时候做了个美梦,所以才睡得这么沉,连叶无心带着小包子离开都不知道。
“好的,苏小姐。”大牛闻言一喜,看来苏锦没事,那他就放心了,于是他便转身离开,去准备待会儿吃饭的事情了。
苏锦起身后,便简单的洗漱了下,这间房虽然只是暂住的,但是大牛却很细心的从村子里的家里拿了些衣服带过来,而这间房的布置与村子里苏锦所住的房间几乎没什么差别,也难为了大牛的一番心意了。
换了套素雅的衣服,苏锦梳好头发,这才推门而出,这些院子里似乎还少些什么,有院有房有桌椅,却没有花草,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这些院子里可以栽种一些桃树,待到桃花盛开的时候,肯定是一番迷人的景象。
打定主意,她便在吃饭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大牛,大牛也觉得甚好,虽然他们都不太会种树,但是可以去卖树苗的地方询问,倒也没什么事,至于草,这个倒是容易,可以从外面移植过来一些,也可以自己种,小草的生命力顽强,而且容易成活,还可以将她拥有的那两座山上的野花移植过来一些,以后小院子里便又多了一些可以观赏的景了。
待到吃完饭后,苏锦便与大牛回到柜台,苏锦要加紧时间教会大牛记帐,以后才能放心的离开这里,她没有办法一直留下,毕竟她还担心着自家的小包子。
而大牛也学得很是认真,不懂的地方便一直询问,直到苏锦说的他能明白为止,若是有些什么想法,也会及时的跟苏锦沟通,以免出现错误。
酒楼开张后,生意就一直很是火爆,而这条新开辟出来的官道,又因为比原来的路都近了许多,所以客商们便渐渐的都往这条道上来了,人一多,各种酒楼、客栈以及周边相应的产业也都起来了。
也因为苏锦一开始便与周围的商家都搞好了关系,并且还给了这些商家一些合作上的方面和让利,所以现如今官道上的商家与苏锦都还相安无事,并没有因为嫉妒苏锦家酒楼生意太好,而报复什么的。
而梁捕头自从那次教训了赵晓仁之后,便时不时过来转一圈,每次肯定在苏锦的酒楼吃饭,这也让大家都知道,苏锦的背景不简单,所以才这般礼待于她的。
就在酒楼的生意渐渐稳定下来,而大牛也彻底学会了记帐,不再需要苏锦日日留宿于此的时候,却又出了事。
赵晓仁被关进大牢后,赵员外便一直想方设法的要将儿子救出去,毕竟是他赵家的独苗,怎么可能真的任由其自生自灭,于是赵员外便联络了附近的乡绅富贾们,闹到了衙门,惊动了县令大人。
就在苏锦看着酒楼生意稳定,大牛又已经可以独掌大局,想要回村的时候,梁捕头却派了小捕快前来报信,说是赵员外将她给告了,让她准备一下,估计要去衙门过过堂,不过梁捕头已经将赵员外的事告诉了县令,此次过堂,表面上是赵员外告了苏锦,其实是县令与梁捕头要将赵员外连根拔起,所以,让她安心过来便是。
听到这个消息,苏锦微微一怔,这不是要拿自己当靶子么,若是这赵员外能被除掉倒还好说,若是赵员外死而不僵,那她岂不是要倒霉。
这个梁捕头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县令大人若是真的想要处理赵员外,为何又要将自己这个局外人牵连进去。
她可不认为这件事真的这么简单,再说了,她现如今要背景没背景,要权势没权势,只有那么点银子,也是不可能跟赵员外相提并论的,若是赵员外被逼急了,真的愿意掏出钱来对付自己,那最后吃亏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将利害关系想明白,苏锦决定,还是得将这事告诉叶无心才行,毕竟现如今她所能求助的人,只有他了。
虽然知道云峥的身份很是尊贵,但是她却并不想去求他,更何况,现如今云峥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想找也找不到啊。
叹了口气,先将小捕快安抚下来,让小捕快先坐下喝口热茶,吃点酒菜,而后便唤了大牛来到后院,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并嘱咐大牛,赶紧去找刘大哥,因为刘大哥知道怎么去找叶无心,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叶无心来的及不及时了。
说完,她便笑着与那小捕快一同上路了,而她却连一个人也没带,因为她知道,去衙门的话,若是带人过去肯定会让县令大人心生疑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先行示弱,这样县令大人才会不在意自己这个小角色。
那小捕快倒是个热心的人,一路上边驾着马车,边与坐在马车中的苏锦说着话,告诉她梁捕头让她放宽心,今日的事儿,早就已经铺好路了,就等着赵员外进套了,现如今赵晓仁又被关在大牢里,赵员外就算插双翅膀,也是难飞了。
苏锦却并不这样认为,她总觉得,那个未曾谋面的县令大人,并不像是个简单的人,既然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在谋划着赵员外的家财,那么以后的自己呢,会不会也与赵员外走上相同的路。
看来,这商人真的不能与官走得太近,因为肯定会有一天,官商的利益有了冲突,官肯定会将商给吞掉的。
一想到这个,苏锦就觉得身上一冷一冷的,她就知道,这想要致富的路并不好走,先前就是太过顺利了,现如今,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当真是难说啊。
这边苏锦被迫去了衙门,另一边,大牛将酒楼交待给了手下的几个兄弟照看,自己则快马加鞭的赶回村子,将事情告诉给了刘大哥一家人。
听到这事后,刘大哥立时便紧张起来,二话不说,便与大牛一起骑马离开,抛弃了马车,因为马车太慢了,而大牛又会骑马,这样可以加快些速度,也可以为苏锦多赢些时间。
苏锦的马车终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衙门口,小捕快麻利的自马车上搬下来了个小凳子放在下脚处,苏锦便掀帘而出,踏着小凳子下了马车,与小捕快一同进了衙门。
以前进衙门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些什么感觉,但是今日进来,苏锦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还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她总感觉,自己的背后像是有一双贪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而且那目光还带着恶意,这些都让她很是不舒服。
趁着小捕快去禀报的时候,苏锦猛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双目光的来源处,竟是一个肥得像猪一样的男子,那男子衣着华贵,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而且他那目光根本就毫不遮掩,直直地盯着苏锦看,不时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还流着口水,一脸花痴,不时的伸手抹一下嘴边的口水。
那样子让苏锦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看自己?
小捕快出来迎苏锦进去的时候,苏锦压低声音装作不在意的问了句,“这位小兄弟,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哦,他啊,”小捕快转头看去,正巧与那肥猪般的男人目光相撞,“他便是县令大人的儿子,听说,是个色鬼,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苏小姐赶紧进去吧,别让他再看了,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苏锦一听这话,心里好受些了,这个小捕快最起码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然也不会提醒自己。
但是一想到小捕快的话,顿时对那个县令也是有些担心了,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如今这县令公子如此色鬼,那县令大人也不可能有多正直。
就像赵员外一样,爱财如命的赵员外,也是个色鬼,而那个赵晓仁虽然对自己没色心,却与叶家的那位小妾有着关系,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哎,这些人,为什么都是这个样子,现如今看来,梁捕头还算是男人中的好人,因为他虽然也算是有权有势,而且只要他愿意,所收的银子也不会少,这样的男人竟然听说一直与他那结发之妻在一起,从未动过纳小妾的念头,而且若有媒人提起此事,还会被他打出家门去。
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了,而且现如今又出了这样一件事,她还真是担心呐!
随着小捕快走进大堂,苏锦微微抬头看了眼高坐在上的县令大人,还好,并不像外面那位县令公子一样色眯眯的,还算是面相端正,而站在一旁的梁捕头此时正好看过来,正若有所指的向她点点头,似是在向她说不必担心一样。
苏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正要下跪,却听到堂上县令大人开了口,“今日,原本不该劳烦苏小姐前来的,而且今日之事,苏小姐只需作证便可,不必行礼了,来人呐,赐座。”
闻言,苏锦立时向县令大人微微福身,谢恩道,“多谢大人。”
随后便有衙役们搬了座椅上前来,苏锦便也表了谢意,坐了下来,这县令大人倒不像是个奸诈之人,难道是她想歪了?
就在这时,县令大人便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将嫌犯押上来!”
于是赵晓仁便被带了上来,此时的赵晓仁已经是气息奄奄,进气少,出气多了,因为他吃不惯牢里的饭菜,几日来都是吃了吐,吐得他苦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如今自然是无力至极。
而后赵员外便也被带到堂上来,还有一些镇上的乡绅富贾,这些人一上来,便又是心疼赵晓仁,又是痛骂苏锦,情况一时混乱极了。
直到县令大人再度拍响惊堂木,众人这才噤声,站在堂上,等待县令大人开口。
“你等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大声喧哗,如此无礼,来人呐,每人杖责二十。”县令大人一声令下,众人便立时哀叫连连,求饶的求饶,装晕的装晕,这衙门的公堂倒变成了戏台子。
惊堂木再响之时,县令大人也不说话了,直接丢下一支令签来,衙役们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去,便将众人压倒在地,上去便是噼里啪啦的打起板子来,那一声声板子打在肉上的惨呼,一声声哭爹喊娘的求饶声,都让苏锦有些惊悚,毕竟这样的情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只是在电视机里看到过,现如今真的身临其境,才明白,这些被打板子的人有多痛。
待到板子打完,堂上的人也已经有多半都昏迷不醒了,县令大人也不急着将他们叫醒,而是看着跪在下面的赵员外问道,“赵员外,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不知犯了何罪,分明是这妖女害了我的儿子,如今还要害小人啊,大人请明察啊!”赵员外如今平白无故被打了二十大板,但是又不能将这仇记在县令身上,只能将所有仇恨都转到苏锦的身上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和儿子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其实,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他为富不仁,在镇上欺男霸女,做出了多少恶行,这才落得怨声载道,县令才不得不处理他,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本官这里的证据却是,赵晓仁半夜带人向苏锦的酒楼纵火不成,而且还是两次,本官倒要问问,赵员外,这事又如何说?”县令大人一派四平八稳的坐在公堂之上,一派威严的问道。
听到这话,赵员外身子一抖,狡辩道,“那全是因为这妖女给小人的儿子使了妖法,晓仁才会一时糊涂,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啊!”
“哦?”县令大人闻言,唇角微勾,倒像是在笑,但那神情却又似笑非笑,他冷冷地看着赵员外道,“那你就向本官证明一下,苏锦的妖法从何而来吧!”
听到这话,苏锦便更加放心了,这位县令大人看来是真的想将赵员外给处理了,所以都会地处处都针对他,根本就不像是要审案子,而是在逗弄着赵员外发飚。
“这妖女,这妖女她……”赵员外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他只是胡乱找了个借口,但没想到县令竟然还真的让他证明,可是他这胡绉的话怎么证明才好,转头四顾,看到自家儿子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立时悲愤的指着儿子道,“小人的儿子便是证据,晓仁他原本是个多好的孩子,现如今却像是要死了一样,这都是让那妖女给害的。”
“你儿子明明是吃不惯牢里的饭菜,而且派人向你这位父亲求救,你却连一钱银子都不舍得送进来,所以才会饿成这样的,难不成这也是苏姑娘的妖法么!”梁捕头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赵员外,当真是老顽固,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苏锦。
“梁梁捕头也是受这妖女迷惑,几次三番的维护于她,大人,请明鉴呐!”赵员外狗急乱咬人,竟然连梁捕头也牵扯进来了。
县令大人与梁捕头闻言,相视一笑,这个赵员外,当真是顽固至极,看来今日有得耗了。
“那你倒是把本捕头也受人迷惑的证据拿出来,口说无凭!”梁捕头听到这话,反而不气了,因为他气乐了,这个蠢货,竟然还想着到处咬人一口,却不知,今日便是他赵家的死期。
“小人,小人有证据,还请大人可以请证据上公堂。”赵员外听到这话,却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清明起来,恭敬地向县令大人行了礼道。
听到这话,县令与梁捕头皆是一惊,倒是不知道这赵员外竟然也会有证据,不过,却是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看看,赵员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准。”县令大人点头应下,而后便见几个家丁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放在堂中之后,家丁们便退到一边候着,并不离去。
赵员外走上前去,猛地将大箱子的盖子打开,伸手一指道,“大人,这一箱的白银便是那妖女送给梁捕头的贿赂,这是小人自梁捕头家中搜出来的!”
“哦,敢问赵员外,这一箱白银有多少呢?”梁捕头淡淡开口问道。
“自然是九百三十两白银……”赵员外很是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道。
“这是苏姑娘送给本捕头的银子,本捕头都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梁捕头说着,又转头看向苏锦问道,“苏姑娘恐怕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吧。”
“是的,苏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苏锦闻言,赶忙配合着道,心里却暗惊,这个赵员外,还会来这么一手,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我们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赵员外怎么会知道,而且在本捕头家中的银子你又是怎么搜到的?身为一介平民,谁又给了你权力去搜一个官员的家,还有,这银子恐怕不是苏姑娘送给本捕头的,而是赵员外你从自家的银号里提出来的吧!”梁捕头冷冷地盯着赵员外道。
不待赵员外开口,便见一人慌慌张张的被衙役押进来跪在地上,不等有人问话,便开口道,“大人,大人,草民求大人恕罪啊,这箱银子是赵员外从银号中刚刚提出去的,这里有帐本记录,以及赵员外的签字与印鉴,草民没有说谎啊,还请大人放了草民啊!”
“如此胆小,我怎么就把银号交给你来管了,滚!”赵员外闻言,立时大怒,冲着那人便是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那人踹倒在地。
“赵员外好生威风!”梁捕头冷冷地道,“县令大人都还没开口,你便已经处置了这人,试问你是不是比县令大人还要厉害?”
“小人不管,小人不管!”赵员外听到这话,便再度跪下,他方才确实被打了二十大板,但是他皮厚肉多,现如今倒也并不太疼,不然也不会有力气踹人了。
“不管,本官倒是觉得,你胆子大得很呐!”县令大人冷哼一声,再度抛下一枚令签来,“来人呐,将赵员外再打二十大板,胆敢藐视公堂,目无王法,当真是反了天了!”
衙役们闻言,方才就已经手痒了的他们,便立时冲上前来,按住赵员外,便是一顿打,这顿板子比方才那顿打得更加大力,赵员外这下子直接晕了过去。
县令大人直接命衙役们用冷水将赵员外浇醒,待赵员外清醒后,县令大人便将梁捕头递上来的罪状一一念出。
而此时的大堂之上,赵员外带来的那些乡绅富贾们也已经醒来,只是仍旧装晕,他们听着这条条罪状,各个心中都害怕极了,他们若不是被县令大人打晕了过去,恐怕还会坚持要帮赵员外,毕竟收了他的银子,但是现如今,打死他们也不会再帮赵员外了,因为县令大人这样做,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们,赵员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的,听着那一条条罪状,连苏锦都有些叹息了,欺男霸女,强占良田,强抢民居,试图贿赂县令……等等,这数也数不清的罪状,赵员外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的扭曲事实,当真是为富不仁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待到县令大人将罪状念完,赵员外已经无力的坐倒在地,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可是,那些不是他买来的么,只要花点钱,什么都是他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赵员外,现下可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县令大人将罪状一一念完,抬起头来看向赵员外,冷声问道。
赵员外现在身心俱震,哪里有功夫回话,只知道自己将要大祸临头,病不久矣。
而赵晓仁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看到赵员外就想往上扑,但是因为他饿了太久,所以根本就没力气扑,只能在地上挣扎。
“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的父亲,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受苦,也不愿意拿出银子来救,这就是父子亲情么?啊?!”他愤怒的冲着赵员外大吼道,脸上满是凄凉之色。
赵员外呆呆地转过头来,看向儿子,嘴角蠕动,却并没有说半个字。
赵晓仁见状,更是愤怒,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更没有因为这种事而被关在大牢中,如今看到父亲的真面目,不禁悲从中来。
“我赵晓仁一生也算是光明磊落,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个爹,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银子,就抱着你的银子去死吧,我赵晓仁就算是死在这大牢里,也不需要你救了!”他说完,便剧烈的喘息起来,在大牢里待久了,又这么久没吃东西,现如今当真是有些月兑力了。
赵员外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儿子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张了张嘴,小声问道,“晓仁啊,若是爹死了,你会不会给爹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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