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歧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蹙起眉,道:“余毒?你中了什么毒?”
顾琉萦闻言别开视线,她刚才一时大意居然把她中毒的事说了出去。
“没什么毒,刚才一时口快说错了,我不过是心疾发作了比较虚弱而已。”
安歧之看顾琉萦眼光闪烁,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适合说谎。”
顾琉萦不置可否。
安歧之慢慢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心中煎熬万分,他想,如果能这样待在这一辈子也是好的。
恍惚回过神来暗怨自己失了心神。轻撇了顾琉萦一眼,继而闭上了眼睛。
他们现在只能等着有人路过来救他们。
这坑虽说不是太高,也不过七八米而已,但以他和顾琉萦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办法出去的。
顾琉萦虽说自己没怎么受伤,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有他护着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安歧之沉下来的心又浮躁起来,悠悠道:“顾姑娘,如果我们活着出去了,你打算如何?”
安歧之说的很认真,就连叫她的称呼都无比正经。
顾琉萦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他,毕竟习惯了他放浪不羁的面具。
顾琉萦没有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很坚定的回道:“我要天下尽在我手。”
原本她没有这个打算的,原本她只想回宫后整治下朝廷。可太子步步紧逼,她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再软弱的人也是会反抗的,更何论顾琉萦本就不是一个能任人欺负的人。
朝中的情况她不打听也能知道几分,卖官只是其中的一件事。
三年前朝中便有人拥护立她为储君,虽说人数不多,但只要有人拥护便说明有机会。
顾琉萦并不重权势,但若是必须要权势才能保护自己,才能造福百姓,她不介意当这千百年来的首位女皇。
这个想法顾琉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一直认为太子虽说没有大才,但一切还是都说的过去,只是现在,一切初衷都变了。
还有一点便是,她的父皇曾一度感叹她不是男儿身,从此便可看出,其实他父皇并不想她一个女子当政。
最后一点便是,她顾家的皇位是篡位得来的,这就像一根刺般一直卡在顾琉萦心中让她难以释怀。
安歧之闻言猛的睁开眼,不为她的豪言壮举所动,亦不为她的超月兑世俗的言语所动。
而是,她要的天下本就是他君家的天下。
安歧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逼近顾琉萦,右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顾琉萦感觉到难以呼吸,不得已睁开了眼。
她不知道为何他这么激动。她说的话虽说自大了些,但不至于让他如此动气。
他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天下?你知道这顾家的天下是怎么来的吗?”
顾琉萦闻言并不觉得奇怪,十九年前皇宫的那场大篡位虽算不上是人尽皆知的,但有心人想知道是很简单的事。
百姓或者知道变了天,但他们关心的永远不是谁当政而是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很显然,太子不堪重任。
顾琉萦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暗叹自己难道没摔死,要被他掐死。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掐她脖子了。
想到此顾琉萦竟笑了起来。
安歧之见此恢复了丝神智,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力度,微眯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顾琉萦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些,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安歧之见此完全松了手。他暗骂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顾琉萦看着他的举动着实奇怪,道“我笑你已经是第二次掐我脖子了。”
安歧之闻言没有再说话,坑外面已经是艳阳当空,一缕清风吹来,吹落了几片树叶,树叶摇摇晃晃的跌进了深坑中。
安歧之似是不经意的捡起树叶端详了片刻,上面的树叶已经被小虫啃咬得破烂不堪,对着太阳隐隐可见上面的脉络。
“每片树叶从远处看都是美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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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歧之看着顾琉萦,他想,她懂他在说什么。
聪明如顾琉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早告诉她,现在的朝廷就如这树叶,其实早已腐烂不堪了。
顾琉萦如何不知,她就是深知这一点才毅然决定要回宫。
只是,她还听出了安歧之的另一重意思,他在告诉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到此顾琉萦一惊,原来他要的也是这天下。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对她赞赏了一分,他知道她懂了他的意思。
“你很聪明。”
顾琉萦不置可否,道:“原来我们要的都是一样的啊。”
顾琉萦不禁感叹一番,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亦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一个前朝太子,一心想的是复国。
一个当朝公主,一心想的是登上高位为百姓谋福祉。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过程都要登上那个位置。
安歧之没有回答顾琉萦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顾琉萦随口问道:“谁这么厉害能入得了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花无颜的眼。”
安歧之无视顾琉萦调侃的语气,略微感叹道:“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顾琉萦被勾起了兴趣,打量了安歧之一番,继而调侃道:“那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了。”
安歧之侧头看着顾琉萦:“你怎么知道是女子。”
顾琉萦作势一笑:“哈哈,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能记住的人除了女子还能是男的不成。”
安歧之忽的又靠近了她,暧昧道:“本大盗还记住了你这个江南第一美女。”
刚刚他们还争锋相对,现在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这世上能转变这么快的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顾琉萦作势捂着自己的眼睛:“大侠你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现在又脏又臭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
安歧之嘴角的笑渐渐凝住,一声大喊响彻大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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