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袅的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也在绘画中有了顿悟。
那谋算之人就是想挑起纷争,而且越乱越好,这样此人就好从中得利。
萧袅放下画,伸了个懒腰,表情轻松,如果她现在自乱阵脚岂不是中了那人的圈套?现在的她最好就是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就好!想通这些,萧袅才察觉到身上汗津津的,极为不舒服,便喊了素娥,让她准备洗澡水。
看着浴桶中飘着花瓣的热水,萧袅迫不及待的月兑下衣裙,坐了进去。氤氲在热气中,身心得到了放松,萧袅只觉得疲惫不堪,靠着木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猛地清醒过来。
萧袅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而水已经冰冷。她哆嗦着就要起身,却陡然一顿,心中泛起了一种异样。萧袅屏住呼吸努力地去感知,仅是片刻间,她仰起头看向屋顶,和一双来不及收回的眼睛撞个正着。她惊叫一声,钻进了水里。
就听见外面素娥的声音响起,“孺子,孺子……”说着推门进来了。
萧袅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倒是把闻声赶过来的素娥吓了一跳。
“孺子,你……你怎地了?”素娥惊魂未定地问着。
萧袅借着用手擦脸之际,仰头又看了看房顶,却什么也没有,这才尴尬地对站在浴桶旁的素娥说道,“居然睡着了!”也许是刚才看错了。
素娥松了口气,自责道:“刚才阿来回来了,奴婢只顾和她说话,竟是把主子洗澡的事给……”她看着孺子起身,急忙拿过锦被给她抱上。
萧袅连打了几个喷嚏,吸吸鼻子,才慢吞吞地说道:“这怎能怪你。是我自己不让你伺候的,也是我自己睡着了!与你何干哪?阿嚏……”她又打了几个喷嚏,才在素娥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裙。
素娥不放心,吩咐阿来熬了碗姜汤端过来。萧袅端过碗,只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那阿来不知放了多少生姜,简直辣死人!她勉强喝了两口,就果断的上了床。
今夜,世子是绝对不会过来了,那么这床也别浪费了。
萧袅裹在锦被里。却睡意全无,侧耳听着外面似乎是安静下来了,隐约能听见远处的狗吠声。
“也不知今晚世子先去哪位良娣那里!”她自言自语着。将身子蜷缩着,心里又胡乱想了一阵,才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萧袅觉得自己在冰火两重天中来回折腾,还有一双阴森冰冷的眼睛始终在盯着她。她几番挣扎才从这噩梦中摆月兑。看了看窗纸,只有着微弱的光亮,看来时间尚早。
萧袅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只感觉身上如火烧般让人难受,心里大感不妙,自己怕是染了风寒。她张嘴想叫素娥。奈何嗓子灼痛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接着,她伸出手臂慢慢地抓住床柱,想要借力起身。却虚弱地使不上一丝力气,最后只能认命的躺着。她瞪着杏眼,看着床帐,这才发现那上面似乎还绣着百年好合的字样。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熬着,不知何时萧袅昏睡了过去。
“孺子娘娘……娘娘!”
萧袅慢慢地睁开酸涩的眼睛。看了一眼素娥,无力的道:“什么时辰了?”她的声音沙哑。
“娘娘!”素娥这才发现孺子神色不对。伸手模了模孺子的额头,滚烫一片,惊道:“娘娘发烧了!”
萧袅看了看窗户,天色已经大亮,又问道:“是该过去请安了吧?”
素娥点头:“奴婢看孺子半天没有动静,怕误了时辰,所以就擅自推门进来了!”她倒了杯热茶给孺子递到嘴边,“幸亏奴婢自己进来了,不然会出大事的!”她扶起孺子的脖子,缓缓地喂着水。
萧袅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靠着素娥的胳膊坐起身来,急忙道:“素娥快给我拿衣裙来!”
素娥扶着孺子的肩头,劝道:“娘娘这还病着呢,万万不可起身啊!奴婢去向世子禀明情况吧?”
“不可,”萧袅拉住素娥的手,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素娥……今时与往日不同,只要我没有病死爬也要爬去的!”
素娥看着孺子两颊微红,嘴唇惨白,声音一哽,“娘娘你这又何苦呢?”
萧袅苦笑一声,“你以为那周良娣和段良娣会详细我病了?就是旁人也会说我是故意装病不去给两位姐姐敬茶!”
素娥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主子这身体本就有心疾,现在又染了风寒,怕是吃不消吧!她担忧的看着孺子,“娘娘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萧袅点头扶着素娥站起了身,“服侍我更衣吧!”她边说边喘着气。
素娥挑了件湖蓝色的襦裙给孺子穿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关切道:“孺子,不如先请郎中过来瞧瞧吧!”
“没有时间了,等一会我回来以后吧!”萧袅咬了咬嘴唇,额上有着细小的汗珠。
素娥系好腰带,一抬头就看见孺子额头上的汗珠,忙拿了一旁的丝帕沾了沾,长长的叹了口气,”人人都羡慕这深宅大院的富贵,却有几人知道其中的心酸!”她扶着孺子坐到镜前,“娘娘等等!”她转身在脸盆里捞起帕子绞干,犹豫了一下,“娘娘不如让奴婢给您擦吧!”
萧袅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好!”便闭上了眼睛。
素娥拿着温热的帕子在孺子脸上极其小心的擦着,生怕弄红了那弹指就破的肌肤,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盯着孺子看,那白女敕的肌肤、那秀丽的眉形,那浓密而微卷的睫毛……她拿着帕子的手顿了一下。
“怎地了?”萧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素娥。
素娥脸色微窘,忙转过去身子,“帕子凉了她将帕子重新放进盆中摆了好几摆,这才捞出来绞干,眼观鼻鼻观心,转过来继续擦着孺子那张勾人心神的脸。
“孺子可要擦些唇脂!”素娥服侍孺子梳洗完毕,看着镜中的孺子问着。
萧袅神色倦怠,摇了摇头,“不必了,”她看了看镜中那毫无血色的双唇,“我本就顽疾缠身,这样岂不看起来更像病人?且我打扮的惹眼于我也不是什么好事?”
素娥虽然不甚明白,却也乖乖地收了妆奁。
两人没有做停留,就往正屋而去。平时一顿饭的路程,此时,萧袅却歇了两三回。她理了理衣裙,才在素娥的搀扶下进了正屋。
这德熙院的正屋萧袅也是第一次进,只记得她与世子成亲后的第二天,世子才从东厢搬了出来,住进了正屋。听说这正屋以前是空着的。至于为什么,这明王府除了王管家怕是无人知晓了。
萧袅敛眉垂目的进了正屋,原本在轻笑低语的主子婢子都静了下来。她微微抬头看了众人,那坐在正中间主位上的是世子,右边坐着周良娣,左边坐着段良娣。
这个时代还是延续大汉朝的礼仪制度,以右为上!
萧袅此时心中有了数。想在世子这里周良娣更有些
分量吧,毕竟是周国的大将军周骁斛之女,也是周昭帝认得皇妹,是以周国帝姬的身份嫁给世子的。
而左边的段良娣虽然名声更胜,有着才女之称,也是姬国丞相之女,但是少了帝姬这层光环,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萧袅心中想着,福了福身,柔声道:“妾身给世子殿下请安,给两位姐姐请安!”
“起来吧!”王陌离垂目扫了眼孺子,淡淡地说着。
萧袅这里还没有站稳身子,就听见一阵冷嘲热讽,“好大的架子,竟让殿下坐在这里等你!”
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可是声音却极具诱惑力,软软地,糯糯地,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俏。
萧袅抬起头看向那说话的周良娣,人如其声,那女子长相甜美,尤其是一双眼睛无比清澈,没有被世俗所沾染。就好像是天上的白云,纯净无比。这样的女子从小就被宠溺着长大,没有经历过困苦生死,要什么都能轻易的得到……而那样的一双眼睛配上一副极其不满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只是被宠坏了的孩子!
萧袅刚要福身请罪,就听到左边的段良娣凉凉地声音,“本就是殿下和你我回来早了,坐在这里闲聊而已她嫣然一笑,刹那芳华,让萧袅觉得眼前一亮,“看那日头,此时刚到食时,孺子来得正好呢!”她的眼睛细长,眉梢有着冷傲之气。
日出之时,世子带着两位良娣先去去祠堂祭祖,然后去见过明王,现在才回到德熙院。
这话虽然听着是在帮萧袅,但是却隐含着孺子没有提前等候,不够恭敬。
“妾身知罪!”萧袅连忙俯子,额头上又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妾身一直顽疾缠身,今晨倒是平旦之时就醒了,奈何身体染了风寒,起不了身,直到这婢子……”她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素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