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折北还是没有亲自送,以默是在早上收到的,姐妹聚会的第二天早上,她打开的时候,文晓印和张小衿以为宿醉还没醒。
喜帖上是折北的字迹,他说过结婚的喜帖绝对不会交给印刷公司的。以默给折北回了一条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喜帖已收到
张小衿是被食物的香味诱醒的,这几个月的旅行,她经常吃不上饭,所以对食物没有已经那么挑剔了,“还是回家感觉好
以默还在煎鸡蛋,张小衿洗漱出来,喝着温开水,随手拿起桌上的那个红色信封,看着上面的名字,微微一笑,“昨晚不是说向南的身体还没恢复嘛,怎么这么着急就办婚礼?”昨晚她才知道自己流浪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包括以默现在已婚。
“可能是奉子成婚吧以默探出脑袋,像是对待一般人一样的打趣,“不过折北有些死板,应该是被灌醉**的
张小衿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人相识有那么一秒的停滞,张小衿先开口,“没事吧?说心里话,你和折北应该在一起的
“但是没能在一起啊,这就是命运,不过我先结婚了,这算不算我赢了?”
张小衿摇摇头,“我觉得你输了呢她知道以默说的是那年他们三个打的赌,谁会是最后一个结婚的,张小衿举起手,“你们都没发现?”无名指上那一枚简单的银戒。
“天呀,你结婚了?”以默发现鸡蛋已经糊了,赶紧关了煤气,冲过来确认。
“恩,是在路上认识的,他过两天才能过来在路上病倒以为要死的时候,看着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奔前跑后的人,张小衿突然觉得那些执着都是病,所以她病好了之后,那场叫做执着的病也好了。
以默抱着张小衿,这是这些日子来她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当然除了找到骨髓。她一直担心张小衿,但是对于那个意外发现的秘密什么都不能说。她连安慰都无法给,看着她离开,等待着她的流浪。
“张小衿,你做的对!”
“我知道
文晓印睁开惺忪的睡眼,“喂,你们在干什么?”昨天不是已经抱过了?怎么今天又腻在一起了。
“晓印,张小衿结婚了!她结婚了!”
文晓印双眼瞪得圆圆的,三步就冲了过来,“以默,那你请我们的马尔代夫可以带家属吗?”
卫以默满脑袋的黑线,“文晓印,你不应该先关心张小衿怎么就闪婚了吗?”
文晓印一脸无所谓,“她不按常理出牌已经是太平常的事了,谁知道是不是过几月孩子就落地了
张小衿决定帮文晓印清醒一点,勾着她直往洗手间去,文晓印还在继续自己的计划,“以默,就带坨坨,也算你半个家属呢
是的,那一年她们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很晚再结婚,文晓印说为了抵这样消极的态度应该有多行动,三个人约定了,谁最晚嫁出去就要请客马尔代夫豪华游,为此,文晓印的蜜月选择了普吉岛。
其实她们似乎都忘记了,以默也是领了结婚证的人了,也不一定会在张小衿后面,可怎么连以默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最后的那一个,因为她和承默之间不算婚姻,这是大家的共识,是吗?
其实,谎言再完美也欺骗不了一些人,特别是用心在对待你的人。
思恩整理资料的样子,平静而笃定,在以默看来她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独撑一片天,所以在出发去董事会之前交给了她一个信封。
“以默姐……”
“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我和承默一起商量之后决定的,你应该出国深造一段时间,学费已经帮你预交了,生活费就要靠你自己,其实边打工边念书挺不错的,我想你不怕那点辛苦以默知道这一次的董事会太匆忙了,因为承默想在手术之前把一切都安定下来,他还是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去战斗。但是据目前的资料,承默手里的股份并不占优势。
思恩明白以默的打算,他们无论成败都不想委屈自己,“那你呢,以默姐,如果我们输了,你怎么办?”
“说心里话,我只要承默身体好起来就够了,这些年生活教会我的就是不能太贪心,但是我知道输了会影响承默的心情,对手术不好,所以我会赴以全力
“在说我什么呢?”
承默今天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他比以默先出门,说是要去接一个人,但现在却见他一个人回来了,“你说的重要的人呢?”
“秘密武器当然要先藏起来啊
“装神弄鬼的以默对于承默的家底都是清楚的,哪里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可以用,不过是安慰她罢了,或许是找文晓印去打针了,不然气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呢。
助理来通知股东们都到了,承默伸出手,以默摇摇头,“让我在身后走
承默微笑走先走一步,他期许以后能永远走在姐姐前面,遮风挡雨。
以默漫步走在后面,她期许自己永远都是弟弟背后的支柱。
董事会的股东们做了一圈,左半边的中间坐着的陆减格外的刺眼,看旁边一干人的神色,应该早已经是他一派的了,只是以默以为按照陆减的性子,他今天不会亲自出席的。
会议是由李秋微的助理小丁主持的,李秋微坐在左一的位置,有代表梁和轩的意思,而右边只空出了尾部几个位置,以默知道在这个屋子里主持承默的人本就不多,何况他现在身体情况是这样的,支持自己的就更少了。坐下后,一杯温热的红茶被推到自己的面前。
以默看着折北对自己微笑,仿佛想起了走进高考考场之前,他也是这样对自己笑的。不同的是,高考他帮不上,而这一次却多亏了他。折北是承默的一步棋,这是她前几天才知道的,因为不明白承默手里的股份为何无缘无故多了10%,思恩说那是折北帮他募集来的。以默还没来的及表示自己的感谢,只好同样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秋微是顺着陆减的眼神才看到折北与以默之间默契的一笑的,她对于折北和以默之间的往事知道的不多,所以曾经全心全意相信这个男人,即使陆减对他有所怀疑的时候,他也不相信他会有了白芸朵那样的女人之后还会对卫以默有所留恋。知道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流走,她质问过折北,折北却反问她,为什么她永远不会背叛陆减。
而陆减此时并没有想到那些股份,他对宁折北早就有提防,所以那百分之十他也是预期之内的,只是现在看他对以默细微的关怀,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并不是醋意,只是突然很挫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自己更爱卫以默的人,所以以默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吧。
董事长的位置按规矩原本就应该是持股多的人来担任,梁和轩本身持股并不是最多的,只是因为承默身上继承的股份,两人合在一起自然是大头,但这一次要求更换董事长的是承默。听说提案上交董事会的那一天,梁和轩就在办公室怒骂了逆子。
承默现在手里的股份有百分之四十,姑姑留给自己的有百分之三十,去年开始悄悄购买了百分之五,还有折北帮我自己拿到的百分之十。以默曾经问他不应该有百分之四十五嘛,他笑着说,年轻时候不懂事,偷偷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还赌债了。
而陆减手上有多少股份承默不敢确定,但至少有百分之二十五,因为李秋微的百分之五,散股中的百分之十五,还有自己在处理张董和姐姐那家事情上转让出去的百分之五。以默曾经问他,那这样他并不能影响到你取得董事长的位置,承默说这世界上总有些不受人支配的不稳定因素。
果然,陆减手上最终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五。承默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紧紧握着,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那样的大方。以默握着他的手,她知道这时候他很难受,很愤怒,很不甘,可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
陆减坐在对面,脸上并没有李秋微之辈那样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他在等,等承默喊等一等,也等一个答案,解答他们之间的“死生与共”。
承默没有让陆减失望,他提问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没有公开投票。会议主持小丁看了一下表格,“梁和轩先生名下的百分之五股份表示中立,不参与投票
承默就知道,他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一分一毫,即使他会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取悦李秋微。
“那还有百分之十的呢?”以默的问题引来所有人的疑问,四下都是窃窃私语。
陆减指着房间角落坐着的男人,“或许他知道
承默看向陆减,眼里充满着疑惑与小心,而那个男人拿过旁边椅子上的文件袋走向话筒,“我是梁和裳小姐的委任律师
梁和裳这个名字在恒宇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可是在坐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带着恒宇从几百人到几个人又重新做到几百人,在恒宇最辉煌的时候让出自己的位置给自己的弟弟,成为商界一个传奇人物。
“当年梁和裳小姐名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由梁承默先生成年后继承,而剩余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卫以默小姐成年后继承
所有的人都看向以默,谁能想到梁和裳十几年前的遗嘱上竟然有卫以默的名字。
以默看向承默,从他的脸上她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他说的秘密武器,想要责怪他为什么不提前跟她说,却发现承默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微微张开嘴,努力保持着微笑,“别怪我,我能做的只能到这里了
“承默!”
以默看着承默慢慢下坠的身体,觉得这个世界仿佛都在倾塌,思恩先反应过来,而一直等在外面的医生原本只是以默用来以防万一的,却没想到万一真的发生了。
以默陪着承默走了,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突然不知道该继续做什么,就这样股东大会第一次这样匆匆的散了,承默和以默赢了。
李秋微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她以为万无一失的会赢的,这是自己用青春换来的战役,她看着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过的陆减,“为什么,为什么那最后的百分之十会在卫以默手里?”
陆减的脸上一点失败者该有的表情都没有,他一直盯着承默和以默坐过的地方,“是啊,竟然在以默手上低喃着嘴角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你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复仇计划,都输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吗?”李秋微觉得陆减是不是已经疯了。
陆减知道自己很清醒,但是他并不想跟李秋微分享他为什么笑的理由。
会议室的偏门突然打开了,随着一声声拐杖落地的声音,原本应该在家里休养的梁和轩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双目呆滞,李秋微不知道他怎么在这里,并且已经呆了多久。
“秋微,你或许该问问他,为什么梁和裳要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留给卫以默
只有梁和轩知道,陆减没有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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