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山夫妇对儿子的殷勤也是一脸的赞赏,喜形于色。何处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一冷。
“萧逸不出国我还很纳闷,原来是因为卿卿喜欢留在北京。也好,等卿卿大学毕业再一起出去。”萧观山说完哈哈一笑。
“小逸就是细心,卿卿在这儿有他照顾,我和老阮也放心了。”阮太太此时也软声细语,满脸慈爱的看着萧逸。大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姿态。
何处看着他们,瞬间失去胃口。心中越加苦涩,手几乎拿不稳筷子,胸口睹住,几欲落泪。还得强撑住,表面装的若无其事。
“安安,怎么了?不舒服?”萧母握了握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一脸关心。
何处摇摇头,心窝乍酸,掩饰着瞬间已红的眼眶,撑着桌子站起来,微笑着保持声线平稳,“萧伯伯,萧妈妈,阮叔叔,我还要回校呢,就先走了。”
“这样啊,女孩子太晚回去是不太好。”萧母也没多做挽留。笑着对何处说道,“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些东西在楼上的房间里,你跟我一块去拿。”
何处点点头,此时她连客气应付的话都已说不出,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何处,我跟你一块。”萧逸跟着站起来。
“你在这里陪着卿卿吧,我还有话对安安说。”萧母的话不容置疑。
萧逸看到何处一脸苍白。心生愧疚。
他也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赶来,而阮岂正一家夫妇是陪女儿来北影报到的。卿卿又说服了他父母让他在北京读研,无法不感激她。
而他这一个星期没有给何处打电话,只不过是想让两人都冷静冷静。
酒店的客房里,明亮的灯光照在萧母华贵的衣衫上。
她看着何处惨白着一张小脸,心生怜惜,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安安,我知道你是个坚强又勇敢的孩子,你爸出了那么大的事,是你自己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何处不语,萧母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和小逸一起长大,彼此那点情意,我们也知道。可是,你能不能站在我们为人父母的角度上想一想,萧逸从小就很优秀,我和他爸尽了最大努力要给他,我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东西,婚姻更是。但是你的家庭背景不允许你嫁萧家啊。”
何处觉得嘴唇发干,不自觉得添添嘴唇,组织语言,“萧妈妈,我爸爸虽然出了事,但是他已经去世了。”
“安安,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老何,你爸当时因为一笔五百万的款项不知去向才被收押调查,直到你爸突然去世,这笔钱还是没有查出来。”萧母看着何处,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些钱有可能……”
萧母话没说完,已被何处冷声打断,也对萧母改了口,她极其严肃的说,“阿姨,我不确定我爸到底有没有贪那些钱,但是我确定,那钱不在我身上。调查队也有调查过的。”
萧母语气无奈的说,“安安,这些我和你萧伯伯都知道。但是那些外人不知啊。弄不好以为我们帮你藏匿了脏款,然后等你带着脏款嫁入萧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顿了顿,叹口气,“你萧伯伯好不容易坐上今天位子,实在受不得半点闲言碎语啊,一点风吹草动,我们萧家就会被接受调查。”
何处茫然的看着萧母。虽然她出生在官宦之家,却不懂的这些官场的名利之境。
一直都是她单方面的认为嫁给萧逸是她最好的选择。有两个她从小就熟悉的,待她如女儿般的萧父萧母,和一个她喜欢的男人。
却从没想过,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萧逸最好的选择。
萧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恨我们,孩子,你再怪我也好,我还是要说,萧逸和卿卿早晚得出国深造,如果你现在不放弃,到时候更加伤心的是你。萧妈妈是心痛你,才对你说的。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萧妈妈。”何处低着头咬着唇,双手篡成拳,指甲已深深陷进肉里。眼眶里悬着泪,她想试着挤出一点笑容,终是失败,连一直隐忍的泪水也滴了下来,被她一把抹了去。
这一瞬间,何处多么希望她从没来过这里。如果她今晚不善自跑来,她也不会听到这些话。也许她和萧逸还能再长久一点。
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几乎是失礼的跑着离开房间。萧母喊她,她也不回应。慌不择路的在大厅里差点撞倒一人,连道谦都没说。
她今天受得屈辱已经够多了,从没有人对她真心诚意的道谦。
曾一骞刚进酒店大厅就看到何处一脸泪痕,目无焦距的从电梯里跑出来,还差点撞倒他身旁的女伴。
还没待叫住她,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过马路甚至差点被车撞,精神如此恍惚,只怕出人命。对身旁的女伴扔下一句,你自己去吃吧。便匆匆追了出去。
何处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哭。
自从爸爸出事,她就一直很坚强。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考大学,不让自己比任何人差。可是又能怎样呢?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离现实差一大截。现在想想有什么用啊,还不是给人侮辱,还侮辱得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妈妈,那个姐姐很伤心是不是?”一个小女孩女乃声女乃气的问她的妈妈。
何处听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知道自己不坚强,也不勇敢,她的坚强都是被生活和磨难硬生生逼出来的,她也没有勇敢到要为一段感情抛弃自己仅剩的自尊心和羞耻感。
哭累了她就自顾坐在大街旁边的小花坛上休息,一抬头对上一辆黑亮的车子,曾一骞的头从车窗探出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