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娆雪深深吸进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浮气,双膝微屈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娆雪明白。既进了宫,娆雪仅是希望能在皇上的庇护下得一隅安宁,除此之外,再不会做其他非份之想。是以,您说过,不必在意那些虚礼的,是臣妾逾越了
她保持这个福身的姿势,容色是谦躬的。
低垂的眸华,看到她的跟前,迈来玄黑色的袍裾,是他在校场上射箭所换的戎装,这种金丝镶边的荧光笼着那抹玄黑,以至于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她独自面对夜的漆黑时,总会想到,玄黑其实并非是唯一的色彩。
“莫以为,朕念着你的美色就会容得下你太多的造次,也不要试探,朕的底限在哪!”
未待宸娆雪反应过来,金荀澈已经下了辇,走近她,一手将她娇弱的身子扶了起来,她踉跄起身间,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她不盈一握的楚腰:“这信笺上的事,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他扣得她很疼,可她并不能喊一声疼,偏要在脸上依旧做到容色不惊:“娆雪不明白皇上所指!”
顿了一顿,她抬起眼眸,望向金荀澈:“我绝不会做出违背圣意之事,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明日,是臣妾娘亲三七之日,恳请皇上——”
她的话,甫说至一半,他骤然收手,她的身子随着他一收,险险地就要跌了下去,她竭力稳住身子,仍旧说出下半句话:“能容娆雪返回夏国省亲,以尽余孝!”
“既然你选择入宫,就该知道,是再回不去了
金荀澈的唇边浮过一抹残忍的弧度,“这禁宫,就是朕为你这样的女子,建造的最精致完美的囚笼
他执起她的手,上了御辇,看似隆宠的背后,不过是更多彻骨的寒意。
“你今晚做这些,不就是为了保全那一人,而方才的信笺,不过是普通的密奏罢了!”
他的声音很低,犹如在她耳边低咛一样,事实也是,他贴近她的耳坠,一字一句地道:
“朕并非昏庸之君,但,朕也非仁德之君。宸娆雪,最好你当得起朕当初对你的承诺,而不是辜负圣意!”
宸娆雪的心凉得像坠入冰天雪地,双脚如灌铅千般重,半步也抬不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个试探啊,她却是曝露得如此的明显。
她反咬素唇,蓦地再度与他的眸光对视:“臣妾恳请皇上恩准!”
这一句,她说得更是坚决。
她不后悔说出这些话,夏国,她一定要回的。
即便说了,也不讨他的好,更有可能触犯龙颜。
但又何妨呢?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的。
一语甫落,宸娆雪的手腕骤然被他松开,她的身子却被他打横抱起,俊美无铸的容颜清晰放大在她的眸前,她只看到眼前一片光影疏离,而他的唇,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压到了她的唇上。
广袖一松,她袖内那朵已经凋谢的芍药,就这样坠落到御辇下的地上,御辇起驾间,宫人们踩过那朵花,她的心仿佛也随之轻轻地,有某一处,疼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