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冷香 血口喷人

作者 : 鸳鸯大字

那帮壮汉提刀冲过来,华云川退后一步将肩上的玺珠放下。华禹浅未动分毫,只闻长剑出鞘声身后一波侍卫像是鬼影一般涌上去。

酒寮里顿时惊恐喊叫声不断,刀兵利器互碰摩擦出的火花锐响,不消片刻便已宣告结束。玺珠头一次瞧见华禹浅那帮手下的剑法,所谓训练有素也不过如此。酒寮里的桌椅未损毫厘,刁吒天的那帮打手却皆已仰倒在地,捂着受伤部位叫苦连天。

冷香阁素来不轻易要人性命。

而且这酒寮也不在晏城,地处碧湖,便是两方不得干涉的。

“一群没用的东西!”刁吒天怒喝,双手握刀使了吃女乃劲冲上来,华云川将玺珠往后掩住,抬起一脚正中他的月复部,提出老远。

云川收腿的姿势里,衣袍揭起露出腰际一枚白龙盘云玉佩,混江湖的都知道这枚玉佩归属冷香阁所有。

自觉栽跟头,刁吒天忍着痛爬起来,赔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阁主海涵

“这里是碧湖,不归冷香阁地界华禹浅垂眸,冷眼瞧着面前卑躬屈膝的刁吒天,言下之意便是尽可离去。

刁吒天立时满怀希望,连声道谢就要往出口跑。玺珠见状赶紧伸手拦住:“不许走!”

话落指了指不远处横死的老父和哭得一脸泪水的二丫,誓要讨回一番公道,况且自个后背还痛得要紧。

“平白要了一个性命,这么放你走也太便宜你了!”玺珠扬声喝道,直觉太不公平。江湖规矩她不懂,可杀人终归不能太轻易饶恕。

本在哭泣的二丫闻言,跑过来扑腾一下跪在华禹浅面前,合十拜托再连三磕头。刁吒天有些惶恐,连声冲着玺珠赔笑:“小公子,小人已经赔过不是了,之前得罪你也是有眼无珠啊

虚伪。

玺珠白他一眼,哀求目光投向华禹浅。孰知,他也恰好望过来,本以为也是赞同她这个道理的,没想到,开口却是这番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里带着一丝冷哼,玺珠立时咯噔起来。完了,今晚回去免不了要受些惩罚的。瞧着二丫苦巴巴的样子,她豁出去了,壮着胆道:“不行,这事非得讨一个说法不可。不然冷香阁还怎么在江南一带立足!”

“云川,带她出去华禹浅沉声,目光移开,仿若她是块烂木头,多瞧一眼都觉得心烦。玺珠气得牙痒痒,就要张牙舞爪扑过去亲自掐死刁吒天,手臂被力度一带,云川哭笑不得将她几次欲要扑上去的身子拉回来,硬拖回屋外。

华禹浅这才抬眼,视线恰好落在她受伤的脖子里,一道长及触目的伤口,血珠子往外渗就着衣领一块染上颜色。

拢在大氅内的双手本在抚弄掌心玉石,突兀一紧,意有捏碎顽石的力度。等玺珠被完全拉出酒寮,刁吒天才算放心擦了把汗,总算捡回一条命。

刁吒天双手抱拳,朝华禹浅告辞:“阁主深明大义,小人这就走

“等一下华禹浅转身,望着浑身僵硬的刁吒天,复又看了一眼横死在地的老父,良久眸子里闪过一缕笑:“杀人终归要偿命的

刁吒天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只瞧见华禹浅抽出一旁侍卫手里的长剑,未等反抗,他速度极快一刀已经抹上脖子。

他连最后招架的准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命落黄泉。华禹浅刀法快,割下去时一滴血未流,等刁吒天瞪着双眼倒下,脖子里才渐缓流出血红。

玺珠撩马车幕帘时,瞧见刁吒天的手下连滚带爬地逃出酒寮,正当晃神视线里触及一抹白影,立马听话地钻进马车内。

是华禹浅专用的马车,内里十分温暖。车里铺就一层长毛绒毯,金丝绢绣海棠纹路软枕紧挨车壁。因爱熏香,车内有一只银顶纹龙雕刻熏炉,龙嘴大开,袅袅白烟便自口中飘散。玺珠瞧着一缕白烟在车内上飘,然后有风拂来消散殆尽。

华禹浅撩帘进来。

玺珠立马坐地端正,紧靠着车壁不敢有半分松懈。她是怕华禹浅的,华禹浅比她年长许多,沉稳又冷淡。

一旦做错事,总会比亲爹训斥的还要严厉些。

不光她怕,冷香阁里的人都怕他。有时候,玺珠真是佩服阿姐的心绪,成天伴着这样一个男人,怎么睡得着觉。

阿姐曾说过,她对华禹浅是一目就入了心。

华禹浅是长得好,但浑身都像是带着冰刺地,一碰就会出血。不若云川,在他面前,玺珠永远不会觉得拘谨。

“你阿姐,是越发管不住你了华禹浅月兑下大氅,目光望向一边坐姿端正到可笑的玺珠,沉声道。

没想到会扯到长姐身上,玺珠赶紧摇头认错:“不关姐姐的事,是我皮糙肉厚不听教诲,劳阁主忧心

“碧容身子不好,有些事不要让她太过发愁华禹浅边说瞧见玺珠在月兑外袍,下意识伸手要去替她接过,孰料指尖只触到一层布料,就被玺珠丢在一边。指尖略有僵住,却还是敛神不动神色地收回去。

玺珠在他面前,永远乖巧拘谨地不像本来性子。华禹浅感觉得到,只要和他共处一室,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会在她脸上表现地透骨。

就像现在,垂着小脸,一路焦虑。

华禹浅无奈,只得假意闭目睡过去。

感觉到安静,玺珠小心翼翼抬头,瞧见他阖门睡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得安稳。天啊,和阁主在一块也太压抑了。

若非姐姐身子不好又怕寂寞,阿爹要她陪着住在冷香阁,她老早就想回去了。闲下心思脑海里又记起酒寮发生的事。

不知道,二丫怎么样了?

马车一停,玺珠就最先冲出去,预备先行进屋子逃避一番。守门的侍卫瞧见,垂头唤:“二小姐

玺珠赶紧往里头钻,刚绕过大门就瞧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丫鬟各立两旁手提灯盏。一人正是满面愁容的宋清妤,还有一人由着丫鬟搀扶,许是常年病痛缠身缘故,脸色苍白,可模样看起来还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阿姐玺珠站定,咬唇轻唤一声。元碧容向来端庄贤淑,难得今次没给她好脸色瞧,苦笑:“你还知道回来?”

“这里有阿姐在,我自然是要回来的玺珠嘿笑,企图拿一向的撒娇蒙混过去。边说边上来去拉元碧容的衣袖,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去。

玺珠有些惊讶,怎么这样生气?

元碧容显然被气到极致,一言一语惹得头上的步摇左右晃荡,一脸不敢置信地斥道:“过去你再顽劣,也终归胆小怕事。可今次你为了一己私欲溜出阁,竟然打昏宋姑娘!珠儿,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

打昏宋清妤?

玺珠有些莫名:“我没有!”

“元二小姐,春桃发现昏倒在回燕亭的我,我并不是有心将你说出去的宋清妤一脸焦急,仿若与玺珠而言万般地对不住。和元玺珠想比,她模样乖巧举止得体,自然不会说谎。

人,都是注重表面的动物。

元玺珠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睁眼说瞎话到这种地步。阿姐一脸失望地瞧着她,比什么都要来得钻心,玺珠觉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扬声冲着宋清妤质问过去:“宋姑娘!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打昏你了!”

许是说话声有点大,宋清妤满是惊恐更往苏碧容身边靠。

“宋姑娘后颈处现在还红肿着,难不成她自己挨自己一顿打吗?”元碧容气急,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丫鬟赶紧将她摇晃的身子搀扶住,玺珠想上前去搀扶却被挥开,眼角余光里瞧见宋清妤朝她轻蔑一笑。

很是得意的模样。

“宋清妤!”元玺珠本身就是一团火,本身年纪关系还是一包孩子气。现在动怒,嚷着就像握拳冲上去给她一拳。身子已经往前迈动一步,只觉得后领被人往后扯,险些摔个趔趄。

华禹浅皱眉瞧她,语调不温不冷:“是宋姑娘派人捎信来,才知道你在碧湖。不然,今夜恐怕已经被人打死在酒寮

“什么!”元碧容闻言,一脸错愕继而满是担忧地往玺珠身上瞧。

玺珠正在气头上,又见华禹浅这样偏袒,忘记往日是如何畏惧他,气愤道:“难不成我还要谢她告密,污蔑不成!”

“珠儿元碧容大惊,企图唤回她的理智。

华禹浅不怒,贯来冷着脸深看她一眼,平静反问:“难道不是吗?”

不过是溜出去一事,竟然闹地这样大。最亲最敬畏的人都为了小人这样怀疑她,没人愿意在乖巧懂事的宋清妤和素来闯祸的元玺珠之间选择相信后者。

玺珠想到云川,环顾四下却不见他的踪迹,委屈感骤然又加了一个度。

气氛压抑到极点,玺珠沉默一会,只觉的双肩颤抖,哇一声大哭起来嚷嚷:“我要回去,我要回爹身边去!明天就走!……”

“你说什么?”华禹浅浑身一震,不动神色的眸底闪过怒意。

(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世有冷香最新章节 | 世有冷香全文阅读 | 世有冷香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