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冷香 是福是祸(三)

作者 : 鸳鸯大字

尽管玺珠说不相信华禹浅,可他最后还是把华云川找到。那是云川失踪第九天,渡恶在一处村落的僻静山谷找到他。

玺珠在佛堂祈福,素心堆满笑容跑来告诉这件事时她惊得拿佛珠的手颤抖:“云川,回来了?”

“是的小姐,过会马车应该就到了素心连连点头。

这话像是在心上打了镇定剂,她赶紧向菩萨磕头谢恩,就连裙摆上的褶皱都没抚平就往阁外跑去。满脸的笑,像是从来没有这样欢笑过一样。她的云川,终于回来了。等她跑到门口,檀紫装点的马车恰好到,马夫勒住缰绳,车上四檐环佩叮当作响。

侍卫拿着小台阶上前摆放马车边,玺珠笑着跑上去可下一刻那弧度在唇角僵硬住。是一双手自幕帘里伸出,纤细葱白是女子的温柔。等帘子完全撩开,玺珠眼前一亮。是抹紫蓝色身影跳下来,每一动里身上的银饰铃铛便会传来清脆声。

是一身苗疆的服侍,因为背对着,玺珠只能瞧见女子在繁琐头冠下一袭墨发披散在背后,像是涓溪里熏染的墨水。女子将帘子撩高,小心翼翼将马车内另一身影搀扶出来。

华云川脸色苍白,略带疲倦。紧挨着女子,由着她搀扶下来。其余丫环上前要去帮忙,女子摆手推辞:“不用了,我来就好

华禹浅扭头朝玺珠看去,眸色晃过叹息。

等女子往这边靠近,玺珠才看清楚那面容,是乖巧灵气的模样,小鼻大燕小嘴自然微嘟,好看里带些俏皮。华禹浅最先靠近,云川垂头唤:“大哥

“这位姑娘是?”华禹浅将目光落在他身旁搀扶的女子身上。未等云川启唇要介绍,女子已经扬着黑眸笑:“我叫阿蓝,阁主安好

阿蓝嗓音清脆像是玉器互碰的感觉,颇为欢喜地朝华禹浅微屈膝施礼。玺珠始终站在原地,想往后退却来不及,往前走又迈不开,不尴不尬。华云川目光抬起自散开的人群里瞧见呆愣原地的元玺珠,本苍白单薄的唇抿出抹笑来:“珠儿,我回来了

阿蓝眉头一皱,看过来。

云川往前走,靠近玺珠跟前,抬手要去抚她的脸,玺珠也伸手要去接过他快要触碰在脸上的手掌。却在两人指尖快要碰到,云川手被猛地拉下,阿蓝挡在他面前祥装埋怨道:“一路颠簸,该去休息喝药了!”

玺珠的手有些尴尬扬在半空,只觉凉意滑过掌心。

“我身子没事云川对身旁的女子含笑,提醒。孰料阿蓝面色露出不悦,嘟嘴鼓腮:“才不过几日,你身子还没调理过来会落下病根,你怎么答应我的!”

云川有些叹气又有些发笑,抬眸对上玺珠的脸,方要启唇却被玺珠先一步说了出去:“快去歇息吧,你脸色不好

“珠儿……”感觉到她眼底的难过,云川轻唤。

玺珠咧嘴一笑,像是没心肺的人挑眉笑:“你若落下病根,我可不会照料你

瞧她这样,云川才算安心下来由着阿蓝将她扶进里面去,擦肩而过时玺珠仿若在余光里瞧见阿蓝也侧头瞧了她一眼。

耳根子里都是身后的细语低喃,云川和那女子关系很好的样子。玺珠像是一尊雕像,完全没有知觉一样。他回来了,活着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姑娘。

额头有温热传来,头顶有醇厚嗓音传来:“不舒服吗?”

玺珠抬眸瞧见是华禹浅在试探她额头温度,猛地往后倒退一步,有些变扭地躲开他。她在害怕,害怕华禹浅这样的举动引起别人的猜忌,更加是华云川。也在担心,那个叫阿蓝的苗疆姑娘,到底是谁?

恍惚里记起那天的恶梦,那根断裂的红绳变成毒虫在她血脉里游走。

像是不详的预兆。

“别碰我玺珠皱眉有些厌恶地瞪他。华禹浅喉结一动,颤动眼睑伸手握拳往后退开。玺珠转身就往里走,不带一点留恋。

渡恶自马车外走来,目光落在玺珠身边的二丫身上,那丫环走得极快,像是在躲避什么。渡恶微皱眉,有些疑惑:“走在右边的是谁?”

华禹浅回过神来:“阁里的一个丫环,珠儿的奉茶丫头,怎么了?”

“没事,二少爷平安回来,我也该离开了渡恶告辞,最后凝望了二丫离开的背影,直觉熟悉。像是以前自己十分在意的一个人,亲手给他划下脸上刀疤的女子。可转念一想,又是苦笑,那个女子现在应该还在自己心爱人身边,全心全意付出吧。

玺珠没有直接回采菊院,而是去了趟西苑去看华云川。步子刚靠近屋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嬉闹声,夹杂着云川笑声和阿蓝埋怨地怒喝声。阿蓝说:“你若再不好好喝药歇下,我就放毒蛇咬死你!”

“好,我喝云川妥协。

玺珠觉得脚下生根,没有力度再往前走,仿佛屋子里的嬉闹和谐美好,她若是走入必会破坏其中。自己像个外人,完全插足不了半分。两人的气息竟然,能这样契合到不忍别人破坏。

素心感觉到这一切,小声道:“小姐,要不先回去吧

“我是要回去的,不想打扰云川休息而已玺珠抿唇强调,有点不打自招的嫉妒感显露无遗。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玺珠刚转身就被唤住:“珠姑娘?”

珠姑娘?

“我说,珠姑娘!”阿蓝见眼前离开的身影未停驻,赶紧跑上去拦住玺珠的去路,重新唤一遍。玺珠这才意识到那句珠姑娘是在叫她,不禁一愣。

“你在叫我?”玺珠有些惊讶,这样凑近,发现阿蓝长的真是精致,像是个瓷女圭女圭。阿蓝眼角微抬,点头。玺珠差点笑出来,摇头纠正:“我不姓珠

意识到自己失礼,阿蓝脸色一红,憋气调整尴尬继续解释:“我听云川一直唤珠儿,以为你就姓珠呢

“元玺珠,我全名玺珠将名字全数告诉她。

原来,云川还是一直念着她的,不然别的女子怎么会晓得。阿蓝点头,搓了搓掌心像是在犹豫,继后等喘息几口起,她复又抬头笑着说:“云川身子还需调养,这些天元姑娘尽量少来吧

像是一下子被呛住,玺珠惊讶,这么直白!

倒是素心有点憋不住气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家小姐一来,我怕云川会不安分扯裂伤口就不大好了阿蓝扬下巴,不喜欢别人这样问,顿时白过去。

玺珠握住衣袂,舌忝唇觉得有点发涩,良久才点头:“好,我等他好起来再来看望

“小姐!”素心惊呼,阿蓝十分满意地抱胸点头,目送她离开,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淡下来。元玺珠……这个名字,这个女子就是云川一直梦里来回唤的人?

他的,心上人吗?

阿蓝在崖谷里碰上满身刀伤奄奄一息的华云川,那时她正在山林里抓毒蛇。华云川像是具死透的尸体,一半身子在水里,染红身边的水。有几条毒蛇慢慢靠近他,阿蓝赶紧撒一把硫磺上去,几条蛇赶紧躲开往四周跑。

她救下这个陌生男子,磨药照顾好些时候。

玺珠回采菊院时有丫环先一步出来,禀报:“阁主在屋里

这句话吓到她,带着心慌加快步子走到屋子里,他坐在案前,洗壶泡茶。感觉到玺珠回来,唇角噙笑:“恰泡了壶茶,尝尝

说罢将茶盏递过去,玺珠目光泛冷没有接过,只有些胸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你他吐地直白。

“云川回来了,你不要总是往采菊院里跑好不好?”玺珠咬唇,企图和他谈判这件事。她最怕什么,华禹浅十分清楚,把柄握在手。

华禹浅清楚这个原因,将茶盏放回桌上,落盏声低沉惹得玺珠骤然一跳,小心翼翼抬眸果真瞧见他有些不悦的脸。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说过会娶你华禹浅将话说的露骨,仿若存心要将这件事推上风口浪尖。玺珠瞳仁瞪大,跑上前抬头看他,带些哽咽:“只是你的气话对不对?”

华禹浅垂眸,摇头,一脸认真。

她瞬间像是被丢进湖水里的野猫,一下子炸毛差不多要上去抓破敌人的脸:“华禹浅!你,你不要逼我!”

“你觉得我在逼你?”华禹浅叹息,咬牙眸底血红,给玺珠错觉下一刻他说不定就会拎起她一顿暴揍。可他是华禹浅,喜欢她的华禹浅,便不会这样做。

可他显然也真有些生气,一手猛地扣住玺珠的脸颊,倾身下去盯着面前使劲瞪眼害怕的玺珠,他说:“你还准备嫁给云川?不要忘记,你已经是我的人!”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玺珠有些发抖:“是你……是你逼我的

“逼你?元玺珠,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强迫的华禹浅眯眼,话语带着十二分的邪恶企图将她建立起来的围墙推倒。她太脆弱,那堵围墙也才建立一点,被他这一说整个塌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晚上自己主动缠住华禹浅,甘愿在他身下缠绵shen吟。

玺珠被击败,泪水一颗颗掉下,扁着嘴哭出来:“华禹浅,是你给我吃药,你这样提醒,是告诉我自己有多jian吗?”

没料到她会拿这个字来说自己,华禹浅眸色一震,掐着她脸颊的手劲松开,缓过神来赶紧替她去拭泪却被玺珠猛地挥开。

她说:“华禹浅,你根本就是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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