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30
风声扑面,那已醉得摇摇欲坠的三人突然四下一散,手中酒坛举在面前挡住了锋利的剑尖,随着酒坛破裂声,酒水四溅,那三人一个激灵,醉意去了大半。
“小侯爷,走!”南宫热河伸手一推那人,白炎摇晃不定的身子便那般从窗口跌了下去。
几道黑影随着白炎直扑而下,南宫热河与白泽心急如焚,抵挡之间竟发觉真气涣散,内力全无,当下惊出一身冷汗。
不妙,着了道!
“南宫,去护小侯爷!”白泽勾起长凳打在几人身上,然后将桌子一抵,挡住了对面几人的道路,南宫热河向后一退,返身跃下,着地之时抬头一望,才发觉那街道上已经没了白炎的身影。
楼上传来了混乱的响动,南宫热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脚步一动,向前追去。
白炎捂着肩膀跌跌撞撞的奔入了一个小巷,方才那一切太过突然,也因他这些日子被禁宫中,终日郁郁,今天得知佰茶平安生产,竟也放松了警惕,所以毫无防范的喝下了那酒,如今药力发作,从楼上跌下之时他的左臂着地,此刻痛得难以自已,而方才奔跑之时,他便已知身子不对,内力受制,所以不与那些人正面冲突,迅速离开了那里。
急促的脚步就在身后,白炎没有回头,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停下,无论那些人是谁的手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自己的性命!
此刻已过亥时,风雪极大,路上并无行人,巡逻的队伍刚过了这边的地界,若要求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路狂奔去宫门,要么去东边的城门,时机不待,只瞬间白炎便已经直奔了宫门而去。
并非宫门离得更近,而是因为莫寒此刻定已经在来此途中!
内力受制,却没有令他的速度迟缓,那一抹白袍于漫天雪花中向前狂奔,身后数道黑影紧随其后,然只顷刻间便已经近在咫尺。
一根竹竿被一人勾起凌空飞出,发出啸响直直打在了白炎的背后,白炎一个趔趄向前一扑,随着那竹竿一同摔在了地面,只一瞬,便拔地而起,抓起竹竿直接挑向了一人。
形若游龙,却没了力道,虽然一套枪法耍得来人进不了身,他却知如此下去自己必定难敌,而此时,南宫热河已经追击而上,见白炎被人堵住,四下一看,却只看到了地面的一堆砖头。
双方交战,拼的是武功,内力,此时他们内力全无,光凭架子根本抵挡不住来人的袭击,因而此刻这蛮力倒是派上了用场。
南宫热河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天,便如街市地痞一般毫无章法的跟人去打架,他奔到那堆砖头旁边,抓起便往前扔,那些人本还在全力对付白炎,此刻被身后丢来的砖头一砸,竟也散了开来。
“你——”白炎眼见黑乎乎的砖头一顿乱砸,忍不住跳脚一躲,竟笑了起来:“你这也算打架!”
“他们用的什么手段!小爷我今天没法跟他们讲江湖规矩了南宫热河边丢边回应着那人的嘲笑,白炎见状四下一看,竟也奔到了一堆杂物面前,伸手一顿乱拔,抓到什么便丢什么,那些人却只是片刻的凌乱,待调整之后,再次扬剑而上,直取了白炎一人而去。
眼见利剑就在胸前,白炎返身一奔,勾起竹竿一个回马,竟凭着蛮力将那人撂倒,然后就着那瞬间的机会,再次向前奔去。
“杀了他!”
“小侯爷小心!”
那黑影憧憧将白炎围住了,白袍渲染了血花,随着一声闷哼,白炎被一人当胸一踹,撞在墙头跌下了地面。
“拼了!”南宫热河一个纵跃从身后抱住了一人,于此同时,白泽浑身鲜血的从后冲来,口中大喝着径直撞上前,竟也撂倒了几人,那两人此刻已经全然顾不上什么,只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死缠烂打,然对方人实在太多,纵他们拼尽全力,白炎依然在重围之下伤痕累累了。
气血上涌,却受到压抑,令白炎十分难受,竹竿在手暂时挡住了片刻的攻击,然衰竭之势已经十分明显,身上的伤口渗出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的雪花。
一声急促的笛声在空中回荡而起,一道身影于远处飞跃而来,迅速靠近。
那些黑衣人一见来了后援,愈发不顾一切的发动了攻击,他们的目的只在那一人,所以下手丝毫不留余地,而白炎在听见那笛声之后便知莫寒已经赶到,他且战且退,想要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却在抬眼间见一人手中长剑已经到了南宫热河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手中竹竿向前打出,正撞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那剑尖就此偏离了方向,而那人却在竹竿打到之后反手扣住,狠狠一甩,正击在了白炎的耳后。
感到耳中嗡的一响,白炎的身子被带倒在地,挣扎不起,而莫寒已经到了眼前,他身后跟着听到召唤回转的巡防军队,那些黑衣人一见势力不敌,回身便退,莫寒眼见那三人的模样,心中怒意难平,眼中透着冷冽的寒光,一个飞跃直追而去,几个回落之间便倒下了数人。
“小侯爷——”
“小侯爷——”
南宫热河与白泽扑倒那人身边将他抱起,白炎靠在南宫热河的怀中,有些恍惚的甩了甩头,南宫热河伸手一模他的耳后,发觉入手一片血红。
“小侯爷,醒醒!”南宫热河摇晃着那人,却发现他的眼神涣散,似乎已经神志不清,顿时急得不行,让白泽扶起那人放在了自己的背上,拔腿便往将军府回转,身边有了巡防军护卫,白泽不再跟随,只向着皇宫直奔而去。
那鲜血一路滴落,发觉紧贴后背的那人越来越无力,南宫热河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都是自己,小侯爷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根本不会受了那一棍,他若没事便罢,若有事,自己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小侯爷,睁开眼睛,别睡,千万别睡!”
白炎贴着那人的后背,耳听那呼唤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身子越来越无力,神智也越来越模糊,肩膀很痛,耳后也很痛,可是,他却倦怠得要睡去了。
莫寒从后赶了上来,那一身血污狰狞之极,因为太过愤怒,也因为知道那些人必定都是死士,便是抓住了也无用,所以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南宫热河一个趔趄摔倒了,白炎的身子滑下,仰面倒入了紧随而来的莫寒怀中,莫寒将他扶住,反手搭在了背后,没有说话,只接着奔了将军府而去,南宫热河爬起身子,拼命的往前奔,身子的状态也已经到了极限,他却只是麻木的奔跑着,无法停下。
将军府外有侍卫等门,却不料等回来的竟是这么一个情形。
白炎被放入床间,莫寒才抹了一把汗珠,回头急切道:“伤哪了?”
南宫热河扑到床头,将白炎的头轻轻一扳,向内侧去,莫寒这才看到了他耳后的那一大片血迹。
“白泽去请太医了吗?”
“是
“赶紧备热水,再让人去迎迎太医莫寒回身吩咐着众人,南宫热河此刻已经再也无法站起,只瘫坐在床榻前愣愣的看着那人,然后一拳砸在了床栏上。
“稍安勿躁!”莫寒上前将他拉起,扶到了桌旁坐下,道:“怎会如此不敌!”
“是我们大意了,竟没想到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对小侯爷动手,那酒里定是放了逍遥散一类的药物,内力受制,自然不敌!”南宫热河说完又是一拳砸在了桌上,懊恼不迭,回头看了看那陷入昏迷之人,恨不能一拳打死自己。
热水打来,莫寒坐在床边轻轻去拭那人耳后的伤口,才发觉口子不是很大,但淤血却十分严重,已经肿起了一大片。
“太医来了!”白泽带着太医院当值的徐太医匆匆而来,太医进门一见屋内几人皆浑身血污,当下便是一惊,到了跟前俯身探了探白炎的脉象,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瞳,听莫寒说起他耳后伤痕,细细看了看,才急急道:“小侯爷脉象很乱,眼瞳涣散,想来耳后淤血压迫了经络,下官先为他开一剂药方,马上去煎熬,然后还要为他施针,另外,请莫将军进宫去回禀了皇上,请皇上召集太医院众太医前来会诊,只因小侯爷在大理寺脑部曾受过重创,下官一人应付不了,事关重大,若有问题,下官怕担待不起
“好,我马上便去莫寒说完示意了南宫热河,疾步而去。
南宫热河撑起身子,扬声叫人,细细按照太医的吩咐做着一切,他也知小侯爷因当初在大理寺被武相令人棍击过头部,且最近常常头疼,所以大意不得,而如此一想,又令他愈发心头不安,怕万一有个纰漏,自己又该如何向众人交代!
从头至尾,白炎都未曾醒来过。
李宗治得知了情况,不但派来了太医,且亲自到了将军府中,一见那人的情形不禁怒火顿起,回身问道:“刺客人在何处?”
莫寒低头一揖,道:“已全部伏诛
“谁的人!”李宗治阴沉着脸,狠狠的吐出了三个字来,此刻正在用人之际,虽然这小子总是跟自己作对,却是一个不可或缺之人,而现在这个情形看来,当真有些不妙。
“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臣已经令人搜城,明日便当有结果
“有了结果立刻告诉朕,你留下来,保护将军府,有任何情况要立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恭送皇上
太医轮番扣脉探查,会诊之后开出了药方,又以银针过穴,为伤口止血,白炎身上衣衫被刀剑划破,横七竖八的露出了很多伤口,此刻终不再流出鲜血,待那药喂入口中,莫寒支开了众人,只留下了南宫热河与白泽二人。
三人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那人的身子,将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月兑下,然后将伤药细细上好。此人身上负着奇特的胎记,帝皇之家忌讳七星连珠之说,所以这胎记万不可示于人前。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莫寒将南宫热河与白泽赶出屋子,令他俩去换衣包扎,自己则坐在床头看着那人,忍不住轻声一叹。
他明明是个不愿踏足权势争斗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卷入这种事情之中,这一次又一次的磨砺,却又会将他推向一个怎样的境地,谁都无法预料。
九原形势复杂,相国府蠢蠢欲动,无瑕下落不明,整个大晋暗潮汹涌,前景堪虞哪!
“白炎呐……”
微微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的远去。
千里之外的小镇上,却有一人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天空,说着同样的话语,思念着心中的同一个人……
白炎,你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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