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庭晚只有赵源一个表哥,除此之外没别的亲人了,萧亦澜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真要办起婚礼撑场面的都是萧亦澜的好朋友好兄弟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头都没有亲戚,她翻了个身,对萧亦澜说:“亦澜,我明天想去看看哥哥。爱睍莼璩”
萧亦澜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哥哥是谁,只听她幽幽开口道:“纵使他做了再多对不起我的事,毕竟都是过去了,而且现在我和你还在一起,结局还是好的,我对他已经没有多少责怪了。”
他温柔的笑笑,“只要你放下了,什么都好。”
第二天,萧亦澜本要陪她一起去,她却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我想和他多说会话。”
恰巧萧亦澜的手机又响了,有个重要客户等着见面,他不再坚持,只说:“我送你过去。”
慕庭晚挽了他,两人一齐下楼,慕庭晚好笑的说:“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这不是没信心,是不放心。”
“你的不放心还真多。”
萧亦澜已经提前打电话通融过了,所以慕庭晚很顺利的进入了探监室。
她等的有些心慌,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过赵源还是因为那样胆战心惊的过去让她仍旧恐惧。
赵源被人带出来,他穿了一身条纹的监狱服,整个人看上去竟一下子沧桑了不少,不过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却恍若隔世,仿佛来生的邂逅。
赵源和慕庭晚面对面坐着,时光变得静谧缓慢,在慕庭晚的记忆里,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平静的好好坐在一起谈心。
她先打破了沉寂,张口轻声问道:“最近还好吗?”
仿佛老朋友的语气。
他笑一笑,没了往日的犀利,笑意变得单薄不再复杂,“我还好。你……你呢?和萧亦澜还好吗?”
他有些别扭的开口询问,慕庭晚抿唇微笑回答:“我很好,他待我也很好。还有……我们就快要举行婚礼了。”
他很平静,“哦,那很好,恭喜你了,庭晚。”
窗外的一束阳光穿透玻璃折射进来,缕缕光线和尘埃在璀璨下旋转纤袅,格外柔和,也格外明媚。
“谢谢。我曾经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羞愧的低了头说:“你不原谅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没有奢望过你的原谅。不过,庭晚,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毕竟……曾经是我一手摧毁了你的所有快乐。”
她眼眶莫名的湿润,大概是感动了吧。
“哥。”
他浑身忽然一震,她喊得很轻缈,他却清晰的听见了,他受宠若惊甚至是诚惶诚恐的抬头震惊的看她,思绪还没从那一声“哥”里回旋过来,只听她说:“你曾是我的哥哥,所以不管是以前现在以后,都会是,一辈子都是,也无论你曾经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都不会否认,你是我的哥哥。”
他动容的唤她名字,“庭晚……”
她吸吸鼻子说:“道歉的话我不想听,今天我是来听你对我的祝福的。”
他忽然释然,是真的放开一切了,“庭晚,我祝福你,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临走的时候,他喊住她:“庭晚——”
“嗯?”
她回头看他,那样信任的目光叫他无法残忍,最终将所有秘密吞进了肚子里,“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路上小心。”
她浅浅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和萧亦澜怎么都不放心呢?”
“是吗,可能在他眼里,你也是个孩子吧。”
她反驳,“才不是,我都是准妈妈了。哥,你就快当舅舅了。”
他将话语更加往肚子里吞,最后嘱咐她说:“那我太有福气了,庭晚,若是以后……不说了,看你现在这样幸福,就足够了。”
他看着那个小姑娘满脸掩不住的喜悦走出他的视线,他终是瘫倒在座椅上,闭上双眼叹息:“我但愿你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我。”
因为,再有下一次,你可能就是带着秘密的问号请求我解答,而这些回答,每一个都可能要了你的命,而我,不愿再做摧毁你幸福的那个屠夫。
萧亦澜刚把慕庭晚接回家,白流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等她挂了电话,萧亦澜问:“白流光打电话给你干吗?”
“哦,他不是我高中同学么,他问我这个星期要不要去高中同学聚会。”
“那你答应他没有?”
慕庭晚看他一副醋劲样就觉得可爱,勾了他的脖子踮脚在他脸上就是一亲,吱着皓齿说:“没答应,看你这醋劲样也不会同意我去。”
萧亦澜一反常态,出乎意料的说道:“干吗不去?”
她伸手掐掐自己的脸颊,瞪着明眸问:“你是萧亦澜吗?”
这男人生来就是祸水儿,轻轻一笑,比得上古代倾城美人,捏捏她的脸颊说:“我和你一起去。”
慕庭晚囧。
澜少爷自己都开了金口说要去了,她这个小宫女也拦不住啊。
不过,她想了想说:“你确定你要去吗?那是我高中同学嗳,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应付我一个都来不及了,一下子应付这么一群你不嫌累?”
萧亦澜在她唇边偷个香吻,春风得意的说道:“已经应付过你这么一个烦人精了,多应付几个不在话下。”
“你说谁烦人精?我烦你了嘛?”
孕妇的脾气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和她不能急,萧亦澜最近做足了功课,干脆不回答她,一边酿着她,果不其然,没过小半会儿,这姑娘就跑过来自己撒娇。
“我哪有烦人?”
萧亦澜正在看文件,随意迎合,“嗯,不烦人。”
“你认真一点不可以吗?”
他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到她脸上,亲了亲她的唇瓣,依旧应付的说道:“一点都不烦人。”
他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她扫了几眼他的文件合同,说道:“你最近很忙嘛,工作都带到家里来了。”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话,萧亦澜听着怎么就这么像闺怨?
“怎么,嫌我冷落你了?”
慕庭晚嫌弃的瞥他几眼,“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萧先生?”
萧亦澜好笑,靠在她颈窝亲昵的喃喃:“嗯,我想多了。我在逸都买了套新房,明天带你去看看,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搬进去。”
慕庭晚惊喜,捧着他的脸问:“萧亦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没有告诉我的?”
“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告诉你。”
他的唇瓣靠过来,她的掌心翻覆捂住他的薄唇,贼兮兮的笑,“不说就不能亲。”
“这么独裁?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你——”
柔情四溢,满屋子的春色旖旎。
当萧亦澜捂着慕庭晚的双眼走到新家的时候,慕庭晚笑着说:“能不能让我看了?有什么神秘的?”
萧亦澜带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晚晚,我要松手了,做好准备。”
“早就做好准备了,赶快让我看看。”
萧亦澜轻轻一笑,松开双手。
呈现在慕庭晚眼前的,是穹苍形状的透明房顶,仿佛童年在童话书里看见的魔法屋,她仰头欣喜的看着天空,一路跑到落地窗的尽头,整个人置身于一片透明的半空中,她转身对他灿然微笑,他的心莫名的就紧了起来,仿佛她就要消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此生,都不复相见。
心脏忽然揪紧,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紧紧拥抱住她,她不理解萧亦澜的突然紧张,伸手拥抱住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牢笼,怕是永生永世都不能走出属于慕庭晚的世界了,如果这个世界崩塌,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
他害怕起来,用力的抱紧她,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髓,“晚晚,你这一辈子都要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傻瓜,我这辈子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吗?现在,以后,都是你的,都是你萧亦澜一个人的。”
他的心抽搐起来,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萧亦澜最近变得很忙,慕庭晚拎了饭盒两头跑,她方才打电话给他,竟然无人接听。
电梯也到三十层了,她收了手机走出电梯。
办公室里。
“你要多少?”
“三千万,萧总,我想这对你来说只是一笔小数目吧。”
萧亦澜的眼底尽是森冷,他埋藏的极深,拿起桌上的钢笔划了一张支票放在梨花木的桌上冷声说道:“三千万拿去,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有多远滚多远。”
那男人拿了支票,得意的用手指弹弹,“你放心,有了这些钱,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夫人面前,我保证八年前的血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口。”
萧亦澜冷笑,那男人拿了支票转身准备走,他从抽屉里拿出擦拭的锃亮的枪支对准男人的后脑勺,阴森如地狱修罗,“让我最放心的人,只有——”
被装了消音机的枪支发出喑哑的枪声,他的声音凛然寒冷,“死人。”
叶柏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几个人正准备进来收拾,门方打开,门外一声“砰——”的声音,萧亦澜一惊,抬眼看见慕庭晚面色失了血色的呆愣愣的站在门外,饭盒颓废的砸到地面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瞬间倒在自己眼前,地面上一片猩红,她的双腿几乎被牵制住,丝毫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