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撕裂囚衣的瞬间,回忆汹涌而来,从自己懂事起,到自己生命的终结,一切都比不上卿儿最后望着我的那一笑……
自己的青春,也曾经美丽的绽放过。
多么不想,就这样错过。
如果,如果我没骗你,如果,如果你没上战场,如果,如果我没入宫,如果如果我答应你的求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是你最美的女人,你最美的娘子,在那望眼朱红的洞房,自己也将一生,献给了你,只是因为迷茫,一时的错觉,导致了一生的错过。
但你说过,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但愿下辈子,与你再相遇,相知,相爱。
那年我执笔点墨,描绘眼前盛开的牡丹,春风拂面时,你笑面盈盈的挽着我的手,走过那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园,穿过水声潺潺的小溪,翻过奢华污秽的深宫。走到一片荒废的宫殿,那时没有现在怎么荒凉,虽了无人烟,却处处满是生机,杜鹃鸟儿卖弄嗓子,扑鼻满是花香,在那偏僻的角落,还有一簇两簇摇摆的蒲公英,那雪白的绒毛轻轻的翻转着,渐渐月兑离那簇,漫天飞舞。
我对着你说,这里还有这样的美景?
你收起笑脸,说,这里曾经是你姐姐住过的地方,她独爱朴素的花朵儿,在她住过的地方,随处可见娇小的花儿,只是两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你逃过了那一劫,姐姐却死了。
我掐指一数,最后放弃了。
那年,光秃秃的树干在自己面前显得枯燥乏味,我拾起一两片枯叶,细细察看它的纹理,它蜷缩着,待看清里面的纹理,你捧着一束蒲公英塞到我手中,那娇弱的羽翼受到惊吓,四处飞散,在我与你之间,飞舞。
若儿,待及笄之年,定下聘礼娶你。
我彷徨的望着那飞舞的蒲公英,噗嗤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卿儿,你知道,我不爱你。
我知道,但我不会让别人抢先。
我指月复轻点你鼻尖,继而轻佻掸起你的脸,玩弄你的发丝,你受惊的退后了几步,我点抿朱唇,染上朱红,涂在你耳际,轻轻的勾唇一笑。
我若说,我不再是以前的若儿呢?
你惊吓的扔下蒲公英,挥袖而去,尘埃混着蒲公英,在我眼前荡漾,你的身影,随着这一幕,渐渐远去,我接住一小簇蒲公英,最后捏在掌中,蹲子,埋头哭了出来,泪渗入指尖,融入那蒲公英里,黏糊糊的。
卿儿,你可知我哭什么?
就在那时,一阵嘲笑声在我耳际传开。
你哭什么?
我没有去看那人是谁,手一抓,抓到了一片衣袖用力下来,锦袍撕裂的声音掩盖了那讽刺的笑声,我大叫了一声。
滚。
我仰起头,瞧见的便是惊为人天的一张脸,心在那一刻剧烈的了,一股悸动蔓延全身,风萧瑟的吹过我的脸,扬起我的发丝,我的衣裙,视线就这样被遮挡住,最后化成一个身影,眼前黑暗一片。
那年,边疆大乱,匈奴进攻。
而那时的男孩儿,如今已经登上皇位,登基大典的一次回眸,我更是忘却了一切,忘却了你眼中的忧伤。回到庭院,你冒在我眼前,再次告诉我你要娶我,我扬起手打在你脸上,你依然笑着对着我说,要娶我,漫天飞舞的不再是蒲公英,而是漫天坠落的梅花,雪纷纷而下,你眼底出现不曾有过的哀愁。
纳兰卿,别欺人太甚。
若儿,我没骗你。
那你远征,跟我爹爹去打匈奴,只要你能凯旋归来,我就嫁你。
好。
你轻轻模了我的脸,将我拥在怀里,在我耳际轻声说道。
等我。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冷,渗入骨子的痛,距离,莫名的远了。
不安的预感。
就在你离去的那日,你身披盔甲,傲然看着远征的队伍,我捕捉到你眼中的一丝,你下马,在我掌心处点上金砂,你我之间,仿若隔了一世红尘,这一世,千万回转。
若儿,这样我就不会找不到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达你所愿,偿你所损。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痴痴的望着掌心的金砂下意识不去相信,不抱期望,便不会失望。
奋勇杀敌,半城烟沙,身负数百箭,尘埃落定,你嘴里喊着我的名字,看着满地血海,最后坠落到地上,笑着,闭上了眼。这是我不止一次做过的梦,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我总是半夜醒来,看到绣枕满是泪,脸颊满是泪痕。那是在听到你死去后的一个月。
自从你死后,那纳兰若独有的金砂被我亲手剥落后,我不再相信你的爱,但时间向我证明,曾经有个人,爱我如生命,剥落的那股痛,刀刃的冰冷,让我明白,至疼,因为至爱。
夜听琴
夜听琴,勾起了女儿的心事,
晓窗寒,神思倦,脂粉慵施,
懒得抬身一声长叹息,
轻匀粉脸随意挽青丝,
奁中珍物常闲
却原来是一首断肠诗。
定是红娘藏在此,
教人忒煞费寻思。
那年,你带我去听唱戏;那年,你带我吃遍京城小吃;那年,你带我放飞纸鸢;那年,你送我一盒胭脂;那年,你伴我度过冬季;那年,你在我窗前种下兰花徒然发现,自己身边再也少不了你,已经习惯你的存在,你不经意间的皱眉,自己会心痛,你执起我手带来的温暖,让自己安心不知何时,自己爱上了你,对于君王的爱,也仅是一时的懵懂,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爱上了你,不可自拔的。
流水兮,一去不复返。朝朝暮暮,缱绻更迭。岁月兮,一去不复返。寻寻觅觅,百转千常,此生遇了谁?此生等了谁?都无必要。
终是错过什么?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臂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可藏葬吾伧,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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