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马车伴随着马蹄的嗒嗒声渐渐走近,直至大门口停了下来,有人赶紧将一个小方凳放到了马车前面,这时马车门打开,露出一双纤长的手,接着一只修长的双腿,穿着浅粉色的罗裙,沈凉儿愣了一下,心道这大夫人怎么还穿少的衣裙呢,正想着,一张年轻秀丽的脸庞便从马车里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浅粉色的罗裙,配着白色的夹袄,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下好像发着光,姑娘神情很恭敬,她下车后转身朝马车里伸出手,便又有另一只手交到了她的手里,深紫色的袖口秀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上等名绣,沈凉儿这回看明白了,现在要下车的才是正主,而刚才那位看起来颇有大家气质的姑娘,想必只是个丫头。
大夫人从车里下来,沈凉儿第一次看到这大夫人,五十多岁的模样,虽然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可是却懂得如何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而注意她高贵的气质,众人这时都迎了上去,而沈凉儿则始终不语地跟在沈慕清几人的身后。
“大姐,一路辛苦了三夫人站在众人之前,说道。
大夫人威严的目光缓缓在众人中间转了一圈,在沈凉儿的脸上停驻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老二和老八呢?”
“八妹前天去了知海寺,还未归,二姐身体不适,说晚些再向大姐请安三夫人中规中矩地回答。
大夫人便没有再说什么,率先举步朝着大门内走去,沈凉儿随着众人退到一边,待大夫人那抹深紫色的身影走过她之时,她才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正朝着她这里看来,目光的焦距似就在她的旁边,她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的正是沈慕清,而他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抹目光。
沈凉儿垂下头,扯唇笑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又不笑了,因为那个姑娘看沈慕清的眼神和小红完全不一样,小红那是一种带着企图与虚荣,而那姑娘的眼底除了压抑的爱恋,再没有其它,这样的仰慕,想想其实并不可笑,反而有一点……可悲!
“哎,你发什么神经,一会笑,一会儿伤感,这么一会儿时间,你脸上换了好几种表情了沈慕白从另一边冒了出来,长辈们都进去了,只有她和兄弟三人还站在门口,突然听到沈慕白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啊?没什么啊茫然地看着他,还有被吓的心有余悸。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的表情好复杂,不会是想什么可疑的事情吧?”沈慕白怀疑地上下打量她,颇有她不说实话,就要整治她的意思,沈慕清这时手轻轻地他头上一拍,“别胡闹了,快进去吧
“知道啦沈慕白模模头,他也清楚,这大娘回来了,自己胡闹的机会可就少了许多,就算闹,也得在大娘看不到管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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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沈府现在在家中的人全部聚集到了餐堂,无一例外,大夫人坐在主位之上,其它人按份位依次坐好,而他们几个小辈则坐在最末位。
白天没有出现的二夫人这时坐在大夫人身边,划着浓妆的妖娆之颜上露着虚假的笑容,“大姐,这几天妹妹身体有些不适,没来得及出去迎接大姐,大姐不会怪我吧?”
“这也不是你想的,我没那么小气大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脸上的神情依然很严肃,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她没生气。
“呵呵……那就好,要不妹妹这心呐,怪不安的三夫人的捂着胸口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大夫人便没再理她,冷漠严肃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坐在末位上的沈凉儿脸上,沈凉儿只觉呼吸一紧,缓缓垂下了头。
“你就是老六的丫头吧?长得还真是像大夫人看着沈凉儿淡淡地说道。
“是,凉儿给大娘请安沈凉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大夫夫深深一辑。
“免了!”大夫人冷淡地挥挥手,视线在桌面上盯了一会儿,说道,“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沈家和张老候爷结了亲家,可这没过多少时日,竟然又被退了婚,你大哥那几日天天被朝庭官员问及这件事,这脸啊,算是丢到京城了,就连皇上都问沈贵妃,咱们家这三女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居然这么快就被退了婚
所有人都听出来大夫人对沈凉儿的不满,但都沉默不语,只有二夫人落井下石的说道,“哎呀,咱们家倩儿哪会知道那种来历不明的人的样子性子呢,皇上这回可是问错人喽
没有人回应二夫人的话,大家都沉默着,沈凉儿更是低头不语,想来是她的事让大夫人的儿子在京城有了不光彩,所以这回家来先拿她开一盘蒜。
“我们沈家的闺女,和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同,就算你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东西,但也不允许为家族蒙羞,这件事已经让沈家颜面上不好看了,这段时间你就在自己的院子好好反醒,别到处乱走了大夫人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先办了沈凉儿,众人感觉得出大夫人十分不喜欢她。
沈凉儿脸朝着桌面,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肩膀微微抖着,好像是在低泣,可谁也不知道,她被刘海挡住的脸上,正在冷笑。
沈慕白实在看不过去大夫人这种过份的态度,刚想站起来理论,却见沈慕清站了起来,“大娘,张家的婚是我主动的退的,和凉儿并没有什么关系
四夫人见儿子站了起来,不免有点紧张,直给她使眼色,要他不要多事,可是沈慕清就当没有看到,继续说道,“大娘说京城的人问及大哥沈家与张家婚事之事,但大哥应该知道张家对我们沈家做过什么,退婚是理所应当的吧,何来丢人之说?”
大夫人严肃阴沉地看着着沈慕清半晌,突然冷笑出声,“看来慕清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居然敢跟长辈这么说话
“大姐,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清儿年纪还小,有些事总会考虑不周四夫人这时出来打圆场,笑容真诚无比,一点看不出她在背后正算计着大夫人什么。
大夫人看了四夫人一眼,却没说话,而是瞪向沈慕清,“身为沈家的当家人,首要考虑的是沈家的利益,张家能给沈家带来什么样的利益,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年纪还小?考虑不周?既然如此冲动行事,你又有何能耐管理沈家?”
大夫人严词阵阵,顿时让整个餐桌都安静了下来,气气氛一下子沉默得连跟头发落地都可能会听到,沈凉儿有点担心地看着沈慕清,却见他脸色未变,反而笑了,笑得比平时更加高深莫测。
“大娘说得极是,那么明天慕清便到父亲那请辞吧
大夫人没想到沈慕清居然敢直面跟自己对上,他把沈岳山端出来,无非就是压她,因沈慕清是沈岳山亲口指定的沈家代理掌管人,她曾多次反对,可是根本没有用,而她自己也非常地清楚,这件事并不完全怪沈慕清,如果他做错的话,沈岳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如今自己这番强加之词看来没用,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可是现在地没有台阶可下。
大娘想着,目光直觉地看向一直沉默的五夫人,五夫人好像收到什么信号似的适时开口,“既然慕清还年轻,不如就找一个人在旁辅佐他,这样岂不是更好?”
“那五妹觉得谁合适呢?”大夫人顺着台阶赶紧往下下。
“管家周领在沈家服务多年,办事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如就让他暂时在慕清身边帮忙吧五夫人看起来十分诚恳地见意。
四夫人这时却笑出声来,“五妹这话说得可真有趣,堂堂沈家,能干之人何止是一个管家,竟估让一个外人来管家中之事,况且帮着清儿的不是还有欣儿吗?这孩子虽然年轻,性格可是稳得很,真是不知道五妹是怎么想的
四夫人尖锐的冷笑,让大夫人和五夫人都皱起了眉头,刚想反驳,沈慕清却开口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去向父亲询问一番吧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多少年了,沈岳山除了必要要不进主宅,而在别院他允许进的人,只有沈慕清一个,可见他对其的信任绝不一般,如果让他去请示沈岳山,恐怕结果还是一样,那样反而还可能引沈岳山的不满,认为她们是在怀疑他的眼光。
大夫人和五夫人都找不到台阶下了,而三夫人对于这样的事一向不理不顾,想要四夫人开口为她们解围似乎有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能开口的,好像只有一进在看戏的九夫人了。
“慕清这孩子一直很能干,他将沈家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于张家的事,妹妹我一直也看在眼里,大姐其实只是没有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如果您知道,想必一定也不会让咱们沈家把女儿的牌位嫁到张家去吧?”九夫人温浅地笑着看大夫人,好表情就好像在片得大夫人的认同似的。
虽然这算不是一个好的台阶,但大夫人还是顺着下来,“是啊,想想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咱们沈家,张家也是有错,就当是扯平,张老候爷并不是小气之人
这一顿晚餐,沈凉儿滴水未进,疲惫不堪,随着年的到来,沈家的人一个个都会回来,到时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呢?
呵呵——她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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