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手捧着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碗向学校走去。
他边走边想,这碗里装的是什么,是饭菜吧,才在这吃了饭,说不是哪又会是什么呢?
到了寝室兼办公室,南怀瑾扒开桌上的教材和教参、备课本。放下林诗韵给他的用干净包袱包着的碗。
南怀瑾又默想了会,解开包袱的活结,在盖碗上有个纸团子,南怀瑾打开纸团:“趁热吃,晚上到我家来!”
南怀瑾止不住心里蹦兵,脑壳里不由得冒出一个笑话:
某女职员前两天终于升级准妈妈了,老公让她赶紧跟单位领导说下,争取减点工作好好保胎,午饭在食堂碰见领导。
她难掩兴奋地汇报“头儿,我怀孕了。”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领导楞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老公知道了吗?”
她想都没有想地答了一句“他让我找你”……
每次涉及到瓜田李下之事时南怀瑾就会想到这个笑话。今天也不例外。
南怀瑾是激动伴着紧张揭开盖碗的。
碗一揭开,南怀瑾发现这碗里也没有什么特殊,就是中午吃的菜,南怀瑾清楚记得当时菜已被打捞过,就是钱老师在炖钵里划拉一下就放下筷子说的多谢吃饱了。南怀瑾当时见他划拉那一下还有点像交响乐团的指挥做演奏结束的动作呢。看样子这是林诗韵事前给自己预留的了。
碗是农村常见的大饭碗,大约可以装半斤米饭,现在装了有三两饭的样子,饭上面是腊膀蹄,这腊膀蹄的皮是金黄色的,肥肉部分是像牛乳一样的白色。瘦肉特别好看是紫红色的。像这样的肉有七八坨。配的小菜是蘑菇等。
南怀瑾的肚子还饿着,见了这好的东西不用说是胃口特别的好,他先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了一块肉丢进口里一咬,真香!
南怀瑾边嚼边在自己平时吃饭的饭钵里拿出调羹,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南怀瑾口里吃着林诗韵为他开的小灶,心里想着她那娇美的面容,南怀瑾想一个农村妇女怎么可能那么的白干白净,难道她不做农活?赵校长似乎很在意她的情绪?
南怀瑾有太多的疑问想知道,但自己也知道打听人家的家事是不怎么好的。
“哟,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吃什么好东西呀?”一个声音从南怀瑾背后响起,把专心享受美味与悬揣林诗韵模样的南怀瑾吓了一跳。
南怀瑾回头一看,原来是钱老师:“钱主任呀,我那是吃什么好东西,早晨的一点剩饭放晚上就会坏的,就把他扫进肚里。”
“林妹妹做的那么好的菜还没有把你喂饱呀?”钱主任不解地问。
“光顾听领导指示,饭就吃好了,像我们这样的人过道门槛又会吃三碗饭。”南怀瑾边把在家听大人们打嘴仗的话搬来对付钱主任,边赶紧把舍不得吃的还有的两块肉扒拉到嘴里。南怀瑾的脸上就鼓起了两个很大的包,随着咬肌的运动那包就逐步缩小了。
“别噎着。”钱主任边说边主动坐在南怀瑾硬板床的床沿。
南怀瑾赶紧吞下没有细细品味的肉菜,找杯子要给钱主任泡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杯子却想起自己没有茶叶。
“钱主任,您坐会,我去找点茶叶来给您泡茶。”
“不用了,你看茶我自己带着,你也再不要喊我主任了,就喊老钱或者钱老师,现在杨柳小学就你喊我主任,听着有些别扭。”
“那哪行呢,我不管别人怎么喊,我是要尊重领导的。”南怀瑾讨好钱主任说,此时的南怀瑾仍然对钱主任充满了好感。
“来了几天了,就在准备开学工作,也没有照你的闲,什么时候到我家去,叫你嫂子弄点农村的饭菜,我们哥俩好好喝一杯。”钱主任很大方地许了个愿。这个愿直到很长时间后才圆。
“钱主任家是哪里?”
“我的家就在杨柳大队的三小队,小地名叫长秀堤的地方。哦,你不知道,我们杨柳小学绝大多数老师都是民办老师,都是本村的人。也就四五个公立老师,还有两个不上班只拿工资。”
“还可以不上班只拿工资?天下有这等好事?”
“有啊,远的不说,中午做饭我们吃的大美女林诗韵就是只拿钱不上班的。”
“什么?赵校长的妻子也是学校的老师?而且是公立老师?”南怀瑾越发糊涂了,才来时就听说有个望老师不上班只在城里呆着。现在在南怀瑾心目中的林妹妹又是一个白拿钱的,这让南怀瑾一时接受不了。
在南怀瑾的世界里认为人只有劳动了才能获取报酬,如果在还是工作的年龄阶段不上班拿钱南怀瑾是不耻这些人的。现在他就有些痛苦的感觉了,心目中的林妹妹的化身的林诗韵原来是个不劳而获的女人?!自己刚才还在吃这个女人做的饭菜。自己这样看人家对不对呢?
“是的,你知道吗赵校长也是民办老师。”
“这我知道,赵校长亲口对我说过的。”南怀瑾嘴里这么应着心里却说:民办老师难道不是人,你自己不就是民办老师吗,自己瞧不起自己!
“你就部感到奇怪吗?一个如花似玉的公立老师嫁给了一个乡村的民办老师?”钱主任很想吊起南怀瑾的好奇心。
果然,南怀瑾心里的好奇被吊起来了,可当南怀瑾看见说这些信息时脸部扭曲的钱主任时,南怀瑾不想听钱主任的进一步发布什么新闻旧闻了。
“钱主任还有别的事吗?”南怀瑾这句半天云里一句话把正准备讲长篇故事的钱主任的嘴巴堵住了。
钱主任好不爽,正像在平坦的公路上高速行驶的汽车来了个急刹车。车身自然有些倾斜。而且钱主任虽说在学校是二把手,但他团结了三把手,孤立了四把手,一把手赵校长又是一个忠厚的人(这是南怀瑾后来给赵校长下的评语),所以有时候就是他说了算。这有点像清初康熙帝年幼时的朝廷格局,鳌拜说了算。杨柳小学的老师们都知道:钱主任的虎须是捋不得的。
面对小女圭女圭南怀瑾流露出的逐客令钱主任不合小孩一般见识。
“有个事想问问你,你来报到以前,公社教育组的王组长真的说过要你参加学校管理吗?”
“怎么啦?这很重要吗?难道我还有胆子在这里把自己往学校领导班子里塞?我有这个必要吗?”面对钱主任的询问南怀瑾只好言之凿凿,其实南怀瑾当时只是看不惯钱主任对赵校长那种咄咄逼人的表现,毕竟不说在学校人家是校长,现在在人家家里,人家还好酒好菜地请你吃饭,不正像《沙家浜》里胡传魁骂刁德一“这老刁一点面子也不讲”。情面也太陡了。
其实南怀瑾不知道老毛评价《红楼梦》里的贾府“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一个单位,一把手不够跋扈,或者修养好点,或者能耐差点,或者组织原则强点都会导致二把手飞扬跋扈。钱主任在南怀瑾心目中的好感正在一步步退去。
好多年后南怀瑾总结自己总是同情弱者,看不惯倚强凌弱,好打抱不平,最后损失了很多强援。因为强弱对于自己的帮助是不一样的。有些被强所凌的人自身就难保,你还指望他来帮你?
但对于钱主任,南怀瑾后来就一直没有后悔过。因为钱主任相对于赵校长的强只是偏狭意义的强。或者是小人的争权夺利的强。
南怀瑾还知道一点,钱主任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到教育组去问关于自己的安排。在教育组报到接受分配时时任组长的是南怀瑾小学时的班主任,他也是民办老师出身,对杨柳小学班子的问题也略知一二,只不过鞭长莫及,再加上杨柳小学在当时的公社位置不重要,教育组也没有把心思用在这个村级完小的身上。说白了有听之任之的意味。王组长确实对南怀瑾交过底,要他支持赵校长的工作,不要和他对着干。
南怀瑾想休息时到王组长家坐会儿就可以把当时的情况暗示给他。万一钱主任要撕破脸去教育组讨说法自己汇报过也主动一些。
见南怀瑾不太友好的发问,钱主任只好转换话题:“小南,我们能在一起工作是缘分,我很珍惜这份情。你今后只要听我的,绝不会让你吃亏,有好处我会罩着你的。”
面对钱主任的果的收买,南怀瑾更加鄙薄他的做派了,但现在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犯不着得罪他。
“只要你不让我干有违良心与道德法律的事,我肯定支持你。”南怀瑾很巧妙地设置了一些条件,将来自己也会游刃有余。
“好,你这个表态虽不让我十分满意,我也能接受了。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南怀瑾和钱主任两人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解读,最终是怎样,天知道!
钱主任见和南怀瑾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沟通的了就告辞出了南怀瑾的寝室。
南怀瑾刚从暖水瓶里倒了点热水准备洗碗,见数学教研组长李老师站在了自己寝室门口。
“请进来坐会儿。”南怀瑾向木讷的李老师发出了邀请。
李老师走进来环视了南怀瑾的寝室一眼说:“到底是小年轻,房间就收拾的干净些。”
南怀瑾将李老师请到自己平时坐的办公椅子上说:“哪里,单身汉东西少,好收拾,你看我来的时候就轻轻松松的一副担子就挑来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是呀,看得见的东西多和少一眼就知道,心事重可就看不见了。”李老师像个哲学家说出来的话就不一样。
“李老师,你的话好有哲理呀!”
“是吗?”
“是的。”
“刚才姓钱的是不是想把你扯到一艘船上去呀,没有给你封官许愿吧。”
“他没有说什么呀,就在这问我习不习惯,没有说什么呀。”
南怀瑾有个姑妈,是个旧社会的知识女性,曾经对南怀瑾重三遍四说过“会做媒的两头瞒,不会做媒的两头传。”“东西越带越少,话越带越多。”南怀瑾就牢记这句话,一般他是不会传人家的话的,毕竟传多了总会有对质的情况出现,哪多没有意思呀!
“这就奇怪了!我说小南,他以后要你支持他什么的千万别听他的,他和赵校长总是对着干,可老赵不和他一般见识。要是我是校长,哼,早就把他一脚踢开,我就不信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以后你可不信他的,要听赵校长的!”
“来说是非的必是是非人。”南怀瑾在心底里对认为是木讷的李老师也大打折扣。这杨柳小学难道真是“池小王八多”,原先四个班子成员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来蛊惑自己把队站到他们那一列去,怪不得王组长说杨柳小学复杂呢。
我就有这么重要吗,搞得班子成员来游说自己。南怀瑾突然想到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这杨柳小学原先是平衡的,二比二,自己突然的加入势必影响这个格局。真的给你根杠杠你就能撬动地球?
“我们都要听赵校长的,不过那要是正确的才行呀!”
“那当然。一个学校,校长的不正确难道会是我正确!”李老师一脸天真。
“你怎么现在在洗碗,中午不是在赵校长家吃的饭呀?”
“哦,早晨吃了忘了洗,现在想起来了才洗。”南怀瑾搪塞说。
“你在备课了?你看,科班出来的就不一样,你的字多漂亮呀,我只看见林老师有这样一手字。”
“那个林老师?”对自己的钢笔字南怀瑾还是很自信的,听到有和自己比肩的人物,南怀瑾还是很想见识见识的。
“就是中午做饭你吃的赵校长的老婆林诗韵林妹妹呀。”
“她是老师?怎么不上班?”一说到林诗韵,南怀瑾也就顾不得什么不要乱打听呀这样的古训。
“这是说起来话长呀。你看李老师这人怎么样?”
“给人感觉很好呀,温柔娴淑,高贵典雅,气质不凡,我感觉就像天人一般。”南怀瑾把自己形容美好女子的词一下堆砌出来。过了好多年后,南怀瑾读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时见段誉对神仙姐姐的膜拜就不由自主想到了林诗韵。不过那时斯人已非,令南怀瑾感叹不已!
“你的评价很准确,这林诗韵其实是个苦命的人!”作者刚强与散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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