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声。
小皇帝转头望去,只见那个曾经母仪天下,端庄得体的皇太后如疯了一般朝他奔跑而来。福德安在后头跌跌撞撞的跟着跑,嘴里不停的叫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小皇帝的脸色瞬间从平静变为惊慌失措,他瞪大了双目,微张着嘴,看着自己的母后从身旁跑过,踏着满地的断肢血水冲进了战场之中。
“母后!”
刀光剑影中,那失了仪态的声音跑的坎坎坷坷,几次险些与刀锋擦肩而过。小皇帝顾不得其他,拔出腰间宝剑,双腿夹紧了马肚:“驾!”
福德安见势不妙,赶紧迈着老腿蹬了两步,正巧抓住了小皇帝的马缰绳,嘴里喘着气却拼命哀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福德安,给朕放开!”小皇帝死死拽着马缰,目光不时的朝前看去,焦急不安。
“老奴便是万死,也绝不会放手啊!”福德安终是有些体力不支,双腿渐渐跪了下去,手中依旧抓着马缰。
“给朕闪开!”
两人都是拼了力气想要挣月兑对方,福德安虽上了年纪,但小皇帝尚幼,一时之间两人竟谁也没有挣月兑开去。
小皇帝急红了眼,大吼一声:“福德安!”
福德安双目一闭,一副致死如归的模样,道:“皇上要过去,就从老奴的尸身上踏过去!”
“你!”小皇帝气结,干脆丢了马缰,从另外一侧滑下马来,刚要迈腿往前冲,没想福德安似是拼了老命,一个虎扑过来就抱住了小皇帝的小腿,死不撒手。
小皇帝扭动着身子,嘴里叫道:“福德安,你这是让朕负天下之大不义!一朝君王竟连自己的母后也救不了,日后朕还如何去平这所谓的天下!”
“皇上!”福德安抬起头,竟是老泪纵横,“太后娘娘如此,早已告诉了奴才,皇上莫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啊!”
小皇帝瞬时愣住,停止了动作,呆呆的望着福德安,“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早知会有今日,出殿前就与奴才说了……”福德安还在说着,小皇帝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直直一脚踢开了福德安,拿剑指着他怒骂道:“狗奴才为何不阻!?”
福德安哭的憾声动容,“太后意已决,任凭奴才如何口舌都不听啊!”
小皇帝抬头望去,那道身影却已隐没在了刀剑之中,他只口中喃喃:“母后……”
单亲王神色一变,竟是有些笑意。方才眼中的惧怕一扫而光,目光穿过那死亡的枪头,直达鬼脸将军身后。
柳卿云却依旧不为所动,目光直直的望着单亲王,眼神冰冷。
“住手!”
声音的主人竭力保持着平静,只她在奔跑中凌乱的妆容与那身华丽的衣裳透出些许狼狈,神情依旧是毫无波澜。
沉默良久,面具下传出沉闷的声音:“太后娘娘来此作何?且容臣斩了这逆贼,再与太后娘娘请罪
“你不能杀他
“昭妹,你终于来了单亲王神情兴奋,却极力掩饰的望着皇太后。他方要上前一步,柳卿云手中的火麒麟往前一指。
“臣不明白
“有何不明?本宫说了,不能杀他!”皇太后提高了些声音,“柳将军,放下你手中的枪
单亲王一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盯着柳卿云,听见她道:“臣办不到
“太后命令,你竟敢不从?”单亲王挑眉。
忽的,那枪头似是闪电般动了,侧面狠狠擦过单亲王的脸颊,单亲王闷哼一声右脸瞬间迸裂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不要伤他!”
柳卿云感觉身子一沉,皇太后竟不顾跑上前扯住了她的腿,迫使她不得不转过脸来:“太后……”
就在此时,单亲王发出一声爆呵,伸手就要夺过柳卿云的火麒麟。奈何柳卿云早已是使了八层功力,枪头一转就直直朝单亲王胸口猛然刺去。
“不要!”皇太后大叫。
噗嗤。
青铜铠甲在火麒麟面前似是一面糊纸,枪头毫不停歇的刺了进去,贯穿了单亲王的整个胸腔,再后背后穿了出来,滴着扎眼的鲜红,整个枪头因染了血色而更加火红。
“你……”单亲王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的抬起头,那双眸子依旧是冰冷如霜,那杀气依旧叫人胆寒。
皇太后似是呆愣住了,紧紧的捏着柳卿云的铠甲。
“王爷重伤!王爷重伤!撤!”混乱中不知谁吼了一句,单亲王带来的兵马抵御不住招架缓缓的往后退去,一两个功夫颇高的亲信拔脚就朝单亲王奔去。
单亲王眼中透着无尽的不甘,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想要朝柳卿云抓去,“柳……卿……云……”单亲王的嘴唇还在上下开阖。
柳卿云一愣,忽的耳畔生风,手中的枪杆一轻,单亲王已被那两名亲信一左一右驾着逃离而去。柳卿云收枪,正要趁胜追击,只听身旁噗通一声,她转头一望,皇太后竟瘫了下去。
“皇上,单亲王跑了!”一名士兵斗志高扬的跑到小皇帝跟前禀报,“可还要追?”
小皇帝刚要答话,就见那银色铠甲的将军骑着马儿归来,怀中抱着的女人,正是他的母后。
柳卿云抱着皇太后,翻下马来,交给了福德安唤来的几名宫女,半跪在小皇帝面前道:“臣,不辱使命
“平身
小皇帝话音刚落,柳卿云脑海中闪过方才单亲王开阖的嘴型,眸子猛的一缩,忽的就站起,飞身上马。
小皇帝一愣:“柳卿云,你这是要去何处?”
“请皇上恕臣无罪!”柳卿云头也不回的道,打马飞奔而去。
路上,柳卿云疯狂一般的抽打坐骑,奈何永宁宫与倾颜宫之间相隔甚远,无论马儿跑的飞快那座宫殿此刻依旧遥在远处。
“驾!”柳卿云咬着牙,心中咆哮,千万莫要有事!霍红颜!红娘!千万莫要有事!
柳卿云夹紧了马肚,提起缰绳,马儿迈开蹄子跨过一汪小池,落地时不知怎地竟跪了下去。柳卿云整个人也跟着往前跌去,幸得她身手了得,一脚踏在马背上飞身而起。
这马估计是断了蹄子再也跑不得了,柳卿云干脆月兑去厚重的铠甲,提起长枪,一路施展轻功往倾颜宫而去。
“皇姐,这边这边单宁香矮身躲在长廊杆下,轻声的朝拐角处招收。不一会儿,只见两个瘦弱的身影悄悄的朝她走了过来。
“若是我猜的没错,宫中定发生了什么那张绝色的脸庞稍稍抬起,露在了月光之下,正是单柔清。
旁边的女子虽躲在暗处,却依旧能看出,那一脸妖媚的笑容除却单安楠还能有谁?“依我之见……”闪亮的眸子一定,“怕是有人逼宫!”
“胡说八道!”单柔清瞪了她一眼。
“你们别吵单宁香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又警惕的望了望前方,奇怪道:“前方是倾颜宫吗?怎么火光如此明亮?”
“哎呀单安楠怪叫一声,“莫不是霍红颜也被抓了?”
“去瞧瞧便知单宁香说罢,就猫着腰,朝前而去。单柔清伸手抓了个空,只得跟上前。前面人走的轻松,后面却跟的吃力。单宁香殊不知她平日里习惯了穿军装,此时行动甚是方便,其他二位衣摆拖地,单安楠走在最后时不时险些踩在单柔清的衣摆上。
每年守岁,三姐妹都会聚在长乐宫,一个时辰之前,三人还有说有笑,本打算邀了霍红颜一起来。谁知派去的人回来说霍红颜去永宁宫请岁了,之后又派了人去,竟是有去无回。单宁香一拍桌子,怒道:“这大过年的也给本公主摆臭架子,我到要去看看她霍红颜凭什么扣了长乐宫的人!”
这才说罢刚要冲出殿门,就被一队的金吾卫给堵了回来。说是皇上有令,今夜各自安好守岁,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三人暗暗寻思了一番,深感不对,单宁香便偷偷打昏了后殿的守卫,带着两个皇姐溜了出来。
一出来,三人便感觉到了不同,往年就算是守岁也还是有金吾卫巡视,今日竟连个内侍宫女都瞧不见。
三人来到倾颜宫后殿,单宁香轻声道:“我先进去,你们好生躲着
过了半响,单宁香回来了,朝她们招招手。三人模着路,进了倾颜宫。后殿竟无一人,三人对望了一眼,轻手轻脚的朝前殿而去。
刚要穿门而过,就听前殿有响动。单宁香立即一伸手拦了两人,躲到墙壁之后。竖起耳朵,屏息凝听。
“霍红颜,你是亲自动手,还是我代劳?”一个女子的声音,似是在哪儿听过。
过了会儿,才听霍红颜轻笑了一声:“王爷竟派你来,是来送死的吗?”
单宁香一激动就要冲去,单柔清与单安楠两人好不容易才拉住她,单柔清悄声道:“再看看
“哼那女子冷笑一声,“送死?你以为我带这些人来是看好戏的吗?”
噌。抽剑的声音,单宁香再熟悉不过。她不顾皇姐的阻拦,使了蛮劲推开两人就冲了出去。
耳畔还有霍红颜的怒声:“这天下能杀我的人,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qaq只剩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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