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阳光温和地洒在院里,风轻拂着,带着令人舒爽的微寒。《》林小如搬把躺椅,懒散地倚在芭蕉下。因为特殊日子,小月复坠痛难忍,她已经在躺椅里窝了两天了。
看了会书,倦意袭来,她随手将书往脸上一遮,想睡会。
意识中感觉刚眯着,就被莲儿的轻叱声惊醒了。睁眼,面前站着位年轻男子,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本来遮在她脸上的书。
“你是谁,竟敢这样唐突?”莲儿生气地对他说。这人打哪冒出来的,就在她从房里拿点针线的工夫?
林小如眨眨眼,忙笑着起身:“是你!齐大公子!”和齐雪更熟悉后,她反不叫“齐雪”了,特地在齐公子中加了个“大”字,就有了点调侃逗趣的意味。
齐雪也不以为意,自己坐下,瞅着她笑:“人说海棠春睡,齐某今天却看到了芭蕉秋卧,真正难得!”
“海棠春睡,美艳惹人;芭蕉秋卧,萧瑟孤寂,正符合我这天涯沦落人。”林小如回道,不敢再歪着,拉了把椅子坐下,对一边还没回过神来的莲儿说:“莲儿,这位就是齐公子齐雪,快去沏茶。”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齐公子啊!自己刚才还对他呼来喝去,真是丢脸哩!莲儿见齐雪正看着她,脸上蓦地一烫。又一想,齐公子怎么了,齐公子也不能对小姐这么没礼貌!小姐……敢情齐公子并不知道小姐是位小姐?幸好,刚刚没有一口说破。
“你是茶道高手,我这简单,没什么好招待,只能让你润润喉了。”林小如接过茶,亲手递给齐雪,“说实话,还真有点想念你沏茶的味道!”
齐雪接过茶,抿了口,点点头:“味道有点淡,不过还行。”又说,“你到底是想看我沏茶,还是想喝我沏的茶?”
“都想!”林小如笑,“看你沏茶是享受,喝你的茶也是享受!那次看你沏茶,我就想,这齐公子,哪像商人,简直就是谪仙啊!”
“那你认为我该是什么样子?大月复便便,满脸油光,财大气粗?”齐雪又是皱眉又是好笑。
“这种人多了去了,但你不是!别人气儿粗,那气是铜臭气;你的气儿是彩虹!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铜气儿的最不像商人的真商人!”林小如笑得两眼弯弯。
“怎么,想把人捧上云端,再狠狠摔下来?我看你啊,也不是个良善的。”齐雪摇头。
莲儿在一旁听得偷偷笑。
“我可是心善得很,连阿猫阿狗都不欺的!”林小如一脸无辜。“公子大忙人,今天不是来说笑话儿的吧?有什么吩咐?”
“今天倒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听说景玉巷有人摆了个烤肉摊儿,小有名气了,我估模着你就住这,应该知道。”齐雪悠闲地靠向椅背。
林小如和莲儿对视一眼,掩嘴轻咳:“那大公子是想吃烤肉,还是对摆摊儿感兴趣,或者是砸摊儿的?”
“都不是,是对摆摊儿的人,确切地说是对那出主意的人感兴趣。”齐雪看着林小如,眼睛微眯。
“不砸摊儿就好。我今天请大公子吃烤肉咋样?有没有兴趣尝尝蓬门寒户的吃食?”林小如一副调侃的语气。
“果真是你!我就寻思,怎么这景玉巷你一来就有了烤肉摊儿,还这么快出了名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的手笔。”齐雪一点也不意外地说来。
“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大家反正闲着,摆个小摊儿,补贴点家用,我也好偷下懒。只是可惜了外面那个院子。挺好的小院儿,看看书,下下棋,喝喝茶,诗情画意得很,被我这么一弄,每晚惨不忍睹,那些藤儿花儿也跟着遭罪。咳,我还怕你心疼白寻了这么个清雅的地方,笑我焚琴煮鹤哩。”林小如叹口气。
“我刚进来时也没觉着院子有什么不妥,只是奇(色色小说
“欢迎你留下。不过我这土帽儿要怎么招待你这位大仙哩?琴棋书画我是一样不会。今儿还早,要不大公子看是不是去逛逛?”林小如犯了难。
“不逛不逛,说了今日要偷懒的。我也不用你费心招待,你刚不是在睡觉吗?你睡你的,我看着。”齐雪说着,闲闲地伸了个懒腰。
果然人生得好,平常人家做着不雅的动作,他做来偏就好看。林小如感慨,她不觉得怎样,一边的莲儿看得瞠目结舌:这齐公子,怎么……!
齐雪一脸调侃地笑意看着她。
“你睡,我来看!”林小如磨磨牙。齐雪也有这样不着调的时候?
不过,总不能两人坐着干瞪眼吧?
“要不,咱们索性去江边玩?把东西带上,到船上烤肉吃,再叫俩伴儿?”林小如眼睛一亮。
“这专门去玩,时间又嫌不够,一时也找不到人,还是改天吧。这人一说要偷懒,还真不想动了,你这窝借我。”齐雪说着,掀起薄毯,自个儿往椅上一躺,闭上眼。
林小如愣怔了一瞬,只好随他去。莲儿有些急,林小如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自己接着看书。
齐雪并不知她身份,便没什么不妥。齐雪拿她当兄弟,这样很好。以后若知晓了自己身份,怕没这么自在了。
莲儿见林小如浑不在意,也不再说什么,拿了针线,继续绣花儿。
看了会书,林小如无意间一抬头,发现毯子滑了下来,齐雪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怕他受凉,遂轻手轻脚过去给他盖上。
莲儿瞧见这一幕,看看林小如,又看着齐雪,不知想到什么,停下手中的活儿发起呆来。
林小如也不管她,又看了会,眼前的字模糊起来,她扔了书,见旁边塞过来一只软枕,顺手接过,伏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一觉好睡。林小如再次睁眼时,日影已西斜。身上不知何时给披了件厚袍子,莲儿不在身边,针线花绷不见了。再看齐雪,竟还在酣睡。他舒展着两条长腿,手随意搁在躺椅扶手上,面容宁静祥和,睡得极是惬意。
林小如暗暗惊讶,像他这样的人,能够独自在别人家的小院里,在一把躺椅上睡这么久,只怕是前所未有的事。这要足够的信任和放松才能做到。
风中凉意更甚,林小如将袍子也给齐雪盖上,去寻莲儿。
许氏母女,叶世荣和聂少华都在家,几人正在准备晚上的烧烤。原来莲儿怕吵醒林小如,把他们都拦在了外院。
“许大姐,我今日有贵客,麻烦你早点准备晚饭,多加几个菜,叶大哥,还要辛苦你,陪我去街上一趟。菊子和少华在晚饭快好时就把炉子生上。莲儿,你照看齐公子,若他醒了,告诉他我去去就来。”林小如吩咐大家各司其职,便和叶世荣去了街上。
“公子,以后别再叫小的‘叶大哥’了。公子把小的当人,小的很感激,可您这样叫,是折煞小人,小人心中很是不安。何况,别人知道,也会笑小的没有规矩。”叶世荣赶着车,小心翼翼地说。
林小如想,既然叶世荣不开心,自己若坚持只会让他更苦恼,不如顺了他的意。“那我以后就叫你阿荣,可好?”
“好,好,这样又简单,小人听着也安心。”叶世荣笑逐颜开。
林小如又问起他的情况。原来叶世荣也是个可怜的,十多岁父母死后,家中再无亲人,便卖身为奴,后来主家败落,遣散了他们。他流落至此,前些天才被齐雪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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