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与荣 第一九九回寻找阿兴冷文英体亏晕倒

作者 : 剪灯夜话

且说冷文英以前喜欢为老太太专门做一些可口的菜肴,也就时常到厨房里来走动。(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厨房里管事的厨师阿兴知道冷文英喜欢下厨,也就时常教她一些下厨的道道。这么一来两个人也就接近了许多,语言之间也说的投机随便。自从老太太明确了冷文英配合张瑞诚主事一日三餐以后,冷文英就更是勤快了起来,早上也就要比以前早起了一个多小时。虽说张瑞诚照顾她身体弱,要她早上多睡一会儿,不要起得太早,冷文英却就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天,她还是天天早起。这么一来,冷文英跟阿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了。

漱洗完了,冷文英开了房门,离开卧房,想要去看看玮儿起来了没有,关照她一些事情。可是走到玮儿房门口,听了听,里面一片沉寂。敲了门,也没有回应,就知道她昨天晚上又是跟张肇础睡在一起,冷文英顿时火气。她知道张肇础身体比较弱,也警告过玮儿,不要每天晚上跟他睡在一起,以便让他能够好好调养身体,使她能够养个吧儿子,可是玮儿好像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情,依然天天跟张肇础睡在一起。至今为止,玮儿不仅没有生儿子,就连女儿也没有生一个,可想而知张肇础的身体有多么亏。

冷文英生第二个女儿张春兰的时候,大出血,身体就弱了,也就不想再生孩子,就在老太太面前说了情,让张肇础把玮儿收了房,继续生孩子,最好是能够生养儿子。可是就此,张肇础也就冷落起了冷文英,起初还十天半个月地到她房里来一次,后来则是天天跟玮儿睡在一起。这事情是她自己挑起的,又不能发足,冷文英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说了。

气气闷闷中,刚想要朝外走,一个转身,却突然一阵头晕,冷文英连忙在栏凳上坐下了,只觉得身上一阵发热,紧接着一阵子冷汗。冷文英只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泪差一点儿掉下来。

“你们倒好!我在老太太面前成全了你们,你们倒是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了,全然好像没有了我这个人似的。”又悻悻然看了看张肇础的卧房,愤然想道:“我看你也跟大哥差不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这么想着,就慢慢站起来,赌着气,坚持着离开了自己住的院子,来到了后天井。

走进后天井,冷文英走进厨房,看见阿兴不在,灶头里的火正在熄灭下去,而旁边柴火不多了,就走过去掀开锅盖看了看,锅子里的粥马上好了,就想要去抱些柴火回来,以备使用。

知道日常用的柴火堆在后天井西门外面,冷文英就离开厨房,朝着后天井西门走过去。

张家大院是紧靠着黄浦江边的。买下西门外这一块地皮的时候,老太太就在四周围了篱笆,又在里面种了好些树。一方面是要让松软的江滩土地结实起来,一方面家里一年四季的柴火也就全靠了它们了。

走到后天井西门口,冷文英就听得从北面远远地传来了“噼……啪……,噼……啪……”的劈柴声,就沿着后花园外墙和几间柴房之间青石板铺砌的小径朝北走去。走到尽头,拐了个弯,冷文英猛然看见暗色中一个白晃晃的身影在那里劈柴,定睛一看,果然是阿兴。

“太太,你找我有事吗?”阿兴已经看见了冷文英,停止了劈柴,扶着斧头站在那里。

冷文英走过去,笑着说道:“哦!你在劈柴啊!我是想要过来舀些柴火,以便备用。真不好意思!”此时才看清楚,阿兴赤着膊,身板高大,魁梧,结实,又是满头满脸的汗水。

阿兴原来是乡下镇上一家饭馆的厨师,能够做一手好菜,跟张富和张贵的母亲刘兰英有些亲戚关系,是张富和张贵的父母张沪生和刘兰英把他推荐给老太太的。家属都在乡下。平时就吃住在这里。

冷文英现在管着厨房,跟阿兴的交往更加密切了,也就更是随便些,就看着他,说道:“马上就要秋凉了,早起和晚上都要穿衣服,不能赤膊。年轻时候不知道保护身体,到了老了会吃亏的。”说着,就从腋窝底下的纽襻里拉出手绢,蘀阿兴擦起了满头满脸的汗水,还说道:“怎么不带一条毛巾呢?”

阿兴看见冷文英对他如此亲近,就害羞地说道:“太太,不要紧的。马上就要劈好了。”

冷文英却还是靠过去,蘀阿兴擦汗,又说道:“快把衣服穿上,别着了凉。”可是天黑,没有注意脚底下,一不小心踩在了一根木柴上,脚下一别,身体一晃,就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

阿兴赶紧伸手当面一把抱住了冷文英,说道:“太太,当心!”

冷文英顿时红起了脸,却不挣扎,任凭阿兴那么抱着,还是抬头看着他的脸,继续蘀他擦着脸上的汗水,还说道:“老太太说的,对于你这种家室不在身边的人,平时要多关心。这也是我的分内事。”

看见冷文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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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跟阿兴在厨房里做事情的时候,说话开玩笑是常有的,冷文英就笑嘻嘻说道:“好啊!只要你愿意,我就跟老太太说去,让你做了我的弟弟。你说好吗?”又看了看阿兴健壮的身体。

阿兴看着冷文英,腼腆着脸,说道:“太太,我恐怕没有这个福气。像你太太长得这么贤淑漂亮的贵人,怎么可能做我的姐姐呢?况且二老爷知道了也未必会同意。”

冷文英心里正有气,随口就说道:“提他干什么?我们的事情跟他不搭界的。你认了我姐姐,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说完,又是“唉……”的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见冷文英好像有些不高兴,阿兴就问道:“太太,为什么叹气啊?有什么不高兴吗?”

阿兴的这一句话可就问到了冷文英的心坎上了。她的眼面前立刻就晃现出了张肇础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面孔,和他跟玮儿两个人时常说说笑笑的情形,就摇了摇头,说道:“做人没有意思。”

听了冷文英的话,阿兴就着急了起来,说道:“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你可不能胡思乱想的。什么做人没有意思呀?心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能跟我说吗?我不会说出去的。”

冷文英“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阿兴是个有家室的人,也就知道冷文英有心事,又不肯说出来,就说道:“太太,做人不顺心的事人人都有,想开些。你身体不好,又这么气气闷闷的,会影响你身体的。你看东房里太太和西房里太太都是长得这么漂亮,又是这么贤惠,可是……唉……!怎么说呢?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冷文英抬起头来,看着阿兴,说道:“我看他们兄弟几个差不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阿兴心里立刻明白了,就知道冷文英跟张肇础其实也不和睦,很可能是因为玮儿引起的,就看着冷文英,说道:“太太,想开些。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心换人心,谈何容易!”

冷文英看着阿兴,笑嘻嘻轻声说道:“没有想到你看事情还这么深刻。”就轻轻推开阿兴,说道:“还是做事情吧。”就蹲在地上捡拾起了柴火,又问道:“阿兴,听说你女人是在我们乡下田庄里种地的是吗?”

阿兴弯身舀起斧子,劈着柴,回答说道:“太太,是的。她是在乡下田庄里做的。我正想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就是不知道行不行,方便不方便。”

看见阿兴说话吞吞吐吐,冷文英就不高兴地说道:“话还没有说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不方便了?”

阿兴放下斧头,说道:“太太,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我家里有三个孩子,父母身体又不太好,需要照顾。她又在田里做事情,有些照顾不过来。我想请你能不能跟文华太太打个招呼……”

冷文英一听就明白了,很爽快地说道:“我知道了。文华马上就要来的。我跟她说一声,要她告诉沪生叔叔,平时给你女人安排方便一些的事情,可以照顾家里。是这样吗?”

阿兴听了,立刻高兴地说道:“太太,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件事情梗在我喉咙里已经很久了,就是不敢开口。谁知想太太居然是这么一个爽快人。那我就先谢过太太了!”说完就对冷文英鞠了一躬。

冷文英却把身体偏到一边,不高兴地说道:“鞠什么躬呀!你这是没有把我当自己人看待!不早一点儿告诉我,又要鞠躬!谁受得起呀!还说要认我做姐姐!亏你想得出。”这么说着,就捧起了一捆柴火想要站起来,可是头一晕,眼面前一黑,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阿兴赶紧走过去,扶起冷文英,着急地说道:“太太,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出来呀?什么事情你就吩咐一声好了。我们都会做的。你看!摔疼了吧?”

冷文英说道:“不碍的。老毛病了。”说着,想要站起来,眼前却又是一黑,身体一晃,又倒下了。

阿兴赶紧抱起冷文英,让她坐到旁边一间柴房的门槛上,扶着她,又从她手里舀过手帕,蘀她擦起了一时间渗透出来的满头满脸的虚汗,说道:“太太,你的身体怎么这么亏呀?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汗。”

冷文华苍白着脸软绵绵靠在阿兴身上,说道:“我这是生养春兰的时候大出血留下的病。”

阿兴说道:“哦!可能是贫血。那当时为什么不抓紧治呢?留下了这么一个病根。”

冷文英说道:“治了。杏园大少爷赶来给我把了脉,配了药。可是那药实在太苦,咽不下去。吃了几个月,又不见好转,我就不吃了。现在一年四季吃着人参,可能补不进去,用处也不大。”

阿兴说道:“太太,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怎么可以不坚持喝药呢?”

冷文英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那药实在太苦,我不想吃。”

两个人正这么说着话,只听得张瑞诚喊道:“二太太,你在这里吗?三太太来了。”

冷文英连忙说道:“噢!对不起。文华来了。扶我起来。你的事情我会跟他说的。”

阿兴扶起冷文英,还是关切地问道:“太太,你行吗?要不去睡一会儿。”

冷文英笑嘻嘻说道:“这病就是这样,晕过了一阵就好些了。谢谢你!”说着,就走了出去。

冷文英走到后天井西门口时,张瑞诚不见了,只看见信儿正搀着冷文华的手,朝着后客堂里面走去,就喊道:“文华,你来啦?是娘给你打的电话吧?”就快步走过去。

冷文华站住身体,等着冷文英过来,轻声说道:“姐姐,大哥怎么可以这样?一下子两个。”

冷文英说道:“是呀!大哥也太过分了,一下子就好上了两个。一个还是舞女。老太太和两位嫂子的心里都是很不高兴呢!所以打电话叫你回来,说是要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

冷文华说道:“好的。我现在去换衣服。”说完,就挽着信儿继续朝着后客堂后门里走进去。

冷文英看着冷文华和信儿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挽着手消失在了后客堂里,轻轻摇了摇头。

冷文华穿过后客堂,走到走廊里,就转身来到了张肇基的大客厅门口。

正跟张肇基说着话的老太太,看见冷文华来了,就迎了出来,说道:“今天大概又是起了个大早吧!”

冷文华喊了声“娘”,就笑嘻嘻说道:“习惯了,就是比平时早起两个小时。娘,你的身子还好吧!”

老太太走上来,捏住了冷文华的手,说道:“反正就是这样了。”又抬起头看了看冷文华的脸,说道:“我看你的气色倒是不错,好像比前两次来的时候要好多了,脸上长肉了,红润了。”

看见老太太明显地有些不高兴,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慈祥的笑容和热情,冷文华就笑嘻嘻说道:“娘,我也是老样子,只不过就是好像比以前胖了些。这可能是睡眠充足的缘故吧。”回身就对信儿说道:“信儿,好久不见老太太了,快给老太太请安。”

信儿赶紧走上去,跨前一步,微曲了一下双腿,对老太太行了一个屈膝礼,还说道:“老太太好!祝老太太身体健康,平安快乐!”又朝着正在走出来的张肇基也是行了个屈膝礼,喊道:“老爷好!”

张肇基站在老太太身后,笑嘻嘻说道:“好!好!好!你们辛苦了。”

老太太看见信儿行了礼,又很规矩地退到了冷文华身后,就又说道:“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得这么高了呢?这身体也好像长得魁梧了许多了,简直像个大人了。”

冷文华回头看了一眼信儿,说道:“娘,信儿可是已经喜欢上了那边田里的事情了。每天都要跟着沪生叔叔一起到田里舀着锄头铁鎝种地,早出晚归的。我想这可能是他在地里劳动锻炼出来的吧!”

老太太听了,又仔细看了一眼信儿,说道:“这么说来,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上了地里的事情了?这说明当初我们俩的想法不错。那就干脆这样好了,让沪生多教教他,让他慢慢熟悉起来。反正沪生也有些老了,得让他休息休息了。有些事情就让信儿关心着点。到时候,你也反正是要有一个帮手的。”

冷文华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娘,这说明你的眼光不错。真的是选对人了。娘,你可知道吗?从昨天开始,信儿已经开始对长工们做规矩了。”接着就把信儿怎么对张沪生说要对长工们做规矩,昨天又是怎么对长工们说话提要求等等都说了一遍。又说道:“娘,信儿还对长工们说,老太太和老爷都是很讲规矩的。家里养着那么多的人,老太太和老爷管起来可都是得心应手的。这靠的就是平时的规矩。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没有规矩就要耽误了农事的时辰的。”

听了冷文华的话,老太太惊奇地“唷”了一声,看着信儿说道:“这话讲得有道理。农事靠的就是要掌握时辰。过了时辰就会颗粒无收的。那么多的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行?文华,我看这事情可以考虑。就让信儿待在你身边,给你做个帮手。家里正需要用人。”回头又朝张肇基看了看。

看见张肇基从老太太身后闪身了出来,冷文华立刻喊了一声:“大哥早!”

张肇基走上来笑嘻嘻地跟冷文华打着招呼,看了看老太太,又看着信儿,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孩子倒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我们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老太太说道:“我看不是我们没有看出来,而是我们埋没了人才。就说信儿这孩子吧,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是不声不响的,可是到了文华那里倒是开始活络起来了,也能够管事情了。”

张肇基看着冷文华,说道:“文华,你的意思是要培养信儿?我看可以。沪生叔叔的年纪不是已经大了吗?肇郛在工地上的事情又忙着,将来也不大可能再回那边去的。学校的事情是要他管的。”

冷文华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张肇基,说道:“娘,大哥,不瞒你们说,我认为信儿是可以培养的。主要是这孩子遇事肯动脑筋,又吃得起苦,还特别喜欢田里的事情。不过这主意还是要你们舀的。”

老太太跟张肇基对了一下眼神,就说道:“那好吧!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大哥也挺喜欢信儿的。”

冷文华这时候倒好像反而是打起退堂鼓来了,看着信儿说道:“信儿,你自己说吧。老太太和老爷这样安排行吗?这可是关系到你将来前程的大事。这主意可是要你自己舀的。”

信儿赶紧跪倒在了地上,说道:“老太太,老爷,我昨天只不过就是这么说说而已的。我是不行的,担当不起的。我恐怕自己会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的。真的!老太太,老爷,信儿没有这个能力的。”

张肇基走上前来,扶起了信儿,说道:“我看你能够对长工们训话做规矩,就知道你是行的。做任何事情,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尤其是管人就必须要有你所说的章程。章程就是管人的规矩。还有,你要记住了,在那边做事情,你要懂得和掌握三个问题,一是农时,二是四季庄稼,三是管好人。什么叫管你知道吗?管就是看,就是发现问题,分析问题,然后想好了办法就安排人去做。你可记住了?”

信儿赶紧点着头说道:“老爷,老太太,信儿都记住了。”

老太太看了看张肇基,问道:“那你说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张肇基点了点头,说道:“娘,我看这孩子比较聪明伶俐,锻炼锻炼能行。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点着头又对张肇基说道:“我看在我们这里的孩子中一定还有能人的,只不过是被我们这些人的污泥遮住了他们的颖光而已。我们可得要对他们负责呀!埋没了他们的前程可就不好了。”

张肇基笑着说道:“娘,你根本就不用着急的。我们不是在造医院和学校吗?到时候都让他们去读书,看他们谁读得好,再看他们的能力,然后择优录用。这样不是蛮好的吗?”

老太太点着头说道:“对!到时候就照此办理。家里、学校里和医院里都要用人的。”

冷文华看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也已经达到了目的,就说道:“娘,大哥,那你们就再仔细考虑考虑。信儿跟着沪生叔叔学习农田稼穑,今后接沪生叔叔的班,这事情究竟行不行?我要去换衣服了。”

老太太说道:“这孩子我们对他本来就了解的。他自己又喜欢农事稼穑,还懂得做规矩。那还要考虑什么?内荐不避亲,外荐不避疏。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带着信儿过来吃早饭。”

冷文华答应了老太太,又跟张肇基打了招呼,带着信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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