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浑身血脉喷张,头晕身颤,盯着楚爷手里那丑陋的棍子,气的双眼发黑,一股杀机油然而生,抿嘴儿格格一声轻笑,正思量着如何惩治这放肆之徒,冷不妨有人从栅栏缝隙中抓住了他脑后的辫子,只觉脑袋重重磕在木头上,头被卡在栅栏之间动也不能动。
“楚爷,你那五姑娘哪有这后生俊俏?我给您拽着,您给咱们展示一下丈八蛇矛降服菊花的把戏,让咱们也开开眼!”
和珅听着是方才那个叫齐三儿的声音,又听那楚爷嘿嘿一阵yin笑,起身挺了话儿向他走来,顿时又恨又恼,探手往后,想要抓住齐三儿的手,呼啦半天,不担模了个空,反而两只手腕也被人攥住,扯的胳膊生疼不说,上半身再也无法动弹。
“小子们好样的,给爷抓紧了他,爷给你们表演一个独龙钻洞……啧啧,这细皮女敕肉的,不知道被人日过没有,今儿不成想便宜爷了!”楚爷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和珅面前,三角眼闪烁,咧嘴yin笑,色中恶魔一般。
自从穿越至今,和珅从未遇到过如今日般危险的局面,眼看着“贞操”不保,饶是他久经阵仗,也昏了头脑,再不复往日镇静,恨恨盯着楚爷,趁他哈腰伸手来模自己之际,猛然出脚踹向他的胯下。
楚爷不妨此刻和珅还能反抗,仓促下一侧身,要害部位躲过了和珅挟怒一脚,腿根却没躲开,感觉一股剧痛传来,疼的他闷哼一声,大怒喝道:“臭小子还有功夫?小的们,给爷隔着栅栏揍他!”马上便有好几个犯人答应一声凑到和珅后边,雨点般的拳头脚丫子落在和珅头上肩膀上腰上后背上。
“操你娘的狱卒们,老子这么挨打你们就不管管?”这两年和珅打熬的好身子骨儿,拳脚加身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忌惮那楚爷,又怕自己就这么被犯人们黑了,不禁扯着嗓子大嚷。
几个狱卒将楚爷送到这边牢房之后就去了门口的空地喝酒吃蚕豆花生扯闲篇儿,这边热闹了半天,也只冷眼旁观,现在听到和珅大喊,乔老六才领着其他狱卒踱着方步缓缓走了过来,一边用一根牙签剔牙,一边儿板着脸说道:“你们手轻点,别把人打死了——保山大爷,爷问你一句,把那洋人藏哪儿了?老实说出来,爷让他们放了你!不然的话,爷就等着看你给咱们上演活!”
听他这么一说,和珅反而冷静了下来:看来他们并不相信那个洋人真的不见了,还以为是老子藏了起来,一天找不到那洋人,老子就一天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眼前这局面该怎么解决呢?真要让这个络腮胡子……老子还不如死了的好。看来老子的身份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希望能够震慑住这帮王八羔子!
想着,和珅喊道:“孙子们,你们且先打个痛快,老子乃是万岁爷亲封的定南侯富察和珅,有本事你们弄死老子,不然的话,今儿个凡是动过手的,老子挨头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话音一落,整个大牢里顿时一静,那几个打的痛快的犯人也住了手,木雕泥塑一般。
“你说你是谁?”和珅的身份只有“十三尺”和那个神秘的大人知道,乔老六是“十三尺”的远亲,这么机密的事情自然没人告诉他,也是受命行事,现在冷不防从和珅嘴里冒出这么一句,兀自不敢相信。
“本来老子不愿透露姓名,看你们的样子是想在这牢里黑了老子……没错,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钦封定南侯富察和珅!”
和珅说罢,就见门口一名狱卒匆匆跑了过来,凑到乔老六的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句什么,见乔老六面色大变,听他问道:“那姑娘呢?”稍一琢磨,便猜道定是春梅抑或慕容来看过自己,却被他们挡在了门外,暗暗冷笑,瞥着那楚爷,提防他破罐子破摔。
怎么办?
乔老六暗骂自己那远方表弟不仗义,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了自己手里。多方印证,此刻他并不怀疑和珅的身份,只是,若是就这么放手,等着和珅出了大牢,一定不会放过他:“不能让他出了大牢,不然的话,捻死我还不跟捻死蚂蚁一样?真到那个时候,我那表弟撇清还来不及,势必不可能救我,事到如今,想活命非得自救不可!”
想到这里,抬眼看到傻愣愣站在和珅不远处的楚霸天一眼,想起“十三尺”说的借楚霸天的手给和珅动大刑的话,蓦然一松,暗暗一咬牙,心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和珅哪和珅,怪就怪你早不说清身份,非得等着爷把你得罪惨了才说……格格一笑,斜眼打量着和珅说道:“你是和珅?你要是和珅老子还是傅恒中堂呢……你们别听他瞎咋呼,和大人早就到了京城,这小子顺口胡吣呢!”说着递给楚霸天一个眼神。
楚霸天本是混混出身,坐牢跟下馆子一般,跟乔老六混的厮熟,甚至还斩鸡头烧过黄纸,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见他递过眼神来,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将尚暴露在外边的棍子塞进裤子,一边哈哈一笑:“说的没错,就你这熊样能是定南侯?冒充朝廷大员,罪加一等,小的们给爷往死里揍,揍到他认罪为止!”
“别打死了,打死了爷可没看见!”乔老六阴测测的说了一句,这是他跟楚霸天的暗号,凭着默契,不知道收拾过多少犯人了。反正法不责众,打死了直接用草席卷了丢到城外臭水沟子里喂野狗——方才打和珅是为了逼供出洋人的下落,现在,乔老六想的却是要和珅的命。
百花楼在石家庄的联络处就是伙计来福嘴里说的那翠花楼。慕容去而复返,老鸨儿连忙诧异的迎了出来。
“给京城传信儿,这边出事情了,让居士速速派人支援,另外,传我的命令,让各地兄弟姐妹们密切注意一名银色头发的洋人,鹰钩鼻,二十来岁年纪,一有发现,马上控制起来。”
慕容匆忙说道,老鸨儿连忙吩咐心月复按照慕容说的下去办理,紧着又问:“到底怎么了?瞅使者这面色像是出了大事儿似的,不会是和大人……?”
每一处联络处的负责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对忠诚之人,慕容虽然跟这老鸨儿不熟,却很信任她,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和大人确实出事了,如今已经被关进了城里的大牢……”说着将事情的经过给老鸨儿讲了一遍,末了道:“估模着那‘十三尺’已经猜到了少主的身份,他的姐夫成德跟富察一脉势不两立,如今少主落在他的手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所以,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洋人,只有拿到他手里的账本,咱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你是地头蛇,把你的关系都发动出来,全力以赴寻找……嗯,别太张扬,惊动了“十三尺”,他可就更没顾忌了!”
“妾身晓得的,”老鸨儿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使者,前两天楼里有个小子喝了点猫尿犯浑,趁着妾身刚洗了澡硬闯了进来……他娘的若是真个把老娘弄爽了也就……”抬眼见慕容面露不愉之色,猜测她还是处子之身,连忙住口,捡着重要的说道:“妾身跟相熟的刘捕头说了一嘴,将那小子关进了大牢,如今还没出来,等会儿妾身打发人去牢里跟他说一声,让他照应着和大人点,也算他将功赎罪了。”
“唔,”慕容点点头,不置可否。又等了片刻,见老鸨儿的心月复回转说已经将消息发了出去,惦记着春梅他们,急忙出了翠花楼,迎面碰上一人,却是刚刚从大牢那边过来的春梅。
“妾身拜见仙子!”老鸨儿急忙参见。
“罢了,”春梅摆摆手,拽着两人走到门口对面阴暗的小巷,说道:“方才我去牢里探望少爷,却被门口的狱卒挡了驾,看来‘十三尺’没安什么好心,我怕是要对少爷用刑了……”
“他敢!”慕容火气上撞,怒声道:“我这就去将他的大牢拆了,把少爷救出来!”
说着就要离开,春梅连忙一把拽住,瞪她一眼说道:“要能动武还等着你,我早闯进去了……少爷现在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牢是什么地方,朝廷关押犯人的要地,真要冲进去,固然是痛快了,传到万岁爷耳朵里他会怎么想?”说着一顿,又道:“我已经含糊的将少爷的身份告诉了那守门的狱卒,现在当务之急,第一是想办法从官面上找人来救少爷,第二是想办法进去保护少爷……”说着看那老鸨儿:“城里你一定有很多熟人,能不能想办法将咱们的人送进去?”
老鸨儿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先将牢里边有楼里的一个龟公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妾身正要派人去通知他想办法护着和大人呢,也别派别人了,妾身跟仙子使者一起过去,那些狱卒们都是楼里的常客,怎么也得卖妾身一个面子!”
“那咱们就快点过去,再耽搁我怕就晚了!”春梅匆忙说道,一把扛起老鸨儿,脚尖点地便越上了墙头,在老鸨儿的惊呼声中瞬间没入黑暗之中。慕容紧随其后,暗暗祈祷:“少爷啊少爷,你可千万别出事啊!”